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回國
七月二十八日夜間,在第二艦隊基本上脫離了易受伏擊的危險海域之後,騰耀輝讓牧浩洋搭乘艦載運輸機提前返回。
為此,空軍專門出動了八架J-30與一架KJ-1A去迎接牧浩洋的專機,海軍出動了一架戰術加油機,去為艦載運輸機進行空中加油,而第二艦隊則安排了八架J-32與一架艦載預警機護送了兩千公里。
艦載運輸機的飛行速度非常慢,八個小時後,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到達舟山。
還好,牧浩洋早就養成了在飛機上睡覺的習慣,他也確實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來機場迎接牧浩洋的是李明陽。
「老李,你怎麼來了?」
「昨天晚上就到了。」李明陽拉開車門,先讓牧浩洋上了車。
天色已經轉亮,太陽即將升起。還好,李明陽的轎車經過了改進,能夠抵抗白天的強烈輻射。
上了車,李明陽首先掏出抗輻射藥,與牧浩洋各吞了一顆。
不用吩咐,司機立即踩下油門,朝海軍司令部駛去。
因為嚴格限制人員在白天出行,所以路上沒有多少車輛,司機可以盡可能的提高行駛速度。
「為什麼讓我們回來?」
「我們截獲的情報表明,日本已經獲得了修復聯合艦隊所需的全部設備物資,而且修復工作最多十五天。」李明陽掏出香煙,先給牧浩洋點上一根,說道,「如果趕得快,聯合艦隊已經恢復了戰鬥力。在我們發現之前,聯合艦隊一直停泊在南鳥島附近。可惜的是,我們的偵察機去晚了一步。在老騰下令讓你返航之前,聯合艦隊已經離開南鳥島,去向不明。擔心你們遭到伏擊,老騰就讓你回來了。」
牧浩洋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找到聯合艦隊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海軍已經提高了搜索力度,還出動了十多艘潛艇,要不了幾天就能有所收穫。」
「這麼說,我得盡快去第一艦隊。」
「沒有這個必要,老騰的意思是,先不理會聯合艦隊。」
牧浩洋一愣,說道:「為什麼?」
「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任務。」
「什麼任務?」
「你制訂的戰爭計劃,你還不知道?」
「很明顯,現在的情況與我制訂的計劃完全不一樣,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攻打沖繩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現在?」
「對,現在。」
牧浩洋立即側過身來,對李明陽說道:「老李,你不會不知道,白天的粒子風暴比日軍的威脅更大吧?」
「當然知道。」
「那……」
「對日軍來說,這也是個問題,是不是?」
牧浩洋一愣,沒有答上話來。
「兩天前,我們的一艘巡邏艦在沖繩北面撈起了幾具屍體。」
「什麼屍體?」
「當然是人的屍體。」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李明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中兩具是軍人屍體,剩下的全是平民,而且都是受嚴重輻射而死。」
「這……」
「顯然,沖繩島已經是人間地獄了。因為沒有抗輻射藥物與設備,也不知道正確的防輻射方法,所以沖繩駐軍已經崩潰,還有大批平民面對死亡的威脅。即便我們不打不過,幾天之後,島上的日軍都將完蛋。」
「這樣的話,那還不如多等幾天。」
「別忘了,島上還有一百多萬平民。」
「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就這麼冷血?」
「軍國主義是日本人自己選擇的道路,也就應該承擔由此導致的後果。我們與日本處於交戰狀態,沒有理由為日本提供人道主義援助。再說了,軍隊不是去救人的。在日本投降之前,我們沒有理由救助日本平民。」
「看來,你小子的政治覺悟並不高。」
「我是軍人,又不是政治家。」
「可是在你的位置上,肯定得考慮軍事行動產生的政治影響。」
牧浩洋歎了口氣,沒有答話。
「元首已經做出批示,讓我們盡快採取行動,拯救沖繩群島上陷入絕境的平民,騰總也做了安排。」
「攻打沖繩,不需要艦隊。」
「理論上不需要,但是空軍無法在白天出動,所以只能由艦隊提供遠程炮火支援。」
「我會做出安排。」
「騰總已經把龐躍龍調回來了,明天凌晨就到。」
「那就讓他去指揮登陸作戰,我也落得清靜。」
「你還想偷懶?」
「我也是人嘛,是不是?」
李明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等我們攻打沖繩,聯合艦隊肯定恢復了作戰能力,所以需要艦隊確保制海權。」
「你是說……」
「這是殲滅聯合艦隊的最佳時機。」
