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躺在沙發上,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看樣子這電一時半會是來不了了,肚子倒是餓的咕咕叫,只好舉著火機泡方便麵,找面,燒水,沖泡,開工,悲慘喲,好容易搞定一切,點著了根煙,正打算放鬆一下,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
「喂,你是……」話還沒完,話筒裡就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小芹!我是姐姐,我現在在G城,這裡下好大的雨看樣子今天晚上是回不來了,S市也在下雨吧?你要小心哦!喂,怎麼不說話,聽清我說的話沒?」
「那個,其實我是小青……」我小心翼翼答道,拜託你老人家先聽清是誰的聲音行不,這章家的人都這麼冒失嗎?
「啊,稀奇稀奇,你居然這時候沒玩遊戲?」章姐在電話那頭無比驚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汗……聽起來我在她心中就是個玩物喪志的角色,雖然實情如此,聽起來還是那麼不太舒服,「停電了。」
「哦……」章姐一付恍然大悟的口氣,跟半仙似的,「我就說呢,這才是合理解釋,我那個野蠻堂妹呢?讓她來聽電話。」
好像你比她強不了多少吧,「她不在家,下午就出去了。」
「這個死丫頭,既然出去了為什麼不開手機呢?」章姐像所有的姐姐一樣嘮叨了一句,「好吧,那就麻煩你轉告她一聲咯,就這樣,88!」
放下電話一時間茫然若失,沒有了電,什麼事都沒辦法做,這才意識到現代人的娛樂其實也是非常蒼白的,看著窗外狂風肆虐的雨夜,無所事事的我坐在沙發上吐著煙圈,在難得的靜寂中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強行中斷煉製過程,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那枚戒指肯定是報廢了,千算萬算就是沒料到還有掉電這麼邪門的事,當然這種事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一想到還要跟桃紅解釋就感覺頭痛不已。這趟堊羅之行還真是多災多難啊……沒錯,打了本書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必須要到40級才能去鑒定,這能算是好消息麼?
耐心地等待光明的到來,可惜我租住的房子位於S市的老城區,電力設備老化程度可想而知,等了1個小時之後我終於放棄了希望,看來不等雨下小是恢復不了的了,算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慢慢合上了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再次響起,我從睡夢中驚醒才發現電已經來了,柔和的燈光居然有些刺眼,看了看鐘,竟然已經是半夜1點多了,靠,我居然睡了這麼長的一個覺?
稀罕了,這麼晚了誰還打電話來呢?我有些不耐煩的拿起電話,沒好氣的吼了一聲,「誰啊!」半夜1點多還打電話來,你丫也太有精神了吧?!
「喂,您好,請問這是章曉芹的家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居然是找那個丫頭的!有沒搞錯,那個丫頭這麼大魅力嗎,竟然可以迷到男人半夜三更打電話找她?我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一股酸溜溜的感覺悄然泛起,「是啊,你找她啊,我幫你叫叫,丫頭!丫頭!有人找你!」
「不用叫了,她在我們這呢,您是她的家人吧……」男人的話頓時讓我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一眼望去,小芹的房門還是虛掩著,這丫頭居然還沒回來!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您是哪裡啊?!」
「我們是艾琴酒吧,這樣的,章小芹是您的家人吧,她在我們這裡喝醉了,您看方便的話是不是過來把她給接回去?」男人依然保持著禮貌的口吻。
這丫頭竟然酗酒!我有點生氣,也太不自重了吧?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一個喝醉的女孩子在酒吧裡待到現在實在不妙,我問清具體地址,掛上了電話,然後摸到窗戶前看了看,還好,雖然還在下雨,不過雨勢顯然小了許多。我趕緊找到雨傘,收拾了一下匆匆出了門。
