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交易
吉隆坡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城市，除了標誌性的雙子塔之外，牧浩洋還發現，這座城市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居民是華人，在一些城區，漢語、以及中國南方的一些方言已經取代了官方語言。
不注意街道上的招牌，很容易把這裡當成一座中國南方的大都市。
馬哈蒂爾的官邸在市區的另外一端，因為有警車在前方開路，所以一路非常順暢，沒有遇到麻煩。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兩年前，馬哈蒂爾率領代表團訪華的時候，牧浩洋被黃峙博叫了回去，負責跟馬來西亞談判租借潛艇的事情。只是當時牧浩洋還是少將，而且馬哈蒂爾沒有把這個略顯年輕的將軍放在眼裡。
那次會晤，算不上愉快。
牧浩洋現在都記得，馬哈蒂爾離開的時候非常失望，甚至有點憤怒，似乎覺得中國虧欠了馬來西亞。
這次，馬哈蒂爾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牧浩洋到達的時候，馬哈蒂爾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了，還親自替他拉開車門，顯得非常有禮貌，也非常客氣。
「牧將軍，一路辛苦了。」
「總參謀長，你太客氣了。」
馬哈蒂爾笑了笑，請牧浩洋走在前面。「聽說，牧將軍是重慶人？」
「算是吧，不過好多年多沒回去過了。」
「我的曾祖母就是重慶人。」
「哦？」牧浩洋顯得有點驚訝。雖然他早就知道，馬哈蒂爾有四分之一華人血統，但是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馬來西亞，有三分之一的國民是華裔，另外還有三分之一的人有華人血統。
「她當年逃難到了廣州，跟隨父母下南洋，然後認識了我的曾祖父。」進門的時候馬哈蒂爾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至今，我還保留著她從家鄉帶來的一些東西，都算得上古董了。」
「將軍，你去過重慶嗎？」
「沒有。」
「那麼有機會，我邀請你回故鄉看看，保證會給你很多驚喜。」牧浩洋很有禮貌的笑了笑，說道，「重慶是我國西南地區最大的城市，也是發展最快的城市，這些年的變化非常顯著。」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回去看看。」
這下，兩人攀成了老鄉，說話自然方便多了。
進了書房，馬哈蒂爾把其他人留在了外面，去給牧浩洋沖了杯咖啡，還拿出了特意準備的香煙。
顯然，他做了調查，知道牧浩洋不抽雪茄。
「牧將軍，我必須再次懇請貴國在軍貿上給我們一些便利，在年內提供兩艘潛艇，我將感激不盡。」
「總參謀長言重了，黃總派我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
「是嗎？」馬哈蒂爾一下來了精神。
「我這裡有幾份合同，既有租借潛艇的，也有陸軍與空軍的。」牧浩洋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合同的複印件。「黃總的意思很明確，馬來西亞是我們的友好鄰邦，我們有責任幫助貴國渡過難關。」
「牧將軍一定要替我感謝黃總。」
「總參謀長，感謝的事情，今後再說，現在要做的是解決問題。」牧浩洋笑了笑，又說道，「陸軍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貴國肯按照合同支付款項，我們可以安排運輸機，兩天之內就能運過來。」
「可是……」
「是合同採購價，不需要支付額外費用。當然，運費得由貴國承擔。」
馬哈蒂爾一愣，立即笑了起來。
牧浩洋說的合同採購價，是馬來西亞陸軍與北方重工簽署的合同，即按照正常價格從中國陸軍手裡購買彈藥。
顯然，這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空軍的戰鬥機，黃總已經表示，只要貴國同意，我們可以對現役J-22進行改進，在兩個月內交付第一批二十四架J-22M，在年底之前交付第二批二十四價，只是得按照出廠價格計算。」
「現貨？」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都是空軍的現役戰鬥機，而且服役時間都在三年之內，至少有九成新。改進的時候，還會更換一些易損部件，保證這些戰鬥機能在貴國空軍服役二十年以上。」
「不算折舊？」
「總參謀長，這可是現貨，而且都會按照貴國空軍的要求進行改進。」
馬哈蒂爾稍微思索了一陣，說道：「黃總的安排非常周到，而且我也相信，這些戰鬥機會比我們想像的好得多。」