牧浩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才明白讓他回來的原因。
「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不能錯過,不然騰總也不會讓你回來。」
「行,我就再接再厲,登陸作戰什麼時候開始?」
「還早,前期準備剛剛開始,最快也得幾天之後。」
「這麼說,現在沒有我的事?」
李明陽笑了笑,說道:「現在這樣子,你還想到處跑?」
「怎麼說,讓我回家住一晚上也好吧。」
「想得美,舟山這麼大,還容不下你?」
「老李,你這就太不講情面了。」
「要講情面,你去找騰總。不過,騰總考慮得很周到,已經派專機去把你的老婆孩子接過來了,聽說今天晚上就到。」
牧浩洋一愣,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反正你都會知道,說不說又有什麼呢?」
「你……」
「不跟你聊了,」這時候,轎車已經駛入海軍司令部地下指揮中心的入口,「記得給騰總打電話,我中午過來找你。」
「行,我請你吃川菜。」
李明陽笑了笑,在車停穩後,目送牧浩洋下車離去。
海軍司令部的地下指揮中心不如地上總部那麼寬敞,但是足以容納所有參謀,而且不太擁擠。
牧浩洋沒有去海軍司令部,而是去了同在一處的陸戰隊司令部。
雖然他是海軍大將,但是他的主要身份是陸戰隊司令。
當然,騰耀輝不在海軍司令部的時候,牧浩洋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
專程趕回來,也不僅僅是為了接下來的戰鬥。
整個上午,牧浩洋都在處理艦隊與陸戰隊的人事報告,主要是陣亡將士的通知書。自從在瓜達爾港擔任司令官起,牧浩洋就養成習慣,親自簽署陣亡通知書,有的時候還會親自書寫陣亡通知書。
這次,他沒有親自書寫,而是讓秘書代勞。
陣亡通知書的格式都一樣,只是名稱、軍銜、性別、民族成分、軍籍號碼、家屬姓名等不一樣。一般情況下,陣亡通知書都是打印出來的,然後填上陣亡將士的基本資料,再由負責軍官簽名,最後蓋上軍方印章。
處理這些事情,讓牧浩洋的心情非常沉重。
他知道,陣亡通知書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個個已經逝去的生命,不久之前,他們還是生龍活虎的軍人。
也許正是通過這樣的工作,牧浩洋格外重視每一名軍人。
李明陽趕來的時候,牧浩洋手邊還有一大堆沒有簽署的陣亡通知書。李明陽沒有去打擾牧浩洋,而是過去幫忙,給牧浩洋簽了名的陣亡通知書蓋上海軍、空軍與陸戰隊的印章,然後裝入軍隊的專用信封。
「中午了?」
「一點過了,不急,做完了再去吃飯。」
「讓秘書把飯菜送過來吧,看樣子一時半會忙不完。」
李明陽沒多說,拿起電話吩咐秘書去軍官餐廳點幾份小炒。
不一陣,秘書就把飯菜送了過來。
又忙了半個多小時,牧浩洋才在最後一張陣亡通知書上簽好名字。
「打了快一個月,我們的傷亡不是很大,比預料的低得多。」
「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軍人,可是……」
「有戰爭,就有傷亡。」李明陽封好最後一隻信封,對牧浩洋說道,「在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軍人,而是平民。」
牧浩洋笑了笑,去櫥櫃裡拿出了一瓶葡萄酒。
「你剛回來,肯定不知道,現在全世界都亂套了。」
「亂套?」
「誰能想到,會爆發如此嚴重的自然災害?」李明陽歎了口氣,說道,「我們的準備比較充分,所以情況還比較樂觀,至少民眾的情緒比較穩定。幾天前,國內廣播電視已經恢復正常,雖然只能在夜間收到信號,而且只有少數幾個頻道,但是總比之前好得多,當時才叫混亂。」
「有這麼嚴重?」
「這還算好的了,現在還有八個歐洲國家沒有完全恢復電力供應,美國也有十多個州的電力設施處於癱瘓之中。至於其他國家,情況更加糟糕。當然,再怎麼比,也沒有哪個國家比日本倒霉。」
「日本的情況有多嚴重?」
「電力供應只恢復了很小一部分,主要滿足軍事工業,通信也只恢復了一部分,主要為軍事通信。因為最基本的基礎設施癱瘓,日本社會已經崩潰,平民非常悲慘,連最基本的飲用水都無法保證。」
牧浩洋鎖緊眉頭,端起酒杯後,看到血紅的葡萄酒,又放了下來。
「更可悲的是,日本當局不但沒有承認戰敗,還實施了更加嚴厲的管制措施,強行安排工廠復工,並且把工作與配給掛鉤,只有工作才能獲得糧食配給,讓絕大部分平民百姓不得不留在城市裡,也不得不在白天外出。」李明陽歎了口氣,說道,「恐怕等到粒子風暴結束的時候,日本這個民族也就滅亡了。」
牧浩洋沒有開口,兩個人裡面,只有他知道這不是自然災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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