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老媽程敏的意思,馬上就把羅大從網子裡放下來了,免得出什麼意外。
可李薇瞅著,老媽那個不耐煩的勁兒,貌似氣也沒怎麼消,或者看自己有氣,難道自己要跟羅大一起上去吊著?
她是當然不想上去,但是羅大還是別那麼快就給放下來吧,讓他在那裡難受難受,老媽同情同情,沒準兒就能好受好受。
所以,李薇回房間看了看那兩個小滑輪兒,和上面的繩子,沒動。
靠床頭迷迷糊糊居然睡著了,凌晨清醒的時候,想起羅大還在外面,趕緊的跑到窗台那裡看看,別掉下去啊。
不看還好,一看氣壞了。
只見羅大躺漁網裡面,枕著洗衣板,貌似睡的不錯——
這個沒心沒肺的!
李薇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果然睡的正香,氣死她了,這人真不禁可憐,哪怕你裝個備受折磨的可憐樣兒出來,也能博取點兒同情啊,老媽知道了,心裡也好受點兒了不是。
李薇看著那繩結,真想一剪子剪斷,一下子把他摔下去算了,反正才一層樓高,摔不死的,可到底沒忍心,也不想再讓他把這漁網當吊床了。
李薇跑到樓下儲物間,找了根長點兒的竹竿,上樓來趴著窗台,用竹竿捅羅大,把羅大捅醒了。
羅大剛醒來還有點兒不知道身在何處。在網裡面真跟魚似地頭尾晃動了兩下。這才清醒。發現自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感覺胳膊有點兒痛。扭頭一看。某人正在捅馬蜂窩似地捅他。
「別捅了。再捅就漏了。」羅大悶聲道。
李薇心裡有氣。這傢伙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地苦心。幹什麼事兒之前也不說跟自己商量下。現在好了。你惹事兒了還得我給你擦屁股。你倒在這裡睡上大覺了。真是氣死人
李薇越想越生氣。索性拿著竹竿辟里啪啦打了起來。
開始羅大還挺著。後來不小心被打到腰上。覺得很疼。觸發靈感。想起李薇擰他地用意來。忙張嘴開始叫喚。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李家聽見。
很快李爸李媽那房間的窗戶打開了,李媽程敏伸頭一看,羅大還在窗戶下面吊著,扭頭看看釣魚似的戳人地女兒,氣的怒罵:「怎麼還沒放下來,拿別人撒氣有什麼用。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時候全怪人家來了,你自己沒長腦子啊?哼!趕緊放下來!」
李薇本來心情也不好,讓老媽一說,感覺那個難受,鼻子發酸,越發的恨起羅大來,含著眼淚,使勁揮動竹竿:「我打死你得了,打死你。我也不活了,我去自首,不。我去跳樓,都死了乾淨。省的每天出ど蛾子,大家鬧心。都死了都省心,我打死你」
羅大也不叫了。也不動,挺著讓打。
辟里啪啦的聲音和李薇抽泣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李薇眼睛已經模糊了,就是揮動著竹竿,不管哪裡就是亂打。
根本沒聽見老爸老媽叫她房門的聲音。
終於,好一陣子以後,程敏夫妻找到了所有房間的一大串鑰匙,把李薇房間的門打開靠著一側地牆壁,抱著膝蓋,木然地道:「沒事兒了,把他攆走了。」
李兆興走到窗台往下看,果然人沒了,只有漁網凌亂地拖在地上,不禁有點兒惘然。
程敏也跟過去看了看,再抬頭看看女兒,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人走了,但是她並不覺得如何高興,可原本她是恨不得那臭小子在她眼前消失的啊?
還有這個女兒,從來都我行我素,如今更是做下這種讓她感覺羞愧無比,無臉見人的醜事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算那裡無聲無息,她並沒有覺得如何的大快人心,如何的痛快。
淡淡的抑鬱從程敏的心底生了出來,蔓延到了喉間,讓她說不出話來。
李兆興揮手讓起來看熱鬧的李琳和李連輝回房,拉著妻子:「回去明天再說吧,都冷靜冷靜也好。」
夫妻兩個走了,順手帶上李薇的房門。
李薇坐那裡,一動不動,只覺得心裡痛地很,很痛很痛,怎麼會這樣?
眼淚也止不住,就是流,沒有止境似的。
李薇在那裡坐到早上,被陽光照的難受,想跳下窗台,腿腳卻不聽使喚了,早麻木了,一下子栽了下來。
幸虧窗台不高,沒摔出什麼重傷,但是也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知覺,爬上了床,和衣躺下,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其實這半夜,羅大的心裡也不好受。
被李薇放下來後,李薇對他說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你走吧,別來了,要是真的那麼喜歡我,等我也考上大學你再來找我吧,這之前,別再在我家出現了,省的我父母看見我們傷心難過。你要是再來,我管不了你,我能管的了我自己,我從這裡跳下去,反正死不了,摔斷腿總能了吧,你趕緊走」
羅大從回到家裡,就一直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焦距。
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來的,彷彿走了一輩子,行屍走肉。
原本感覺自己距離幸福和溫暖那麼近,近的觸手可及,忽然之間。一切被自己弄壞了,幸福沒了,溫暖沒了,只剩下白蒼蒼地天花板
還有小明滿是淚水的臉,在月光和晨光裡,顯得那麼純潔、清晰而觸目驚心。讓人心裡刺痛,痛的喘不過氣來。
羅大躺那裡,心裡往外渾身地痛,恍恍惚惚的,感覺自己是不是要痛死了,那自己以前拚命地努力學習讀書,做個好學生,還有什麼意義?
