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跑了,小心被人看見。」無憂無慮地追跑了一陣後,見四周已有人煙,丁澈忙提醒道。
范小魚笑著停了下來,隨手理了理又亂掉的頭髮,看了看前方早起的百姓,有些後悔昨天出門時太隨便了,連挽頭髮的簪子都沒有帶,現在天亮了,這樣走回去,一定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丁澈看她捂著頭髮東張西望,隨手折下一根小樹枝,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小刀,唰唰唰地就削掉了樹皮,做成了兩支簡易的簪子遞給她。
「咦,你居然還會這個?」范小魚有些詫異,隨手盤了個髮髻,將頭髮固定好,只留出一縷披在胸前,以示少女的身份。
「不過是削兩根小樹枝,有什麼不會的?」丁澈淡淡地笑,心裡卻閃過久遠之前曾經窺見過的一副畫面:有一個人曾在船上偷偷地雕刻某人的像,儘管只有一個大概輪廓卻栩栩如生,他雖刻的不如人家,但畫的卻一定比人家好。
范小魚卻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羅也會雕刻,我十歲的時候,他還送我一隻很可愛的木頭小狗呢?」
「哦,是麼?」丁澈微笑,笑意卻未達到眼底。
「對了,你昨天說的那些故事,很多都是編的吧?」范小魚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當然不是,」丁澈再微笑,這一次唇角自然地上揚了,然後又補了一句。「就算是,我也不會承認。」
「你好無賴。」范小魚大笑道。
「你要是想知道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以後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丁澈好像不經意地道。
「唉,我哪有那時間?」范小魚誇張地歎氣,「你也知道我家是指望不了我那爛好人老爹。我得養家餬口。最近,我還想開家酒樓飯館什麼的。」
「你要開酒樓?」丁澈頓了一下步。
「嗯。」范小魚點點頭,「你也知道戲班地生意不好做。我打算慢慢地放手,讓其他勾欄裡的人也可以來學,這樣別人也不會老是把注意放在我們百靈閣了。沒了一個桑家,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桑家,這人啊。只要有利益驅使,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實在不想疲於應付。」
「那個小皇帝不是給下聖旨了嗎?大家都在說百靈閣是皇帝欽命的,誰還敢吃了豹子膽地再來惹你們麻煩?」丁澈笑道。
「哪來的什麼欽命呀?你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我還生氣呢!」范小魚忿忿地把聖旨的內容告訴他。其實她早已想清楚趙幀之所以不在聖旨中賞賜百靈閣什麼地,主要還是因為百靈閣地卑微地位,做皇帝的有他自己做皇帝地原則,何況他還沒看過自家的戲,不知道好不好看。無賞也是正常地。
「不著急。他下次一定還會來,到時候你再騙他一點什麼就好了。」
「哈。我就是這麼想的,我想要他給我一個御字招牌,這樣就算滿京城都在唱我們的戲,大家還是樂意到我這裡來。」
見彼此居然想到一塊去了,相視間,不由地又是一笑。
兩人靜靜地走了一會,偶爾側眼望望那愈來愈艷麗的朝霞,索性站住了一起觀看,等待著太陽噴薄而出。
穿越以來,范小魚一般情況下都起得很早,這樣的日出場景並不少見,因此,看到那輪紅日躍出地平線之時,她並沒有多大驚奇,看完了就轉頭繼續。
「這京城地日出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你有沒有去過黃山?」丁澈忽然問道。
范小魚搖了搖頭,前世的時候,她去過泰山、衡山和華山,卻沒有去過黃山,至於這一世,就更加了,一直都忙著養家,哪有那閒工夫。
「那是一個好地方,就在江南東路的歙州,」提起黃山,丁澈頓時有些興奮,「那裡風光秀眉,奇峰怪石層出不窮,幾乎一年四季都有雲霧環繞,日出的時候,一望無際的雲海全被霞光映染,流光湧動,簡直美不勝收,你真該去看看。」
范小魚微微笑著,露出神往之色,其實,她雖未去過黃山,但是前世時咨詢發達,倒是在網上看過幾次黃山的風景視頻,自然知道那是一處十分美麗的所在。現在丁澈這麼一說,她還真的又有點心動,想去親眼瞧瞧。
「若是有機會,我帶你去吧?」丁澈看著她甜美地笑顏,忍不住邀請道。
「好啊!」范小魚大大方方地道,卻又笑著低下了頭。
又走了一段,丁澈忽道:「你剛才說要開酒樓,可你怎麼忙地過來?」
范小魚笑道:「自然是要請人的,不過我要開地酒樓規模不會很大,也就一二樓兩層兩間店面吧,大概請個四五個夥計就夠了。至於廚房,我家有個傭人叫春燕,她力氣大又燒的一手好菜,可以幫我,然後我再找兩個師傅,自己坐堂當掌櫃,其他的讓我爹和羅幫幫忙就夠了。」
「那也還是需要不少本錢吧?」丁澈若有所思。
「前期自然是要投入的,不過我相信一定能做好。」
這些年來,忙歸忙,可她還是保持著經常下廚的習慣,而且還不時地根據記憶研製一些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很新的菜式,等過幾天一邊找合適的位置,一邊把那些菜式都寫下來,再加上超前的營銷策略,相信候一經推出後,反應絕對不會太差。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乾脆讓我入個股吧?」丁澈眼珠子一轉,笑道。
「你有錢嗎?」范小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說的是自己的錢,可不是當君子地錢。」
這個君子,自然是指樑上君子。
「你看不起那個君子錢?」丁澈有趣地摸了摸鼻子,並不生氣。