雨夜的街頭顯得冷冷清清,好半天才攔了一輛的士,跟司機講了具體地址後便朝目的地進發,這時的我完全清醒了,坐在車上心下納悶,那丫頭中午出門的時候好像還蠻正常的,怎麼會搞到喝醉的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師傅輕車熟路地穿過市區廣場,很快到達了目的地,我讓師傅等我一會,逕直朝酒吧走去,大概是下雨的緣故,應該很熱鬧的酒吧裡顯得空空蕩蕩,我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吧檯上的小芹。
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絲怒氣,見我走到她跟前,一個經理模樣的男子詢問我是誰,我聽出他正是電話中的那個人,連忙表明身份。大概他也聽出來了,開始給我講小芹的事情,「……這位小姐下雨的時候進到我們酒吧來,我們看她的精神不像很好的樣子,就暗暗注意,結果她邊哭邊喝,一直弄到後來她堅持不住了,我們想打烊也沒辦法,想聯繫她的家人誰知她手機也沒了電,那時候她已經像這樣了,最後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她那裡得知了家裡的電話,就連忙打給你了……」
我一邊道著謝,一邊俯下身去輕輕拍著小芹的肩膀,在我的動作下讓小芹睜開了眼睛,她瞇著眼睛看了我半天,突然淡淡笑了笑,「瘋子,你來了。」眼睛又合上了。
一句「瘋子」讓我心中的那絲怒氣頓時化為烏有,隨即升起的則是溫柔的心疼,我輕輕扶起她,打算離開酒吧,那位經理攔住了我,「不好意思,我想多說一句,這位小姐的帳,您看是不是能先給結了?」
……我扭頭看了看重新陷入熟睡中的小芹,再看看那位道貌岸然的經理,真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丫的我說這經理怎麼這麼好心,敢情要找人善後啊,虧得我還跑這麼快,這不成一冤大頭了嗎?
心痛萬分的付了500大洋,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喝了這麼多,5555,她不會真以為自己喝的都是自來水吧?這筆錢先給她記上了,等她清醒過來好好給她上一課,錢,不是這樣花的!
跌跌撞撞回到家已經快2點了,最倒霉的是小丫頭被冷風一吹,竟然跟小說裡一樣,哇啦哇啦吐了我一身!這下可把我鬱悶壞了,深夜1點多一個電話讓我跑出去接她老人家的駕不說,到頭來不但沒討到好,還弄得臭烘烘的,唉,有我這麼倒霉的房客嗎?
不管她了,都說喝高了的人死沉死沉,這丫頭看上去沒二兩肉,居然還真有份量,我的肩膀酸痛無比,好容易把她丟在床上,想了想還是沒敢脫她衣服,給她把被子直接拉上了,跑到廚房給她弄了點開水灌了下去,小丫頭任我隨意擺弄就是不醒,說實話,要不是她吐了一場,保不準我真會犯什麼錯誤,畢竟小丫頭雖然潑辣了點,要我說她不是美女,這種違心之詞我還真說不出口,好在我的革命意志夠堅挺,雖然有所心動,還是沒敢趁人之危。
安頓好她後我也沒辦法忍受身上的味道了,衝到衛生間裡爽快洗了個澡,出來後隔著門聽著小芹平穩均勻的呼吸,我總算放下了心,先前睡了那麼長時間,再加上這麼一折騰,我也沒啥睡意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戴上套裝,重新進入到如夢如幻的遊戲世界中去。
原本以為這麼晚遊戲裡應該沒那麼旺的人氣了,然而眼前的景象證明我大錯特錯,系統在這個時候恰好進入了黑夜時分,仰頭看著高懸在夜空中的月亮,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居然感覺比在纖月時看到的那個月亮要大的多,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荒唐。但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由於月光十分明亮,遊蕩在堊羅街道上的玩家們基本上用不著依靠蠟燭或火把就能看清自己周圍的景像,事實上,和冷冰冰的纖月比起來,瀰漫著魔法氣息的堊羅要強上太多了,儘管攻城戰使其元氣大傷,但是環繞城市四周的那五根殘存的柱子在夜空中依然綻放出淡淡的光芒,刺透夜空後在空中聚集一點,隨後垂直將光束散落下來,給堊羅城披上了一層銀白的外衣,在夜幕的襯托下有種近乎詭異的美。魔法之城果然不同凡響,配合這份恬靜,在不經意間整個城市將自己的獨特魅力釋放了出來。
如此良宸美景的確是種享受,只可惜我實在是沒時間來慢慢欣賞,一上線就發現居然有4個語音留言等著我查收,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我還是吃驚不小,而當我看了這幾個留言後更是頗為意外,出乎我的意料,這4個留言的主人分別是村支書、Rigo、北落師門以及伯裳玄銘,最應該給我留言的桃紅眼影竟然隻字全無,奇怪,該留不留,不該留的一大堆,這女人怎麼回事,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我的突然消失?