牧浩洋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潛艇呢？」
「這件事有點棘手，準確的說，我們也沒有合適的解決辦法。」牧浩洋歎了口氣，「雖然我軍還有四艘041型潛艇，但是在042型服役之前，我們必須保持一支高素質的潛艇官兵隊伍，也就不能削減041型的在役數量。」
「這……」
「黃總的意思是，可以簽署一份三方協議。」
「什麼意思？」
「由我們出面說服巴基斯坦，從租借給巴基斯坦的041中分出兩艘租給貴國。」
「巴基斯坦會答應嗎？」
「問題不是很大，畢竟巴基斯坦海軍暫時不需要太多的潛艇，而且巴基斯坦海軍已經打算採購04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笑著說道，「此外，我與巴軍總參謀長、海軍參謀長的個人關係還算不錯，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親自去伊斯蘭堡，替貴國向巴基斯坦軍方說明情況。」
馬哈蒂爾一愣，立即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按照計劃，年內有兩艘041型交付給巴基斯坦海軍，所以貴國得盡快做出決定，我們好出面斡旋。」
「價錢呢？」
「非常公道，不收手續費。」牧浩洋笑了笑，說道，「直接說，貴國只需要替巴基斯坦支付租借費用。」
這下，馬哈蒂爾才笑了起來。
巴基斯坦是中國的盟國，肯定能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從中國獲得軍火，因此馬來西亞也只需要支付非常低廉的租借費用。
「總參謀長……」
「牧將軍，你絕對是我們的救星。」
牧浩洋笑了笑，知道馬哈蒂爾還有話要說，也就沒有開口。
「不瞞牧將軍，如果沒有來自貴國的援助，我們肯定無法渡過難關。」
「總參謀長，我們是友好鄰邦，所以肯定會幫助貴國，而且不限於軍事裝備。」
「牧將軍的意思是……」
「如果總參謀長能夠開誠佈公，也許我能替你出謀劃策。大的方面不少說，至少在作戰方面，我還有點發言權。」
馬哈蒂爾一愣，明白了牧浩洋的意思。
對於牧浩洋的能力，馬哈蒂爾沒有絲毫懷疑，而且在他看來，牧浩洋是當今最傑出的海軍將領之一。
問題是，能夠開誠佈公嗎？
沉默了一陣，馬哈蒂爾才說道：「牧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貴國已經提供了非常有力的支援。」
牧浩洋笑了笑，表示明白馬哈蒂爾的意思。
既然馬哈蒂爾不想說，牧浩洋也就不會多問，畢竟他是中國軍人，沒有理由去詢問馬來西亞的內政。
吃了晚飯，牧浩洋去了吉隆坡的大使館。
兩天後，在簽署了軍火貿易夥同之後，牧浩洋離開了吉隆坡。
軍火貿易只是探路，八月二十三日，國務院總理黎平寇對馬來西亞進行正式訪問，在與馬來西亞總理會晤時，提到了淡水問題。
這次外交行動與軍方無關，而且雙方都沒有公佈相關消息。
黎平寇從吉隆坡回來後，牧浩洋才從黃峙博那裡聽到了一些消息。
在吉隆坡，黎平寇不是去支持馬來西亞的，而是取得了一個重大收穫：中國在淡水問題上支持馬來西亞的立場，承諾在局勢惡化的時候，派遣艦隊訪問馬來西亞，並且與馬來西亞海軍舉行聯合演習。作為回報，馬來西亞總理承諾就南海問題與中國進行談判，在原則上同意歸還由其控制的彈丸礁、光星仔礁、南海礁、榆亞暗沙、簸箕礁、光星礁、南通礁、義淨礁、北安礁、南安礁、南屏礁、海安礁、瓊台礁、潭門礁、海寧礁與澄平礁等島礁、以及二十七萬平方公里的海域。
當然，這是一份非常複雜的協議。
除了需要通過談判解決島礁與海域的主權歸屬問題之外，中國還得做出承諾，即在開發資源的時候，馬來西亞企業享有與中國企業同等的優先權，而且馬來西亞漁民在該海域擁有捕撈權。
不管怎麼說，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突破。
只要可以談，其他霸佔著南海島礁與海域的國家就得重新衡量，也就得在適當的時候做出讓步。
只是，處於政治考慮，雙方都沒有公佈這份秘密協議。
黎平寇在吉隆坡的另外一個收穫，就是與馬來西亞總理簽署了中馬自由貿易協議，擴大了自由貿易範圍。
也許，這會讓人覺得，黎平寇用經濟收買了馬來西亞。
只是，經濟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
更重要的是，讓馬來西亞做出讓步的不是經濟合作，而是愈演愈烈的淡水之爭，以及美國在這場爭端中的立場。
在美國明確表態支持新加坡，認為新加坡與馬來西亞的淡水協議要到二零六一年與二零六二年才到期之後，馬來西亞必須依靠某個大國，才能與新加坡抗衡，而在此時能夠站出來支持馬來西亞的只有中國。
從長遠來看，馬來西亞的選擇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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