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 塔拉夏 第十八章 劍之塔·鎮魂(四)
    龍皇?

    這怎麼可能!

    弗郎西斯下意識的想否定,可不遠處的艾倫卻先他一步喊出了出來。

    「龍皇陛下!」

    艾倫可沒忘記背對著自己的高大男子,那種狂放不羈的神態,以及赤紅如火的發與眸,還和三千前第一次目睹時一樣,絲毫未變。

    「塔拉夏雖是由安德烈創建,但它的實際擁有者,是羅蘭。你們幾個後繼首領不知尊重也就罷了,居然敢傷她的後裔。」已不記得喊出自己頭銜的男子是誰,沙達斯從那一身難掩的死亡氣息裡察覺出艾倫的亡靈身份。

    此刻,他滿腔的怒火,正迫切需要找個發洩點。而塔拉夏的這幾個亡靈首領就是首當其衝的目標。

    這個有著人類外表的……真是龍皇?

    弗郎西斯還未從驚異中緩過來,就聽『碰』的一聲,艾倫也遭到了和自己同樣的待遇,深深嵌入石牆中的他同樣動彈不得。

    「弗郎西斯,你是不是以為安德烈是你的父親,就沒人敢動你分毫?」沙達斯舉起緊握的拳頭,包含著火焰之力狠狠揮了過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重擊在腹部的拳頭就說明了沙達斯這句話的含義。

    再一拳,饒是亡靈,也承受不住這麼大力的重擊。

    弗郎西斯覺得自己身體快要散架了,骨與骨的連接處像是被火燒似的,鑽心地疼。

    按理說亡靈之軀的他,是不該有這種感受的。

    可是……

    「你可真不給面子呢,紅龍。」悄然在房間裡響起的話語讓弗郎西斯面色一僵。

    艾倫則是鬆了口氣,若這小子被消亡了,那傢伙一定會來找自己晦氣。

    「連莫亞我都不會給她面子,何況是你。」淡然的轉身,看著出現在身後的幻影,沙達斯一點也不驚訝。

    事實上,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早勸過你,凡事不要太強求的……」瞥了一眼用憤怒表情凝視著自己的兒子,亡靈大賢者安德烈·克魯利安連連搖頭。

    「這次他又惹了什麼麻煩。」這句話本是對艾倫說的,只是沙達斯早他一步做了回答。

    「你的寶貝兒子在玩火自焚。安德烈,你該好好告訴他,妄圖攻擊龍神在地上唯一使徒的後果!告訴他,意圖殺死拉法與羅蘭唯一子嗣的後果!」

    「是嗎,你終於還是把自己的妄想變成了行動。弗郎西斯啊……為何你就是如此執迷不悟。」聽了沙達斯的話,安德烈打量的目光在弗郎西斯身上停留了好久,最後是深深的歎息;「既然如此,我也不為他辯解什麼。按照你的意思辦吧,沙達斯,如果你實在無法平息怒火,就將他永遠的湮滅好了,反正他也痛恨自己的亡靈之身,給他一個解脫吧,別太痛苦就行,這是一個父親最後的要求。」

    「安德烈!」艾倫沒想到安德烈居然會這樣說。

    無論是身為人父,或是前任導師,都不該的。

    「呵呵……果然是你的作風呢,安德烈。那麼,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扼住呆滯的弗郎西斯喉嚨,沙達斯開始催發魔力,熾熱的烈火通過接觸點,將弗郎西斯身上所穿的法袍點燃。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父親!」從發呆中清醒過來,弗郎西斯不顧自己著火的身體,向不遠處的幻影嘶喊道;「如果你不在乎我,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子嗣,那為什麼還讓我降生,為什麼?為什麼,啊?」

    「只是實驗而已。」沉默了片刻,安德烈才做出回答;「因為羅蘭很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血脈的延續。所以我做了個實驗,你的母親維麗亞恩自告奮勇的承擔了實驗對象,在失敗了多次後,你降生了,僅此……而已。」

    「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一聲帶著喘息的低語讓屋裡的所有人將視線集中到發聲處。

    「你來幹什麼?虛弱成那樣應該好好休息。」看到一腳跨在窗戶上,正試圖進來的夏爾,沙達斯不悅的目光越過她,落到了尾隨著一塊來的尤金身上。

    看著被焚燒光的衣物下的森森白骨,夏爾把目光投向面無表情的安德烈。

    雖然她並不喜歡弗郎西斯,但卻更討厭事事都置身事外的安德烈,討厭他副即便是世界末日到來也不會驚訝的冷然。

    彷彿世間再沒什麼可以引起他的興趣。

    這種淡漠也是父親過去時常給予自己的。

    「什麼實驗?什麼僅此而已?他不是你兒子嗎,就算不是因為情感而誕生,他終是你血脈的延續,安德烈,你既然喜歡我母親,就該知道她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不尊重生命的行為。」

    「哦……你倒挺瞭解她的嘛。」被指責的安德烈並沒有一絲不快,憤怒之類的感情早已從他的思緒中消失;「不過你似乎理解錯了,我並不像伊扎克那樣,對她抱男女之間的情感。羅蘭於我來說,是種近乎精神支柱一樣的存在。雖然相識得沒有沙達斯他們早,但我完整的目睹了羅蘭從蓋亞返回安妮西亞後的成長,也借此獲得了精神上的超越,所以,我會盡可能的完成她的願望。而且,亡靈是否能創造生命,也是我一直在探詢的,所以才做了這個實驗。」

    「夠了!」看不下去的沙達斯打斷了夏爾本來要出口的疑問;「你還在等什麼,快點把她帶走。」

    「龍皇陛下,我只是個僕役,大公想幹什麼,我是無權阻止的。」還待在窗畔的尤金一聳肩,表示自己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

    他還想看戲呢,怎麼能這麼快就收場。

    「這太痛苦了……對他是不公平的……」看著面帶憤恨的弗郎西斯,夏爾不由對他產生了憐憫。

    聽了安德烈的話聯想到想到以前的自己。

    幼年時的她總是只能遠遠注視著父母的背影,他們的世界裡,沒有她一點容身之地。

    雖然母親總是以笑容面對,又充滿了慈愛與寬容,可她就是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瞭解到了弗郎西斯為什麼要求自己參加這奇怪的試煉後,夏爾原諒了他不純的居心。

    這是一個痛苦得無法釋放的靈魂,一個得不到親人關愛的孩子,儘管……他早已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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