羅家地早餐桌上,一向人員就不容易齊全,而今天卻惟獨少了羅大。羅奶奶讓羅三兒上去找羅大。結果很快羅三就跑下來了:「奶奶,我哥不吃。」
其實小三兒根本沒進去屋,就被一個滾字打發了。
李家地早餐家庭成員一向比較齊全,今天卻惟獨缺了李薇。
但是沒人提出上去找,程老太太歎了口氣,對女兒道:「自古以來,父母子女之間,別的都好說,就這戀愛婚姻。總是最容易傷感情地,一傷了就很難恢復,你呀,事已至此,何必還弄得孩子哭天抹淚的各奔東西呢?這兩個孩子不像小琳她們,從小都是不要人操心的,自己幹什麼都心裡有數,什麼時候冒失過啊?你也不能都當他們是小孩子了,這要是在幾十年前,也早結婚生子伺候公婆了。就是現在,我們農村也不是沒有初中一畢業就結婚的啊,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能總抓著不放手
程敏被老媽一說,也覺得委屈:「媽——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這不都捨出去臉皮,讓他們訂婚了麼。難道真想讓我現在就替他們張羅婚禮不成?這以後的大好前程,就這麼毀了啊!」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都是當媽的,可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也更讓人擔心啊,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比什麼都強,可小明現在這樣,可別出什麼事兒啊!」
程老爺子啪地一聲放下手裡的筷子,面沉似水,起身就走了。
李兆興安慰妻子和老岳母:「媽,小明雖然難過一陣子,但是不會出事兒的,那丫頭理智著呢,即便衝動,也是藏著小心思呢,放心吧,不會幹傻事兒的。」
李薇確實不會幹大的傻事兒,可睡到中午起床後,從小區外面找來幾個工匠,辟里啪啦把她的窗戶釘死了,意圖很明顯。
然後食不知味地吃了點兒東西,拿起書本看了起來,看不進去,拿出英語書和練習本,開始抄寫單詞,一寫就是一下午,幾乎把一本書的生詞每個都寫了十遍,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反正晚上跟大家一起正常吃飯,上樓後繼續看書,一直到支持不住,才爬上床睡覺。
就這麼過了兩天,第三天早上,三舅媽來了。
羅三舅媽那麼彪悍個女人,一進老李家,一看見程敏就抓住她的手,眼淚就下來了:「妹子,看在我們多年鄰居的份兒上,讓小明去看看我就大小子吧,嗚
程敏一時慌了,忙問:「怎麼啦,出什麼事兒啦?她三舅媽你別哭了,說話啊?」
原來羅大病了,感冒發燒,打了兩天吊針,就是不好,上醫院也不去。從小到大從來不生病地羅大,一下子病了,並且還迷迷糊糊的嗜睡,可把羅家上下都嚇壞了。
全家上下加上阿姨,一匯總信息,知道十有**是在老李家撞了什麼南牆了,說不定跟李小明鬧翻了。
所以三舅媽跑了來找程敏,希望讓小明去看看,說點兒好聽的,沒準兒羅大就好的快點兒。
程敏原本也是喜歡羅大的,也就是自從跟李薇聯繫到了一起,才看他不大順眼了。
但是現在人家孩子鬧毛病了,怎麼也不能眼看著不救,讓李琳上去找李薇,跟著三舅媽過去看看。
李薇正在做數學題,只有做題才會注意力集中。
聽了李琳的話,想了想,估計羅大就是那晚上著了涼了,再加上心情不好,應該沒什麼大礙。
把李琳打發下去,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過去,不是羅大接的,是羅二,說羅大正在睡覺。
李薇讓他給把話筒放羅大耳邊,怒吼著把羅大一通臭罵,直到罵的嗓子冒煙兒,才放下電話。
NND,以為自己是賈寶玉啊,丟了點東西就要死要活魔魔怔怔昏迷不醒的,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弄地跟個電影悲劇小生似的,給誰看!
男子漢大丈夫的,弄地跟個女人似的,有本事死起來該吃飯吃飯該拉屎拉屎,然後沒事兒上大學去,嘛事兒沒有一個靠父母養活地傢伙,有什麼理由和資格傷春悲秋要死要活的
這通電話很神奇,等羅三舅媽恨恨地回到家地時候,她大兒子已經坐餐桌上喝粥了,西裡呼嚕喝了一大碗,然後有點兒打晃兒地上廁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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