王宮侍衛長菲德西輕扣議政廳大門,在沒得到允許就直接推門而入。
寬大的議政大廳裡,在屬於皇帝的位置上,坐著代理政務的第一皇子——海因茲,在他對面站著財政大臣魯高因,以及軍務大臣赫蘭德斯。
「有事快說,我很忙。」海因茲忙著掃視手中關於稅收的文件,根本沒空去看未經允許就闖入的侍衛長。
不過,這並不表示他不在意。
菲德西明知道他下過沒有緊急事務不得打擾的命令,還硬闖進來,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看來,是該把王宮裡的人撤換掉一批了……
「殿下……」
菲德西言辭間的猶豫和緊張終於引起了海因茲的注意,他一抬頭,就看到侍衛長身後還站著一人。
「瑪瑞特!」看到負責帝都治安的帝都將軍,海因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子殿下,我是來向您匯報有關傳送門的事。」老將軍蒼白的面色,以及略帶有汗珠的額頭,讓海因茲心底的不安逐漸攀升。
「是魔法協會的那些老傢伙又在搞什麼實驗嗎?」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自欺欺人。
瑞特深呼吸一口;「尤金·伊西斯剛通過傳送門抵達月神殿,他讓我向皇帝陛下傳話,說代表大公出使帝都。」
這話猶如一記重錘,深深地在每個人心頭砸下,引發轟然巨響。
「代表弗洛倫西?」海因茲站起身,直到文件滑落在地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是,他還說……大公一向沒耐心。」瑪瑞特的補充讓幾名大臣驚慌失措。
「殿下,這該怎麼辦?皇帝現在臥病在床,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
「或者,我們稟報親王,請他出面……」
因茲面上的不安隱去,他自信而獨斷地作出決定;「這事我自會解決。」
獲得入宮許可的尤金在瑪瑞特將軍的帶領下,抵達了專門用於接見貴賓的議事廳。
看到在那裡恭候的年輕王子,他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原來皇帝病重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話換做其他人,會被當作大不敬或對帝國有敵意,但尤金的身份和多年來所累積威名讓在場的幾名大臣都怒不敢言。
「大總管,不知你這次到伊森格雷究竟要替大公轉達什麼樣的旨意?」海因茲上前一步,制止了大臣們的低聲議論。
「我這次來,是在大公的授意下和皇帝陛下討論關於北領那些貴族的相關事宜。」
「貴族?啊,我聽說了,好像是北領的貴族們不滿大公剝奪他們頭銜而發生的叛亂吧。」海因茲的目光掃過門旁的幾名守衛,他們立刻識務的把半敞的殿門關上。
關閉的聲響讓尤金哧笑出聲;「戲演到這裡,也該謝幕了,撒丁。」
海因茲因為尤金笑聲中的輕蔑而產生的疑惑硬生生定格在臉上,他萬萬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用這個名字稱呼自己。
那是早已塵封和拋棄在過去的身份。
「你真以為只依靠自己,就可以取得格瑞恩的信任?若沒有我從中牽線搭橋,奧爾爾又豈會如此輕易落網。」
「你……」因恐懼和害怕而後退,海因茲跌坐在大殿的主座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告密才讓那老頭被捕。
也正是因此,才獲得了格瑞恩的重用,繼而得到現在的地位。
「枉費你參政多年,居然還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尤金的進一步揭秘,讓海因茲的防線徹底崩潰;「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和著名的秘寶商人,換做是你,會選擇相信誰的資料?當年留你不死,只不過是為了轉移神殿和龍族的視線。現在,清算的時候到了。」
「你怎敢殺我!」意識到尤金話裡的含義,海因茲變得有些口不擇言;「我……我可是帝國的第一王子……我還知道當年的龍蛋事件的一些秘密……」
「真以為自己當了王子,就沒人敢動你嗎?」尤金把食指放到唇上作出噤聲的動作,海因茲發現自己的喉嚨隨即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扼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能威脅我的人,這世上除了神王,就只有那個笨蛋公爵。」掀起一角的眼罩下洩出的幽光,讓已經無法說話的海因茲的恐懼升至頂點,魔眼的傳說他早有耳聞,沒想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證實。
不!
我不想死!
絕望的無聲嘶喊讓尤金露出滿意的表情。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助,應該不會拒絕我的命令吧。」
瞪著面臉笑意的精靈,海因茲聽他用低沉而帶著魅惑的嗓音在耳邊輕吐惡魔般的低語。
「我要你殺了格瑞恩,以謀反人的身份。」
「謀、謀殺皇帝!」被先前的一連竄對話震驚的大臣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奔向緊閉的大門,都想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是死是活,可就看你的表現了。」放下手指,尤金的目光望向正在拍門的諸大臣;「殺了他們,你還是王子海因滋。殺了格瑞恩,你就是帝國的皇帝陛下。」
焦距從尤金的臉轉移到大門處,海因茲哆嗦著站直身體,拔出了佩帶在腰上的短劍。
殺!
殺了他們!
為了繼續活下去。
「呵呀!!」
大喝一聲,恢復說話能力的海因茲舉起手中利刃,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大臣衝了過去。
「命運,從來都不會眷顧沒有準備的人,格瑞恩。」尤金的身影隨著他話音的結束,從大殿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