與自己的預想有點出入,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尤其伯賞玄銘居然會給我發來留言實在太意外了。我那剛收入門下的活寶徒弟倒是沒啥重要的事,發了條留言過來給我報喜,慶祝他的土木術經過一個晚上的努力終於練到了3級,不錯,比起師父我雖然差了那麼一點點,不過考慮到他是以草木料單練達到這個級別,也算是相當有潛力了。看起來我似乎收了一個高徒哦,哈哈……
Rigo的留言雖然不長,內容比起我那徒弟倒是要豐富的多,不出所料,在天機與我告別之後,回到纖月他們立刻去執政廳遞交了憑證,成立了行會,名字當然是商量好的「打造夢想」,在Rigo和憂鬱天空的主持下,行會剛一建立就大有起色,不少人慕名前來,留言中除了通知我這件事外,還被告知他們為我留了一個非常適合我的位置,當然,具體要等我親自加入時才能告知,想不到一向穩重的Rigo居然也會搞這種玄虛,真有點讓我哭笑不得。
頭兩封留言似乎氣氛輕鬆,因此我將重點放在另外兩封留言上,北落的留言是我最關心的,一方面他是我在這個遊戲裡少有的幾個朋友之一,另外看到他的名字我頓時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發生在昨天夜裡的纖月攻城戰。在我停電睡著的那段時間裡,麒麟應該正在率領著他的軍團對纖月城發動衝鋒吧。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看了看留言發出的時間,是昨天晚上的12點,顯然北落是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發給我的,那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疑惑地打開留言,北落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瘋子,今天真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他的聲音讓我預感到一絲不妙,當我將他的話聽完後我竟有些發呆了,下意識打開伯賞玄銘的留言,只聽見一個曾經相識的聲音緩緩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誰與爭瘋,還記得我嗎?或許你對我沒有印象,如果讓你感到很茫然,請回想一下一個星期前在流仙城的情形,在博物館裡那駕木流牛馬的跟前,你和我曾經有過一次對話,沒錯,我就是那個創師,毫無疑問,麒麟手上的木流牛馬是你的傑作,我沒說錯吧,身為一個創師,能製作出偉大的作品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有你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我想遊戲會變得越來越有趣,讓我們看看,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創師吧!!」
Faint,這傢伙腦袋真是秀逗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他競爭了?這玩笑開大了……我歎了口氣,伯賞玄銘的話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如果將北落的留言作為註釋的話,他的話又有那麼點合理的味道。從北落的留言得知,就在我呼呼大睡的那段時間內,整個遊戲世界竟然上演了一場空前的大會戰,更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出大戲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主角竟是死神軍刀,桀驁不馴的烈火麒麟,深謀遠慮的靈魂發條,在他的光芒下全都暗淡無光。整個戰局的走向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仍然可以聽出北落心中的歎息與不甘。可以想像,在那短暫的幾個小時內戰況是多麼的激烈和震撼人心。
麒麟幾乎不可逆轉的攻城計劃被突然叫停,這一切全都源於靈魂發條和悠水靜息的突然到訪,在靈魂發條提出希望麒麟放棄攻城並助他反擊死神軍刀的結盟要求之後,麒麟果斷地放棄了纖月,在麒麟和靈魂發條看來,笑瞇瞇的死神軍刀實在是太可怕了,比起與天子的糾纏,靈魂發條和麒麟之間甚至還有那麼一點交情,當然更現實的是,死神軍刀的野心和實力擺在那裡,倘若被他順利攻下天機,坐擁兩座城池得到的利益絕對不是1+1=2那麼點,皮之不存毛將鄢附這個道理麒麟還是知道的,畢竟內鬥不止的纖月相對死神來說幾乎可以說沒什麼挑戰性,因此當靈魂發條提議麒麟包抄死神軍刀的老窩後,麒麟終於有所動心了,反正這種事天子已經幹過一回了麒麟倒是不介意再干一回,況且死神的主力放在天機方向,沒準老窩還空虛著呢。
