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衣苦笑道:「因了這件事,我也知道我妹妹是不會在北霄宮中了,我便有意要離開北霄。】又總覺欠了他一個人情,便約了他,打算請他喝酒!誰知我還不曾開口,他倒先來找我,說是約我喝花酒,我也不曾多想,便去了……結果……喝得多了,就搞成現在這樣了……」
她有些煩惱的歎了口氣,寧宛然沉思了一會,道:「難怪你在瓊都街上說我是你的女人,現在想來,是為上官憑準備的罷!我說你怎的如此嬌氣,居然叫我親自去接,才肯來這莊子!」
楚青衣哼哼了兩聲,她當日離開北霄,心中已知上官憑遲早必能找出她來,便想索性一勞永逸。使了人送信給寧宛然,要她親自來街上接自己。本來若無週二出現,她也必會惹出一些事端來引人注目,有了週二之助,她自然更是順手。
瓊都這事一出,不出數日,上官憑必然得知消息,她心中只盼上官憑知道自己身份,又知自己已有心上人,便從此揭過此事,莫要再糾纏不清。
寧宛然苦笑了一下,道:「若是上官憑追到此處,見了我,那……」她沒說下去,楚青衣聞絃歌而知雅意,無力道:「你也從未跟我提及上官憑是你表哥……」
二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寧宛然歎道:「只盼他莫來才好!」
她心中苦笑,對於寧馨兒的記憶,她只覺得如看電影一般,看過也便丟在腦後,誰曾想竟會這般巧。如今事情變成這般模樣,怕的是上官憑若是來了,楚青衣之事倒是揭過了,只是自己假死一事,多半也要變成自己與楚青衣因私情而私奔出宮了,這事若是捅了出去,卻是比楚青衣與上官憑的風流韻事更讓人頭痛了。
饒是她素來聰敏,此刻也是措手無對,一時間竟是千頭萬緒。
歎口氣,她忍不住道:「早知今日,我當日便不該逃出祈寧庵,倒不如安分回北霄宮中也還罷了!」
如今招惹了岳漓函,即便嘴上說的輕鬆,怕是將來也麻煩不斷。她本想著岳漓函畢竟是個皇帝,天下女子皆唾手可得,即便一時對自己有意,亦不過敷衍個三年五載而已。卻不想岳漓函竟是處處以禮相待,閔家村一夜,也只是淺嘗輒止,不曾相強。今日的一番舉止,更是讓她意外的很,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楚青衣見她神情,細想目前情況,心中不免歎息,只是嘴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隨他去了!」一時心中煩躁,索性長嘯一聲,狂吼了一句:「去他***上官憑!」
她內力深厚,又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如此一鬧,一時屋宇震動,舉莊皆驚。
梁瀘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寧宛然本已心中煩悶,偏又不能說些什麼,只得頗費了一番唇舌將梁瀘打發了去。
再抬頭看看天色,竟已微微發白了,這一聊,竟聊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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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人直睡到將近午時方才起床梳洗,雖然心中各自心事,卻都不願對方擔憂,面上依然說說笑笑。
吃了午飯不多久,卻有丫頭進來稟告,說是岳漓函與岳離軒又來了。楚青衣便呻吟了一聲,低聲道:「岳漓函必是瘋了,這般兩頭跑,他也不累。難道是後悔昨日不曾……」她賊溜溜的打量了寧宛然一眼。
寧宛然亦是暗暗歎氣,無力道:「我如今方知道,我清靜了這幾年,原來是就是為了最近這段日子做準備的……」
二人對看一眼,均覺煩躁,只是此刻也無他法,只得迎了出去。
幾人行禮,客套了幾句,岳離軒已搶道:「今日乃是休沐日,我與五哥閒著無事,想著最近正是景山楓葉極盛之時,索性便再來叨擾你們!」
寧宛然聽他一說只是淡淡一笑。楚青衣正心中不自在,撇嘴不屑道:「來便來了,卻拿甚狗屁楓葉說事兒,你若要看楓葉,自去便是,誰還攔了你不成!」
