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陸戰隊參戰？」
「黃總，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知道所產生的政治影響，但是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是嗎？」黃峙博點上了煙。
在傅秀波定下的戰爭決策中，避免地面戰爭是最關鍵的一點，還是牧浩洋提出來的，現在牧浩洋卻決定打一場兩棲戰爭。這讓黃峙博有點難以理解，也就讓他對牧浩洋提出的作戰計劃產生了懷疑。
「遠征印度洋，我們的最大敵人不是印度海軍，而是印度空軍。」
黃峙博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這個觀點。
「在作戰部署上，我們會盡量避開印度空軍基地。比如在航道上，選擇從巽他海峽進入印度洋，繞過蘇門答臘島，而不是走馬六甲海峽，就能避開部署在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上的印度空軍。」牧浩洋翻開了帶來的地圖，「只是，存在一個問題。印度海軍肯定會做出同樣的判斷，把航母戰鬥群集中在蘇門答臘島西南方向上。我們走巽他海峽，就得在進入印度洋之後與印度海軍決戰。因為艦隊在海峽裡航行，沒有任何隱蔽性可言，所以在這裡決戰對我們十分不利。可以說，在我們找到印度艦隊之前，就將遭到滅頂之災。如意走馬六甲海峽，則要面對印度空軍。」
「你打算怎麼辦？」
「必要的時候，必須打破交戰規則，或者耍些小花樣。」牧浩洋看了黃峙博一眼，「關鍵不是如何進入印度洋，而是在進入印度洋之後，我們有沒有能力奪取制海權與制空權，而不遭受慘重損失。」
「什麼意思？」
「對我們來說，唯一的選擇就是轟炸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上的軍事基地，但是這無法做到萬無一失。印度肯定會有所準備，至少會增強島上的防禦力量。轟炸只能在短時間內確保艦隊不會遭到來自背後的攻擊。如果艦隊在孟加拉灣活動，執行打擊任務，我們就得從長遠考慮。」
「佔領群島？」
「至少得佔領幾座主要島嶼。」
「考慮得更加長遠一些呢？」
「這……」
「你肯定想到了。」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黃總，在你面前，真的是什麼也藏不住。看得更長遠一些，我們要向在戰略航線上站穩腳跟，僅靠瓜達爾港肯定不夠。嚴格說來，瓜達爾港只是戰略航線的終點。從本土到瓜達爾港，航線長達數千海里，僅靠艦隊肯定難以守衛，而且耗費將非常巨大。最好在沿途建立幾座軍事基地，比如緬甸的丹老港。只是相對而言，安達曼-尼科巴群島的軍港最為重要。」
「比如布萊爾港？」
牧浩洋點了點頭，他已經在地圖上標出了布萊爾港。
「但是你想過沒有，攻佔布萊爾港與收復藏南有什麼區別？」黃峙博掏出香煙，點上後抽了兩口，「戰爭是政治鬥爭的終極手段，你非常清楚這個道理，所以反對現在出兵收復藏南地區。藏南是爭議地區，出兵還算有理。安達曼-尼科巴群島是印度的領土，佔領布萊爾港就是軍事入侵。」
「是否是入侵，還得看戰後怎麼處置。」
「既然是佔領，自然不會歸還給印度。」
「但是可以讓印度租讓出來。」
黃峙博的眉頭跳了幾下，讓牧浩洋說下去。
「兩者肯定有區別，而最大的區別不是地理位置，而是兩處地點是否有常住人口，以及常住人口的規模。」牧浩洋也點上了煙，說道，「數十年來，印度一直在設法把軍事佔領變成既成事實。保守估計，湧入藏南地區的印度人已經超過一百五十萬，還有大約五十萬被印度同化了的原住民。不管我們是否承認，這些人都將成為我們收復藏南地區的障礙。如果我們現在出兵收復藏南地區，恐怕只能用槍桿子把他們趕走，或者逼著他們改變國籍。兩種辦法都是政治災難。」
黃峙博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牧浩洋的觀點。
「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上的常住居民只有五萬左右，而且集中在布萊爾港等地，相對更容易控制。更重要的是，這些常駐民大多沒有國家觀念，受政府約束較少，對新的統治者不會產生敵意。」
「這還不夠。」
「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用這座戰略價值至關重要的群島交換藏南地區，只是得保留幾座軍事基地。」
「交換？」
「也許在戰爭結束後，印度不會向我們妥協。但是在將來的某個時候，我們能夠借此讓印度做出讓步。」
黃峙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
「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
兩人沒有耽擱，立即去找傅秀波，黃峙博還給陸風烈打了電話。他們趕到後不久，陸風烈就趕了過來。
牧浩洋對攻打安達曼-尼科巴群島的作戰行動做了詳細說明。
為了增強說服力，牧浩洋把與戰略有關的部分留給了黃峙博。
