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叔,我們已經清點過您的損失了,好像數目和您之前說的有些不對啊!」
當過了一會,聞訊他們在柴房的張德宣匆匆趕過來的時候,范通已經修理好了一半的桌椅,而范小魚則幾乎那些破碎的碗盤都已一個個地拼湊著放在一旁,好讓張德宣來明明白白地數一數個數。
「這個……」張德宣沒想到他們的速度這麼快,頓時有些尷尬,不過老薑畢竟辣,他一轉睛就找出了借口,面不改色地道,「唉,張大叔怎麼會騙你們呢,只是其他那些傢俱實在是破的太厲害了,我也沒想到你們要來修,所以我就讓他們都當柴給燒掉了。還有那些碗,我也一開始就讓人扔掉一些了,估計是夥計們太偷懶了才沒扔完。要是早知道侄女信不過張大叔,我就讓他們都留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張大叔,我雖然是個小孩子,可也知道凡事都得講證據呢?要是張大叔拿不出其他被損壞的東西,我們也不好承認是不?」范小魚笑瞇瞇地道。
光這些傢俱碗碟的損失就多報了三四百文,看來她這個爹爹真是好欺負的出名了呢!
還有飯菜的賬目也絕對是有問題,據她所知,但凡是奸商一定都會有兩本賬本,一本是真實的,一本是虛假隱瞞營業額好偷稅漏稅的。如果她執意要看當時損失的賬本,再稍加提點為了驗證可靠性要找鎮上那個有名的迂夫子來做公證人,張德宣一定不敢把真賬本拿出來,這樣一來,他反而還會虧一些。
也許這樣一折合下來,就連一貫錢都不到,真當他們范家人都是傻子啊!
「呵呵,這些都是小事,小事!」意外的,張德宣卻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反而還十分熱情地拉起了還在地上敲敲打打的范通,「范兄弟啊,老哥早就聽說整個雙全鎮就屬你范兄弟為人最是俠肝義膽、急公好義了,這鄉親們一提起你,那是哪個不豎大拇指稱你范兄弟一聲大俠啊?」
咦,怪了,張大扒皮何故突然前倨而後恭起來了?
「張掌櫃的誇獎了,范某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已。」范通見張德宣滿口都是好話,不由地有些赦然,有些不習慣地搓了搓手。
「張大叔,您是不是有事情需要我爹幫忙啊?」范小魚眼珠子一轉,突然笑得十分開懷。
「……」
張德宣喉嚨裡的滿口好話頓時被范小魚給堵住,看著范小魚狡黠的明眸,張德宣心裡不由哀歎了一聲,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料到范家這個小丫頭竟然一下子聰慧得這麼厲害,更不曾想到今天還好巧不巧地來了這麼一個難伺候的主兒,這一下子,可真有點兒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感覺啊!看來範通這事暫時是訛不成了,還是先把眼前的貴客給伺候好再說。
「范兄弟,我就直說了吧,現在老哥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這事兒你要是給老哥辦成了,你弟弟范岱惹的禍咱們一切都好商量。」張德宣悶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張掌櫃,您請說!范某若能辦到一定盡力。」范通拱手道。
「原本呢,這事兒也不難……」張德宣還想磨嘰著賣關子。
范小魚卻在一邊嘻嘻一笑,道:「張大叔,你要是再拖下去,那個小公子可就更等不及了。」
張德宣吃驚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是那小公子?」
「很容易猜的啊,我瞧大叔你家酒樓今兒也就這麼一位貴客了吧?如果不是為了他,您現在怎麼會跑到柴房來呢?」范小魚輕笑,「所以你就直說了吧?」
「是啊,張掌櫃的你就直說需要范某幫什麼忙吧!」憨厚的范通誠懇地道。
張德宣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事情是這樣的,那位小公子點的菜裡頭有一道野兔,本來店裡還有半隻野兔的,可那位小公子非要吃新鮮的烤全兔,而且指名要山裡的野兔。可你們也看見了,如今天色已黑,誰還會來賣野兔啊?老哥我好說歹說,希望那小公子體諒,那小公子卻突然大發雷霆,唉,你們不知道他們身邊那幾個護衛當場就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所以,這不,我就來找范兄弟幫忙了?懇請范兄弟一定要幫老哥這個小忙啊!」
「張掌櫃的,你放心……」
「我爹一定能幫你抓到野兔的,不過我們得先談談條件,爹,現在咱們家是我在做主,您沒忘記吧?」范小魚偷偷地掐了一把范通的後腰,順便向他十分溫柔地笑了笑。
「唔……」范通含糊地應了一聲,想起兩貫錢的債務,不敢再接下去。
張德宣一時失了下風,全盤失利,急道:「哎喲,我的小祖宗,只要讓你爹現在就去抓野兔,條件都好商量。」
范小魚轉了轉眼珠,道:「好吧,爹爹,你先去抓野兔,我來和張大叔談談。」
范通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一條桌子腿,瞬間就消失在門外。
張德宣看見范通出發,心頓時放了下來,轉眼就恢復了商人的精明,慷慨地居高臨下道:「范家侄女兒,現如今一隻兔子頂多也就賣個三四十文錢,等會你爹要是抓了野兔回來,我今日就出兩倍,不,三倍,出三倍買一隻野兔,你看如何?」
范小魚卻充耳不聞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唉聲歎氣:「哎,走了這麼遠的路,剛才那個饅頭都消化掉了,好餓啊!」
張德宣臉上肌肉一抖,隨即又掛上了笑臉,道:「啊,侄女兒你怎麼不早說呢,來來來,大叔帶你先去廚房吃點飯,哎呀呀,瞧你這小身板瘦的,等會可一定要多吃點啊!」
「謝謝大叔,大叔您真好!」范小魚如願地甜笑,香噴噴的大米飯呀,我已經懷念你足足半個月了啊!
……
小半個時辰後。
後院廂房內。
「范侄女,這你也太狠了,你叔叔砸了我家酒樓,趕跑了我的客人,哪能你爹打一隻野兔來就全部一筆勾銷呢?」張德宣一下子站了起來,冷笑道,「要是惹急了我,我完全可以去衙門裡去告你家叔叔,讓你叔叔挨板子、蹲大牢!」
「大叔您要是不同意,也可以啊,幹嘛要嚇小魚啊?」范小魚害怕地縮了一下身子,然後弱弱地說出下半句來,「大叔,我聽說大牢裡天天都有飯吃,是不是啊?」
噗……
張德宣頓時氣地差點狂吐血,可他今天已經跟范小魚打了好幾個回合了,知道這個小女孩實在不像表面這麼天真單純,甚至還比他的競爭對手還要狡詐,偏偏她有抓住了自己不敢得罪那小公子的機會,反過來大敲竹竿,罷罷罷,今天就算他在陰溝裡栽了船,損失些就損失些了!
反正這小丫頭也不可能天天跟著范通,只要他們還住在這雙全鎮的轄區內,早晚有機會討回這口氣。
「大叔,口說無憑,別忘了立張字據,這樣我爹回來的時候大家就可以按手印了!」
噗……張德宣再度在心裡狂噴鮮血,他要……氣……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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