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麼,快畫吧!我去找紙筆。」見丁澈還有這個本事,范岱立時性急地往門外衝去。
「二叔!你急什麼,我們都還不知道朝廷裡有誰能認出他們倆呢?即便畫好了又找誰去?」范小魚一把拉住他,不但沒有喜色,反而蹙起了眉頭,瞧著丁澈道,「你說,只要讓你再見他們一面,那你不是還要進一趟夏府麼?」
「嗯,上次沒有想到這個計劃,因此不曾留意他們的面貌,所以必須再見他們一次。」丁澈點了點頭,柔聲笑道,「你不用擔心,其實昨晚我進夏府後不久,夏竦的幾個小妾就已和我定了協議,要我以後常駐府內,教導她們怎麼逗鳥。今早我便是借口要為她們尋幾隻有靈性的鳥兒才出來的,只要我買幾隻鳥便隨時可以回去。」
「雖說如此,可是那高志達既然會易容,你若是不小心被他瞧出就麻煩了,我們還是再想想有沒有更好的法子。」范小魚眉頭蹙的更緊,夏府本無懼,但有義幫的三個賊首在,就不啻於龍潭虎穴,實在太危險了。
「放心,我會一切小心的。」丁澈微微一笑,溫柔地看著她,「如今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具體陰謀,若能留在夏府,還可以多探聽一些情況。」
這小子,倒是不光靠一張嘴巴的!一旁的范岱見他執意要回夏府,雖然不想稱讚他好卻不得不承認他很有膽識。
范小魚卻根本就無心注意他的神色變化,一雙妙目只定定地注視在丁澈的臉上,最終咬著唇點了點頭:「一定要十分小
「我會的。」丁澈回望著她,鄭重地點頭承諾,目光溫柔如水。
兩人彼此凝視著,眼中再也容不下旁的,連旁邊還有一個超級大燈泡也沒有注意。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肉麻!居然不顧還有他老人家在場,就這樣含情脈脈起來了。
不過,算啦。瞧在這傢伙為了范家犯險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想起自己這兩天一直沒時間和趙瑤好好說一會話。范岱不由地有些嫉妒。暗地裡悻悻地瞟了丁澈一眼。重重地咳了兩聲。
「哦。對了。」被抓包地丁澈赦然地整了整神色。回歸正題道。「雖然畫像地事情我可以搞定。不過我們還要找到能認識他們地人才行。而且能認識他們地人不一定有能力做主。這個人選更該慎重。」
這句話他剛想說來著。沒想到又被這小子搶先了。范岱那個氣呀。一時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我們恐怕一時間無處查詢。看來不得不麻煩一下二爹了。」范小魚蹙眉道。
她實在很不情願把盧子晁扯進來。不過這官場上地人事變動。她就是想打聽一時也打聽不出來。至於丁澈那邊地關係。他既然根本無意和錢惟演聯繫。而且錢惟演又遠在洛陽。這條渠道自然就不用想了。
「盧大人在官場中人緣不錯。只要小心些。應當不至於疑心到他。而且若是此事能大功告成。論功行賞之時。我們再把盧大人報上去。盧大人反而可以因此得功。也算是兩全其美。」丁澈看出她地心事。勸慰道。
「嗯。二爹那裡,我會酌情說明的。」范小魚無奈地歎了口氣。
「對了小魚。那個小皇帝不是來過我們百靈閣兩次嗎?能不能直接交給他呢?」范岱忽然靈機一動,忙得意地建議道。
范小魚搖頭道:「小皇帝當然是個合適的人選,只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若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太被動了。」
丁澈在一旁看著叔侄倆一口一個小皇帝,言語間竟然毫無普通人的敬畏,不由地有些驚訝。不過想一想自己跟隨怪老頭多年,對世俗的很多東西也都看淡了許多,更別說范家這樣地江湖家庭了,當下也就釋然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皇帝那裡是一條路子,這樣,我們可以多準備幾份證據,多送到幾個人手中,只要這些人是真心為朝廷做事,倒不一定需要和夏竦有仇。說起來,我倒突然想到一個人,我想他應該合適。」
「誰?」叔侄倆齊聲問道。
「當朝相爺呂夷簡。」
「呂夷簡?」范小魚偏著頭沉思著。
對於這個名字,她當然不陌生,因為在歷史上,呂夷簡就是個名臣。宋仁宗當朝期間,他曾三次拜相,而且政績卓越,為老百姓辦了不少實事好事。真宗年間,他又曾以刑部郎中權知開封府,算算時間和年齡,哪怕他並沒見過高志達他們,也應該正好是知道當年九嶷山叛亂的那批臣子。相信他若得到這些證據,一定會十分慎重地對待。
「我聽過這個呂相地一些事跡,他確實是個比較合適的人選,那就選他吧!」范小魚點頭道,隨即又起了一個念頭,「只是,我們這樣費盡心機興師動眾,到頭來卻只能破壞了夏竦和義幫的勾結,而很難損傷義幫的筋骨,實在太可惜了。」
這句話一出,范岱地臉上頓時現出不甘之色:「是啊,要是這一次動不了他們的根基,以後恐怕再沒合適的機會了,而且以他們的睚眥必報來看,就算到時候羅他爹把貢品都交出來了,恐怕也沒法保證他們會放過我們。小魚,索性我們將他們一網打盡好了。」
「一網打盡?我倒不知道二叔你可以化身為千手觀音呢?」見范岱猶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范小魚忍不住苦中作樂,取笑他吹牛不用力氣,然後才道,「現在我們只有三個人,而對方卻不知道來了多少高手,不要說一網打盡,就是想要抓一個護法或者高志達,只怕都不容易。」
「就算是事實,你也不要老是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嘛?左右護法若是聯手,我雖然奈何不了他們,但是他們要是一個個來,你二叔不見得就佔不了上風。」范岱傲然地道,說起別的,他可能沒把握,但要說打架,卻是他最大的擅長。
「問題是佔上風沒用,我們必須能保證抓到他們才行。而且左右護法一向焦不離孟,共同進退,而且經過多年的磨練,早已猶如連體,這次這次又要守護高志達,會傻乎乎地一個一個和你打才怪!」
想到三年前那一夜,以及差點一命嗚呼地范通,范小魚地臉色一沉,若真有機會,這一次她不介意沾染鮮血。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蠻幹,現在三個人中,大概也只有范岱才有真正的對敵經驗,她自己雖說習武六年,但從未試過和外人交手,而丁澈更是才學了三年。
「我倒覺得,范二叔說地也不是全不可能,只要能將他們分開,我們便大有機會。」丁澈卻是雙眼發亮,大有信心,分析道,「你想,范二叔可以牽制住一個,你我聯手也應當足可以敵過其中之一,若我們再能拖到伯父回來,便又多了一分把握,更何況……」
丁澈忽然狡黠地一笑:「你們不會忘了我還有個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