岳離軒斷想不到楚青衣說話竟如此惡毒,昨日雖然她說話並不客氣,卻也不曾說什麼難聽的言語,此刻倒怔了一怔。
岳漓函也覺愕然,不免看了寧宛然一眼。
寧宛然苦笑了一下,道:「祈王爺不必與青衣計較,她……」
岳漓函溫和笑笑:「聽說今晨楚……」他斷了斷,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楚青衣:「聽說大罵上官憑……」
他今日一來聽濤山莊,便聽梁瀘說起楚青衣夜間發狂,大罵上官憑,攪得家宅不寧之事,初時還覺意外,此刻見楚青衣這般模樣,看來是確有其事了。
不過楚青衣與上官憑不和,對於南嶽雖稱不上好事,至少也絕不是壞事。
寧宛然甚是尷尬,苦笑道:「皇上是來賞楓的,我們這便去罷,莫要耽擱了!」
岳漓函微微一笑,便起了身,逕自與寧宛然出了門,獨留岳離軒與楚青衣在屋中。
正是秋濃時節,聽濤山莊莊後便有大片大片的楓葉林,一眼望去如火似霞,雖不嬌嫩可喜,卻也濃艷奪目,二人便在楓葉林中慢慢走著。
寧宛然沉默了一會,忽然道:「皇上來此,當真是為了看楓葉麼?」
岳漓函微微的笑了:「宛然這般聰敏,難道當真不知,朕來此是為了甚麼?」他伸了手,採下一片火紅的楓葉,細細端詳。
寧宛然心中一陣煩躁,五味陳雜下,竟不知該說什麼。
岳漓函卻也並不逼她,只拋了掌中紅葉,微笑著牽了她手,在楓葉林中閒閒散步。寧宛然輕輕歎了口氣,心中糾結不已,岳漓函越是這般對她,她反越是束手無措。二人走了一會,卻走到一條小溪面前。
寧宛然便笑稱自己走累了,趁機縮回了手,選了塊略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岳漓函便在她身邊坐下,二人一時都沒說話。耳邊只聽溪水潺潺,幾隻秋蟬在一邊樹上發出最後的嘶鳴聲。上游忽然便有一片紅葉順流而下,漂到了寧宛然面前。
寧宛然便伸手取過紅葉,默默看了,那紅葉邊緣已微微有些發枯,顯是被風無意吹入溪中:「聽說宮內有御溝可通宮外?」岳漓函一愣,道:「或是有罷,朕其實也不甚清楚!」
寧宛然微笑道:「一入深宮裡,年年不見春。聊題一片葉,寄與有情人。」
她所吟之詩,其實卻有典故的,乃是說有書生進京趕考,偶至御溝之旁,見一片紅葉隨水漂流,上面卻題了此詩。書生感歎,便將紅葉細細收藏。其後,宮內裁減宮女,准其嫁人。書生便娶了一名被遣出宮的韓姓宮女。婚後甚是和美,後韓氏整理箱籠,偶見紅葉,二人方知原來尚有此段緣分。楓葉傳情,一時引為佳話。
岳漓函眼神寧定,微笑道:「宛然莫非有意欲以楓葉擇婿麼?若然如此,朕可得令人守好這條溪了!」他語氣甚是悠然平和,說到最後,卻是一字一字,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寧宛然微微苦笑,她是何等樣人,岳漓函語中警告之意她自然明白,一時心中患得患失,悵然迷惘。
岳漓函淡淡掃了她一眼,忽然道:「宛然可知朕為何忽然不殺你了?」
寧宛然沉默不語,沒有回話。
卻聽岳漓函冷冷道:「朕一生,絕色女子見得多了,宛然算是絕色中的絕色,卻也未必便在朕眼中。朕所想要的,獨獨只是一個寧宛然……」
寧宛然抿了唇,心中恍恍惚惚的,低聲道:「承蒙皇上青眼有加,宛然實在惶恐!」
岳漓函歎了口氣,慢慢道:「仲王之亂已畢,如今又快秋末,朕已下令東海堅壁清野,想來不會出什麼亂子!近來朝中也無甚大事,便陪你玩上一次又何妨……只是,你需記得分寸二字方好!」他頓了一頓,又道:「來年開春,朕會安排你進宮!」
他言語淡定,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溪水潺潺,折射著陽光,西面雲霞燦爛如火,寧宛然的心卻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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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下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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