在這種情況下麒麟正式遞交了攻城申請,死神軍刀雖然引起了重視,但他仍然親率一半兵力前往天機,而將邪武城交給了屬下守護,在麒麟看來這簡直是對自己的蔑視,然而隨後的三個鐘頭幾乎是麒麟的噩夢,心高氣傲的麒麟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死神軍刀的勢力已經達到了自己不能比及的地步,儘管一次次衝進了城內,卻被無數的毒箭與火焰重新打了出來,與纖月比起來,由魔劍士信奉的主神力量所庇護的邪武城同樣堅不可摧,最終麒麟絕望地放棄了戰鬥,當然他也不是一無所獲,信心十足的死神軍刀在強大的陣法面前受阻,吃盡了苦頭,損兵折將被迫無功折返,當然如果沒有麒麟的支援,很難說這個結局會不會發生改變。在北落看來,集中兩家勢力都只能和死神打個平手這本身就是一種恥辱。下一步怎麼發展還真是個未知數。
「好嘛,麒麟拿我的木流牛馬去攻邪武,死神又拿那傢伙造的木流牛馬去攻天機……,一報還一報,這還真夠諷刺意味的。」我搖搖頭,伯賞玄銘那傢伙不會就是因為看到那幾個木流牛馬以為我是在跟他對著干吧?拜託,我是斯文人耶,平白無故惹上這種事真讓人夠鬱悶的。算了,眼下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這件事雖然讓我心煩但至少短期內我還不會重視他,雖說第一創師的名頭我蠻看重的,不過做個貧窮的第一創師也不是我的終極目標,畢竟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錯,就是那個戒指。
端詳著手中的封魔壺,居然還能感覺到有那麼一絲溫熱,難道化學反應還在繼續?我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或許還有補救的機會也不一定呢,雖然這個幾率很小,據我多年的遊戲經驗判斷,八成是沒戲了,但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想輕易放過,要是我能逆轉這個過程的話……
說幹就幹,在這種思路的指引下我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那就是對準封魔壺運起「修復之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怎麼做,總覺得下意識應該做點什麼,煉製過程半途而廢究竟對首飾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也無從得知,畢竟整個過程都發生在密封的壺中,只感覺如果將首飾還原到初始狀態也許還能還有挽回的餘地。
縷縷白氣從壺上發散出來,可以感覺到壺內在發生著我不明白的反應,到最後動靜越來越劇烈,出乎意料,沒有出現修復成功的提示,卻也沒有「無法修復」的告知,奇怪,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感到有戲的我一不做二不休,掀開蓋子朝內望去,黑糊糊什麼也看不清,心一橫的我抓起一塊硝石扔了進去,頓時沸騰的紅色液體激噴而出,嚇的我趕忙將蓋子重新蓋上。封魔壺彷彿有了生命,在我手中搖擺不定,正當我準備用手死死按住它時,它卻突然靜止下來,接著系統的提示出現在我面前,
「煉製過程結束。」
靠,都這樣了還能完成煉製過程?我又驚奇又有點期望,連忙打開壺蓋,一股石灰味迎面撲來,剛將壺反轉過來,一個泛著藍紅光澤的戒指立刻滾了出來。
稀奇,戒指竟然沒壞?我欣喜地揀起它仔細打量,然而當我看清後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腦袋嗡地一響,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這……這是怎麼回事?
饒是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原本0-4屬性的藍霉戒指屬性變成了0-0!
上帝啊,這算什麼?這到底算是煉製失敗還是成功,如果算是失敗,它又沒有碎,如果算是成功,它這樣子也算是成功?比商店裡的垃圾戒指還不如,這叫我怎麼跟桃紅眼影交代啊?
這下事情大條了,這,這跟我的技術沒有關係吧,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我的修復之眼太厲害,把它直接還原到了最初始的狀態,開玩笑,這是遊戲耶,這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這是個BUG,而且是個超級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