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比死了……」
弗郎西斯的視線牢牢釘在水晶球上,地面那堆灰燼是初代「商人」最後的下場。
這就是亡靈,背棄了生與希望,將肉體與靈魂交予死亡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以輪迴換永世而唯一的存在,一旦消亡,將永遠的死去。
我也會變成那樣嗎?
不!
正是不願意,所以才一直尋找各種破解的方法。
龍神使者與冥戰將軍的唯一子嗣,我要從你身上挖掘亡靈的秘密,一定要找出破除這該死詛咒的方法。
弗郎西斯在心底默念。
漆黑的通道向下延伸著,夏爾率先進入,之後是尤金。
希奇略微停頓後,也跟著鑽了進去。
沒有照明的甬道又黑又窄,好在並不算長。在步行了大約十穆爾後,便是盡頭。
這是一個小小的菱型房間,空中浮著幾顆魔力水晶,柔和的光暈照亮了四扇通向其他塔樓的石門。
站在銘有劍,法杖,蛇以及沒有任何標記的四扇門前,夏爾在為下一座塔的選擇而苦惱。
猶豫許久,她還是將手放到了銘有劍紋的石門上。
厚重的大門在「吱嘎」聲中開啟,露出了向上的階梯。
劍塔?
還真是古怪的思維方式啊。
一路尾隨的希爾瞥了一眼尤金,看他沒發言也不好說什麼。
按照常理來分析,若說金與銀之塔是最簡單的一座,在前任「導師」卸任後,劍塔就是五芒塔中最難的一座試煉之所。
血翼傭兵的威名震懾傭兵界已久,雖然數量不多,但死亡騎士的力量遠非常人所能匹敵。好在它們從不介入國家與種族間的爭鬥,否則教會也不會允許這樣一支部隊留在南大陸。
有了奧比的前車之鑒,只怕現任的團長也只是個傀儡,真正操縱血翼傭兵的,應該還是初任團長——艾倫。
帶著這樣的想法,希爾踏上了通往劍塔的階梯。
第四高的元素之塔旁邊緊鄰著第三高的劍塔,這裡聚集著塔拉夏創建之初的血翼傭兵。
不算寬敞的庭院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騎著夢魘的騎士,枯萎的身體和散著紅芒的靈魂之焰都說明他們的身份——亡靈。
當夏爾走出位於地下的通道,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排列整齊的死亡騎士手持尖槍,無聲無息的矗立在庭院中,似乎就是在等待她的到來。
齊唰唰的目光掃過,夏爾感覺都集中在自己的面部,準確說,是集中在面具上。
「真是的,就那麼看重它嗎……」
大出希爾的意外,他看到了大公自己脫下已逐漸成為弗洛倫西二世象徵的面具。
面具下的容貌一如嗓音裡透露的年紀,英氣的眉減去了女性化的柔媚,使得第一眼影像覺得大公更像少年而非少女。
這張臉……不就是近兩年傳得沸沸揚揚的賞金獵人嗎?
希爾突然想起,在上一座塔的閣樓時候,夏爾曾對那些亡靈自報身份說的確是……夏爾·希太因。
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奧比身上了,竟未曾注意。
太難以置信了,他們居然是同一個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
列陣的死亡騎士們並沒有作出進攻的姿態,反而是讓出了一條直達塔樓的道路。
「團長在裡面等您。」
從死亡騎士群中傳出沉悶的話語。
「他讓您獨自進去,不能帶隨叢和幫手。」
「一開始並沒有說不允許帶幫手。」對此要求希爾立刻做出反駁,只是沒有人回答他的質疑。
「你們在這裡等,我自己進去。」
話才說完,夏爾的衣領就被尤金一把拽住,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的行為卻已經很明確的表示,不同意這種冒險行經。
「我的任務還沒完成,這條小命我比你更為珍視。」拂開尤金的手,夏爾握緊了手中的雙刀,用腳踢開了緊閉的塔門。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尤金上前走了兩步,最終還是停在逐漸合攏的死亡騎士長列外。
「劍塔和金與銀之塔不同,由於有死亡騎士的鎮守,薩丁家從未突破到內部。尤金,大公獨自進去恐怕會有危險……」
「閉嘴。」回答的是生硬的拒絕。
「你們不是有契約嗎?」希爾萬分不解,尤金前面還百般維護,怎麼現在卻放任大公獨自進入劍塔。
「那傢伙若是真沒有能耐通過,那就死在裡面好了。」
看著冰冷的銀質眼罩,希爾搖搖頭,不再說什麼。
他還是無法適應尤金和夏爾之間太過詭秘的相處方式。
再抬頭看向五芒塔中央的蒼天大數,時鐘上的指針顯示現在已是正午,還有兩座塔未闖,時間是否仍夠……
和上一座塔一樣,劍塔內部有浮空的階梯直達頂端。
只是,這次把守的不再是魔像。
每一階上都站著一名手持長劍的死亡騎士,它們雙手駐劍,擋住去路。
揮起手中的武器,夏爾衝向第一名死亡騎士。
可就在熾炎所附帶的火焰即將燒到對方的同時,四周的景象卻突然扭曲,瞬間的黑暗褪去後,迎接著她的,是蒼茫無邊的沙海。
身前,再不是先前的死亡騎士,茫茫沙漠中只有一隻深紅色的夢魘,飛揚的長長棕毛如翻騰的火焰般燃燒著。
和所有亡靈一樣,赤紅的眼散發著靈魂之焰特有的寒冰之感。
在這一雙眼的注視下,夏爾覺得渾身都好似掉到了冰窟窿裡。
已經消亡的奧比都沒有這匹頭上長角的夢魘給予如此強烈的震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