陸風烈很是震驚，因為他的觀點與黃峙博最初的想法類似，認為攻佔印度國土，在政治上行不通。
傅秀波沒有急著表態，而是讓牧浩洋做進一步說明。
「從軍事上講，只要我們能夠進入印度洋，就能攻佔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不會增加作戰負擔。」
「將軍，我們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軍事問題。」傅秀波笑了笑，說道，「我沒猜錯，應該是你提出來的，是吧？」
「這……」
「我們最需要擔心的是政治與外交上的麻煩。」
牧浩洋咬了咬牙，說道：「外交上，只要戰爭爆發，我們可以以軍事行動為名，宣佈暫時控制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上的重要軍事設施，並且承諾在戰後歸還給印度，但是不要做出明確表態。」
傅秀波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這麼做，畢竟以戰爭為目的的行動，能夠得到理解。」
「戰後還不還，以及在什麼時候還，那是戰後的事。」黃峙博補充了一句。
「那麼，政治上的問題呢？」
「這是最關鍵的一點，我們必須等到印度打響第一槍，而且必須拿到印度發動戰爭的確鑿證據。」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只要印度引發戰爭，我們可以讓巴基斯坦公開發出呼籲，我們進行回應，以幫助巴基斯坦抵抗外來入侵為名出兵印度洋。只要名正言順，政治上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傅秀波笑了笑，似乎仍然不太滿意。
「就像黃總說的，至於戰後還不還、以及在什麼時候還，那是戰後的事，即便我們願意歸還，也要進行談判。」
傅秀波點了點頭，朝陸風烈看了過去。
「雖然我仍然不贊成這麼做，但是只要印度打第一槍，我們有充足的理由參戰，攻打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考慮好如何收場，以便在發表外交聲明時，能夠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說法來。」陸風烈稍微停頓了一下，對牧浩洋說道，「此外，還得高度重視島上的原住民，不要搞出人道主義危機。」
牧浩洋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陸風烈的意思。
「陸戰隊已經開始調動了吧？」
「這……」
「要做，就要做徹底。」傅秀波沒有責備牧浩洋先斬後報，「外交上的事，我會讓黎平寇配合。就像老陸說的，得高度重視島上的原住民，盡量控制作戰範圍，不要落下人道主義災難的口實。」
「我會重新修訂作戰計劃，親自指揮兩棲作戰行動。」
「好了，時間不早了。」傅秀波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我們可不像你們年輕人，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沒問題。」
「傅老，那我們告辭了。」黃峙博非常自覺。
牧浩洋也沒囉嗦，跟著起身告辭。
上了車，兩人都鬆了口氣。
「回家？」
「不，去總參謀部。我抓緊時間修訂作戰計劃，好讓陸老與傅老放心。」
「你打算親自指揮兩棲作戰？」
牧浩洋看了眼黃峙博，說道：「過去五年，我在非洲指揮了幾場戰鬥。指揮一場小規模兩棲作戰，不會有任何問題。」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而是擔心你忙不過來。」
「這……」
「把龐躍龍叫上吧，他這幾年在總參謀部的表現還不錯，兩年前還進了補習班，該讓他鍛煉一下了。」
「黃總……」
「別看著我，這也是你的想法。」
牧浩洋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只是打算到了榆林港，再以借調的方式把龐躍龍叫過去。
「既然要打兩棲戰，就得在後勤上多下點功夫。」
「我已經做了安排。」
「什麼安排？」黃峙博笑了笑，說道，「後勤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麻煩肯定不少。我讓戚凱威當你的後勤總管，你好安心指揮作戰行動。如果有需要，我會親自出面替你解決問題。」
「老戚會甘心當陪襯？」
「由不得他不幹。」黃峙博看了牧浩洋一眼，說道，「後面的事，不用你操心。這是你第一次擔任整場戰爭的指揮官，你前幾年干的那些事，根本算不上戰爭，所以你專心處理好前線的事情就行了。」
牧浩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黃峙博這麼賣力，不僅僅是在栽培牧浩洋，而是在為牧浩洋創造往上爬的機會，甚至心甘情願的當牧浩洋的墊腳石。
牧浩洋表示傻蛋，心裡也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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