范小魚想了想,道:「不是看不起。只是不想要。我相信你沒有調查之前肯定不會輕易下手。所得的錢財也不是只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只是我覺得有些道聽途說的東西不一定可信,人的好和壞。善和惡不是那麼容易分辨地,有錢地不一定就是壞人。貧窮的也不一定是好人。你覺得是劫富濟貧、行俠仗義,說不定你是在打擊勤奮者,縱容懶散漢。
「此話怎講?」丁澈饒有興致地道。
「很簡單啊,就比如,我以後如果生意做大了。有錢了,而你不認識我,只是聽了人家嫉妒地誹謗之言,會不會也覺得我的錢就來地不乾淨,一定是通過剝削窮人得來的呢?又比如,你看到有躺在陰溝邊的一個乞丐十分的可憐,衣食無著,無依無靠,便給他錢去買吃的。但有沒有想過他是因為什麼而當乞丐地呢。說不定他拿到了錢一轉身就去賭博了,或者換一身衣服又去瀟灑地揮霍不勞而獲的所得了?像這樣的情況。就變成好心辦壞事了。」
「你放心,就算你生意做的再大,我也一定不會劫你的。」丁澈開玩笑道,眼中卻透著一抹深思。
「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咯!」范小魚聳了聳肩。
「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只是我以前確實不曾這麼細想過。選擇肥羊時,除了聽聞,更多的只是憑借自己的觀察,用自己的好惡來決定,現在想起來,確實也難免有所偏差和誤會。」丁澈忙道,十分誠懇地看著范小魚,「這些道理連我師父也不曾告訴我,我很想聽,你再講講?」
「真想聽?」范小魚斜睨著他。
「真想聽。」丁澈很乖地點頭道,那帶著一點討好地笑容漾在他臉上竟然出奇地可愛。
「好吧,那我就繼續說。」范小魚短暫失神了一下,馬上轉過了眼,邊走邊道,「小時候我爹不管是誰,只要裝可憐,向他求助,他都盡全力的去幫忙,也不去深究對方是不是真地需要幫助,或者這個人是不是值得幫?結果人家表面尊稱他為大俠,背地裡卻叫他傻子,甚至有些受我爹大恩情的人,反過頭來卻來欺負我們家鼕鼕。所以我很痛恨這種不分善惡的胡亂幫忙,更鄙視那些不配接受別人幫助卻饞著臉叫苦叫窮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應該順其自然,任他們自生自滅不去干涉麼?」
「不,我只是覺得既要行俠仗義,又要確保自己沒有行錯俠仗錯義,那一定得花很多精力和時間,會很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了的。當然,你如果喜歡,沒人能干涉。不過對於我自己來說,我比較喜歡通過自己的雙手來踏踏實實地創造屬於自己的生活。」
「唉,被你這麼一說,以後我都不敢輕易下手了。」丁澈歎道,隨即又苦惱地摸了摸頭,「要說以後不去了那倒也簡單,只是這送錢給人家還這麼難,那我總不能把那些東西都拿回去吧?東西那麼多,我早就忘了哪個是哪家的了。」
范小魚忍俊不禁:「你不要裝可憐,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這麼苦惱,要是你真的錢多的沒地方花去,很容易啊,運河兩岸那麼多以苦力為生的縴夫,你一人給一點,讓他們和家人多吃兩頓肉,不就是實實在在的善事一樁麼?」
「嗯,這個法子好,不如以後我取來的東西都由你來想辦法還之於民好了。」丁澈笑嘻嘻地道。
「得,這種當為國為民的大俠苦差還是你自己一個人享受吧,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更懶得當什麼好人,我家裡頭那個老爹難道還不夠我汲取教訓啊?」想起自己和鼕鼕的生母,范小魚的情緒陡然低落了下來。
「什麼為國為民,我只是心血來潮順手帶帶而已,我沒那麼遠大的志向。」丁澈敏感地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些下垂,不由放柔了聲音,「怎麼了?」
「沒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他們見我一夜沒回去,說不定這回正急死了。」范小魚勉強地笑笑,加快了腳步。
丁澈隱隱猜到她突來的情緒會和什麼有關,便不再發問,只是靜靜地繼續和她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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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偶要說的開心感悟是,偶今天終於實現了一直想去漂流的願望啦!!!(請注意感歎號的數量)。
全程大概三里長的漂流路程,外加一個小時在水池裡的打水仗,雖然很快就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滴水,十分慘烈地被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是完全不認識的朋友們潑了一瓢又一瓢,而且鞋子也因在水中泡了很久而報廢,可是一路上,山極青,水極秀,水質很乾淨,風景特優美,山上有一個被高山環繞的極大的水庫,漂流時,湍急處刺激驚險,平緩處悠然愜意,實在是非常非常地開心啊,哈哈哈哈……
對了,漂流的地址在金華安地,也叫金華美地南山漂流,浙江的朋友可以去玩玩,不過最好早點去,在橋洞下吃一餐地道的農家飯,然後爭取趕在一點左右那一批下水,不然等到像我們這樣四點才下水的遊客,漂流開始時太陽已經落山(因為在山區,太陽早早被高山擋住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會很容易感冒的。
還有,一定要帶一套乾淨的換洗衣服和帶條毛巾哦!
對此有興趣想進一步瞭解情況的朋友可以在書評區提問,嘿嘿!
好東西就是要讓大家都分享的,我希望我的快樂也能變成大家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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