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愚蠢的巴本竟也相信了曾爺爺的鬼話,找來了紐科門這個不良商販一起研究。誰知這個紐科門比巴本還弱智,竟對曾爺爺的鬼話奉為經典,於是他們又找來了生產這個鍋爐的英國技師瓦特——比他們還要白癡的傢伙。
他們用了整整十年時間、在曾爺爺不斷的東方神奇氣功理論的啟發下、終於在鍋爐裡加上氣門(閥門)丹田(活塞),仿照人的模樣加了手腳(連桿),又把它連到了紡紗機的搖柄上......就這樣,一台人造氣功紡紗機——蒸氣機發明了:它就是近代工業產生的標誌。
「阿憨!要知道,那三個傢伙是三個十足的蠢蛋!我們家阿憨雖然傻了點但從來不會做那種蠢事。幾個蠢蛋都能推動世界工業的革命,阿憨!你將來一定能改變這個世界!」奶奶把我放下了膝蓋,起身去做飯了。
「哈哈!阿憨,你和你奶奶真有趣!」妞妞紅撲撲的笑臉映照著黃昏的夕陽,連我這個阿憨都癡迷了:「妞妞!你真好看,長大後我一定要娶妞妞做老婆!」我終於有了人生的第一個理想。
「除非你真能改變這個世界!否則你還是繼續當你的白癡吧!」妞妞一路蹦蹦跳跳地牽著我,一起回到了我們兩家共同的小院......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童年給我最深的記憶就是奶奶的嘮叨和妞妞的笑臉,還有那不時被那些好鬥的公牛砸破腦袋時的疼痛,偶爾也有被老師們揪耳朵時的難堪——不過我的學習成績卻相當的好,因此這種事發生的機會倒不是很多。
你們可能非常奇怪,我一個傻子的學習成績怎麼可能會相當的好。不但你們想不通,就連那些老師和專家們也相當不解。這是一個秘密,一個就連妞妞我也沒告訴她的秘密。
年輕人:如果你和我一樣的不幸,請不要氣餒,上帝不會遺棄每一個人,他剝奪了你某種天賦必然會給你額外加倍的補償——我就是這樣的例子。
我神經反應相當遲鈍的大腦就像是一台奇特的機器,它能把我想要記住的任何東西、像水桶裝水一樣迅速的裝入——完全不會有任何遺漏,而且似乎永遠也裝不滿。它也能把我不愉快的記憶、像橡皮擦一樣瞬間擦個一乾二淨,不留一點痕跡。簡單地說:我是一個天才、一個有著神奇大腦的白癡天才。
我並不能理解1+1為什麼會等於2,但我能按背下的公式瞬間計算出繁雜的運算結果,所以我的數學成績從最先的0分現在已能穩穩地拿100——我背下了小學至中學所有的數學運算公式,目前我正在朝大學的數學運算公式努力——我是一個非常勤奮的白癡。我的語文和外語成績也是穩穩的一百分——我是一個內心感情非常豐富的白癡,也就是說我具有非凡的文學天賦,只是我遲鈍的語言神經遠遠跟不上我的敏捷的感性思維:這也就注定了我給人一付憨憨傻傻的印象。
其它像什麼地理,歷史,科普之類的課程,我的成績一般都在80至90分之間,因為我雖然有好記性,卻沒有一丁點邏輯思維和推理的能力,我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真正的白癡:甚至連體育課練操時,連傻子教三遍都會的齊步走我總是走成同邊步——我有著極差的神經協調能力。在體育老師打了我二十次耳光教了我三百遍後才最終發現:我不是在故意跟他搗蛋。
「阿憨!你真是一個可憐的白癡!一個可憐的白癡天才。」在我只用一次就學會了複雜的高難度體操後、體育老師無奈地說道。我有著不可思議的模仿照抄能力——前提是、這種動作必須是在我極差的神經協調系統能力之內。
從此我白癡天才的名聲不脛而走,傳遍了方園千里。
「阿憨!你為什麼能把其他人都算不出來的複雜運算題、瞬間填上正確的答案,卻做不出這道最簡單的數學應用題!」我的名聲終於引起了大明共和國專家們的注意,現在正在問話的就是世界上最知名的數字家化羅根教授,他目前正在尋找衣缽傳人。
我訥訥地回答:「我背出了世界上能夠找到的所有數學計算公式。只要有現成的公式,我不需要計算時間。只是我不明白這些公式是怎麼得來的。」
華教授驚訝的嘴巴裡能塞下兩個大芋頭——他當然能夠聽明白我所說的話意味著什麼:一台人腦超能機械運算器。
「天才!獨一無二的天才!可惜你不適合學數學——它需要世界上最好的邏輯思維和推理能力,而你恰恰在這方面是個白癡。」華教授帶著滿腹的遺憾離去了。
「阿憨!你用三個不同的角度、把這個阿姨用你最有代表性的表達方式畫出來。」國際上最知名的畫家許悲紅大師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盯著我。
太快了!我只用十來分鐘就完成了我的作品——三張像素超過現在索尼相機的彩色照片。
許大師足足發呆了一個小時:「阿憨!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天才,但是你生錯了年代,你不該和現代照相機同時出現,它會搶走你的飯碗!」許大師拿起一個奇怪的機器,對著那個阿姨連閃了三次光。
「你看,我拍這三張照片的時間不超過五秒——我還只是一個業餘的攝影師。如果它不出現的話,你會成為一個最好的宮庭畫匠,你很有可能紅遍整個世界,最不濟也還可替老人畫遺相賺碗飯吃。但是有了它之後你什麼都不是了。阿憨!繪畫是一門高深的藝術。很遺憾,你沒有這種藝術細胞。」許大師也唏噓著離開了。
大明共和國的體操教練組在看了我醜劣的同邊步後,連招呼也懶得打一聲就氣呼呼的走了。「你們縣教委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明國的下一代都死絕了嗎!竟推薦一個白癡來衝擊奧運會的金牌!」
旁邊的作協主席拿著我的手稿、正在向我縣教育局長大發脾氣:「你們也太會造假了!!這篇連我都寫不出來的散文會出自一個白癡的手筆嗎?你看看!你們連抄一篇都賴得抄,還是用打字機打的!只是奇怪,你們從哪兒弄來的這種、能用鉛筆芯打字的打字機,這可是一個偉大的發明,應該可以省下很多油墨錢。」天地良心,這篇散文真是我自己十分種之內完成、並且是用鉛筆寫出來的,但這又有誰會相信呢——除了我自己。
上帝的這次好心關照沒能被我逮住,我人生第一次錯過了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所以年輕人:幸運並不會每時每刻都降臨在我們頭上——哪怕是我這個號稱世界上最幸運的傻子。
我第一次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阿憨!我媽媽在省城開了間理髮店,明天我就要和我爸爸一起離開這裡了,謝謝你給我背了幾年的書包,你能不能再給我講最後一次你們家祖先的故事。」妞妞的眼神裡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渴望和對聽故事的期待,但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即將離別的不捨。我雖然是一個傻子,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我傻傻的心靈不知為何有了一絲淡淡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