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轉向後，牧浩洋才做出解釋。然後把周渝生叫到了艙外。
「你小子，挺沉得住氣的。」
「馬明濤提供了星座時刻表，你們應該想得到。」
「我猜到了，但是沒想到為什麼。」周渝生笑了笑，說道，「那些計算非常複雜，我又不是專業情報分析員。」
「我們有十二個小時。」
「幹嘛？」
「追上聯合艦隊。」
「你覺得可能嗎？」
牧浩洋掏出香煙，背風點上了煙，避開了這個問題。
「聯合艦隊的速度一直在二十四節左右，恐怕接下來也不會減速。以現在的情況，就算拋下那幾艘航速稍慢的戰艦，也追不上聯合艦隊。」周渝生心算一番，說道，「等我們到達的時候，聯合艦隊已經進入布萊爾港六個小時以上，肯定完成了補給作業。在此之前，我們就會暴露行蹤，聯合艦隊肯定會緊急出港。」
「那麼，我們只能改變作戰計劃。」
「怎麼改變？」
「首先得賭上一把。」
「賭什麼？」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這次的作戰行動，有一個極為關鍵的結點，即印度在什麼時候開戰。按照我們的推測，將在聯合艦隊到達之後。只是，這僅僅是推測，沒有依據、也無法證明。」
「有問題嗎？」
「你覺得，如果拋開這個問題，在什麼時候出手最為理想？」
「這……」周渝生遲疑了一下，說道，「當然是在聯合艦隊進入布萊爾港之後。只要能夠幹掉聯合艦隊，對付印度海軍就容易多了。」
「如果這個時候，戰爭沒有爆發呢？」
「管那麼多幹嘛，首先得進入印度洋。」
「打擊聯合艦隊，不需要進入印度洋。」
「你是說……」
「只要我們進入泰國灣，就能出動艦載航空兵。」
周渝生一愣，說道：「這樣的話，機群必須經過泰國領空，你覺得，泰國會讓我們的戰鬥機越境飛行嗎？」
「先斬後奏。」
「你小子……」
「不管怎麼說，我們跟泰國的關係還算不錯。就算泰國當局很不情願，也無法改變既成事實，最多讓黃總幫我們擦屁股。」
「我覺得，最好還是先匯報，再做決定。」
「有必要？」
周渝生點了點頭，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高層的分歧很大，如果我們擅自行動，恐怕黃總都擔不起。」
「這……」
「匯報上去，不管結果如何，總算有個交代，大不了搞些設備故障，就說沒有收到總參謀部的指令。」
「你……」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也笑了起來。
「這就叫，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
「行，等情況確定了，我向黃總匯報這件事，讓他想想辦法。如果黃總支持我們，上面應該沒什麼問題。」
「怎麼確定？」
「這就是我叫你出來的原因。」
周渝生剛掏出香煙。開始一直在抽煙，所以沒有這麼大的癮。
「除了最初那兩艘095，其他潛艇在哪？」
「讓潛艇去尋找聯合艦隊？」
「沒這個必要，只需要在布萊爾港外面部署一艘潛艇，為我們提供八個小時以上的戰術決策時間。也就是說，最好能在聯合艦隊進入布萊爾港之前兩個小時發回情報，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調整作戰部署。」
周渝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這個時候，中國艦隊應該阿南巴斯群島附近。如果繼續南下，將沒有足夠的時間機動到泰國灣裡的攻擊海域。如果轉向進入泰國灣，而聯合艦隊沒有進入布萊爾港，就將錯過及時進入印度洋的最佳時機。
「怎麼樣？」
「我正在考慮。」
牧浩洋沒有急，又點上了一根煙。
沉思了一陣，周渝生說道：「雖然已經有兩艘095在我們前方，但是讓這兩艘潛艇加速趕往布萊爾港，肯定不大妥當。在經過馬六甲海峽的時候，肯定會暴露行蹤。只有在遇到緊急情況時，攻擊核潛艇才會以三十五節持續航行。」
「所以，會讓美國起疑？」
周渝生點了點頭，說道：「不管美國有沒有份，都不值得冒險。」
「那就只能動用已經進入印度洋的潛艇。」
「我去安排，最快八個小時後就能搞定。」
「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為什麼？」
「沒有必要。」牧浩洋笑了笑，說道，「等你確定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再找老楊他們商討打擊方案也不遲。」
周渝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抽完煙，牧浩洋沒有返回指揮中心，而是回到司令官住艙，用馬明濤專門為他準備的保密專線電話聯繫了黃峙博。
借道泰國打擊日本聯合艦隊，顯然不是一件小事。
關鍵不是打擊行動能否取得成功，而是侵犯泰國領空，會造成多大的政治與外交麻煩。
黃峙博更加清楚上面的情況，知道易援朝一直反對出兵印度洋，而且一直在尋找取消軍事行動的理由。
如果在這個時候，牧浩洋讓機群擅自闖入泰國領空，後果肯定非常嚴重。
黃峙博沒有遲疑，趕緊去找到陸風烈，然後一起去了傅秀波的住處。
作為政治家，傅秀波更加敏感，也更加清楚這麼做會有多大的麻煩。
要知道，泰國並非中國的盟友，只算得上是友好國家。在對外政策上，泰國一直奉行多邊外交，一方面與中國合作，一方面跟美國合作。別的不說，在東南亞地區，泰國是除新加坡與菲律賓之外，唯一向美軍開放軍事基地的國家。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泰國執政黨是「黃衫黨」。
在政治傾向上，擁護國王的「黃衫黨」一直較為親美，而受民眾支持的「紅衫黨」才較為親華。
再三思索後，傅秀波讓黃峙博去警告牧浩洋，不要輕舉妄動。
說得直接一點，在得到中央批准之前，不要擅自入侵泰國領空。
這個時候，傅秀波並沒有否決牧浩洋的作戰方案，只是還在考慮。結果是，黃峙博沒有立即聯繫牧浩洋，而是決定等到傅秀波做出決定之後，再告訴牧浩洋。黃峙博這麼做也不是沒有道理，把沒有確定的事情告訴牧浩洋，只會影響牧浩洋進行戰術指揮，對作戰行動非常不利。
送走黃峙博後，傅秀波給黎平寇打了電話，讓他通過政府首腦熱線聯繫美國國務卿。
因為傅秀波已經不是國家元首，所以沒辦法使用中美元首熱線電話。
這個時候，錢德勒已經到了白宮，麥克米倫也從床上起來了，只是沒有穿正裝，而是隨便穿了套睡衣。
深更半夜被國防部長從床上叫起來，讓麥克米倫非常不爽。
事實上，此時麥克米倫與錢德勒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原因是，錢德勒沒有接受麥克米倫的建議，決定以共和黨員身份參加二零二八年的大選，對麥克米倫提名的黨內候選人構成了直接威脅。
「將軍，你不會拿這些沒有確定的消息來打擾我吧？」
「總統，這不是沒有確定的消息，而是非常確鑿的事實。」
「什麼事實？」
「如果我們的判斷沒錯，中國與日本即將在印度洋交戰，而且還會把印度捲進去。」
「判斷？」麥克米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有直接證據嗎？或者說，戰爭已經爆發了嗎？日本有幾斤幾兩，你比我清楚。『赤城』號還在造船廠的船塢裡面，日本憑什麼到印度洋去與中國交戰？將軍，我承認，我的地理知識並不多，但是我至少知道，日本與中國都不是印度洋國家。」
「印度是。」
「當然，印度是。」
「如果印度向巴基斯坦開戰，中國肯定會捲入戰爭。」
麥克米倫的眉頭跳了幾下，沒有反駁錢德勒的觀點，因為CIA早就提供了情報，中國與巴基斯坦簽署了秘密軍事同盟條約，明確約定，在巴基斯坦遭到印度入侵時，中國有義務出兵參戰。
「如果中國向印度開戰，日本就會捲入戰爭。」
麥克米倫仍然沒有吭聲，日本與印度的秘密軍事同盟條約根本就不是秘密。
「印巴關係非常緊張，我擔心……」
「為什麼擔心？至少就我知道，巴基斯坦沒有能力擊敗印度，而且中國也沒有承諾在巴基斯坦挑起戰爭的情況下出兵。因此，你得給我一個確鑿的理由，印度為什麼要向巴基斯坦開戰。」
「資源，錫亞琴冰川的資源。」
麥克米倫立即鎖緊了眉頭，那可是價值兩萬多億美元的稀有資源。
「需要這些資源的是日本，但是礦山的主體部分在巴基斯坦一側，所以日本有足夠的理由鼓動印度開戰。如果日本能夠做出出兵承諾，印度就不會有所顧慮，畢竟這筆資源能讓印度飛黃騰達。」
「以軍事演習為名？」
錢德勒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最好的障眼法，也是最拙劣的手段，中國肯定早就有所警覺。」
「因此，中國決定派遣艦隊前往印度洋。」
「不僅是去印度洋，從中國艦隊轉向的時間來看，中國當局肯定做出了戰爭決策，準備在印度洋大幹一場。」
麥克米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軍事問題上，錢德勒比他更加有發言權。
這時候，秘書來到書房，通報國務卿帕克斯已經來到白宮，要求立即見到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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