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向她笑道:「怎麼了?」
「被,被人看到……」
「你不是我的娘子嗎?被人看到有什麼關係?」旋故意邪邪地笑著,好玩地瞅著她一點點漲紅的臉。
「這府裡的人,還不知道……」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臉更加紅了。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旋低聲地笑,放開了擱在她腰上的手。
她頓時全身輕鬆,連表情都鬆弛下來,眼睛不敢看他,悶聲悶氣地道:「走了。」搶先邁步,離得他遠遠的。
旋只是笑著搖頭。
雖說要點兵,還真得不知道該點什麼樣的兵合適。放著馬信步走著,很自然地走到自己隊伍駐紮的兵營。
守營的士兵向她行禮:「將軍來了。」小兵迅速跑上前給二人牽馬。
她下了馬,隨口問道:「三十六隊女兵在營內嗎?」
「是地。三十六隊都在。」
「那。長庚統領呢?」
「長庚統領剛剛送他娘親出去了。可能要過一會才回來。」
開明驚訝地道:「哦。長庚統領地娘親來了?」
士兵笑道:「最近來得很頻繁。將軍。他娘親還經常帶著一名漂亮地姑娘一起過來。」
開明失笑道:「難道真得是給長庚相親嗎?」
士兵更是樂得開懷:「長庚統領好事將近了。」
開明一邊笑著一邊搖頭,向著營內走去。
旋緊走幾步跟上,低聲道:「開明,你是要去見春花嗎?」
「是啊!」她別臉看他,笑笑道,「我倒是忘了,春花是我們旋哥的剋星哪!」
旋臉上微露慍色:「你明知道,她對我,呃,有點想法……」
開明這下找到了反擊的機會,故意伸手捏向他白生生的臉蛋,「我可憐的,英俊的相公,人家姑娘對你有意思,你該高興才對……」
旋在她的手中瞪大了眼,眼裡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姑且不論她在眾目睽睽地兵營內毛手毛腳地捏他臉,她說出這番輕浮的話,就足夠讓他驚駭。
開明嘴角上揚,嘲笑般看著他,忽然一轉頭,向著營內的南面大聲喊叫:「春花,旋哥來了!旋哥來了!」
旋大驚,想也沒想打開她的手,身邊只聞風聲,人已經消失不見。
開明暗自感歎,我得練多久,才能練到他這種只聞風聲不見人影地地步。
感歎還沒完,南面的一側突然起了騷動,震雷般的腳步聲踩在地面,連地皮都在顫動。比腳步聲更響地吼聲衝破空氣阻力,直撞擊著耳膜:「旋哥來了嗎?旋哥∼」
開明理所當然地看到了那條巨大的身影,看到春花背著陽光,山搖地動地跑來,開明臉上浮出笑容,張開雙臂,衝向了她的懷抱:「春花!」
春花一把摟住她,卻將她往自己身後順手一摜,摜向了一旁,不住地張望她的身後,焦急地道:「旋哥呢?旋哥在哪?」
開明被她這意外一摔,差點站不穩腳跟,連忙站定,沒好氣地道:「騙你的呢!」
春花向她回頭,兩眼瞪成銅鈴一般大,虎虎生風地走來:「幹什麼騙人?」
「我不這樣說,你會這麼快跑出來?」開明頗為開心地笑,打量著春花上下,「不錯,又結實了。」
春花橫眉豎眼地瞪她:「怎麼可以這樣誇女人,應該說,又漂亮了或者又苗條了才對。」
「是啊,是啊。」她含糊地應著,岔開話題道,「春花你聽說這次南宮的戰役了沒有?」
「聽說了。」春花沒好氣地哼道,「又是開明你統率,三十六隊少不得又要為你拼性命了。」
「別這樣說。」開明笑嘻嘻地拍她肩膀,「如今的我已非往日可比,說過了同富貴,到時候大家一起陞官發財。」
春花向她翻白眼道:「別把命丟在南宮就算好的了。」
開明拍著胸脯向她保證:「放心放心。」
春花不把她地話當話,眼睛仍瞄著營門,不死心地道:「旋哥真得沒有來嗎?」
正說著,南側一邊的宿舍氣喘吁吁地躥出兩條身影,一邊向這邊跑來一邊呼喊:「老∼大∼∼∼」
「將∼∼軍∼」
就算不用看,猜也猜得出來來得是哪兩位人物。
夏草和秋菊跑至,喘著氣站定,向著她們行禮:「將軍,夏草、秋菊,來報到!」
春花頭也沒回,一句話甩過去:「慢慢吞吞的,在拉屎嗎?」
夏草堆出一臉得意的笑:「在和小兵們八卦呢!」
「八卦?」開明聽到這個詞,頗感好笑。八卦兩個字自她剛開始在兵營使用以後,簡直風靡全營。
春花不滿地道:「又在嚼什麼人
了。」
秋菊笑嘻嘻地道:「這一次的中心人物,我們大家都認識,就是……」
夏草會意地接口道:「長庚統領!」
開明有些吃驚,「長庚有什麼八卦讓你們好講的?」不等她們開口,向自己掌心擊了一拳,笑道,「對了,是不是他相親的事?」
夏草嘿嘿笑道:「原來開明將軍也知道。」
秋菊眨動眼睛道:「將軍想聽嗎?」
春花叉起腰,向二人唬著眼道:「不就是相親這點子破事嗎?就讓你們八卦了這麼久!」
夏草討好地笑道:「老大也不知道了吧,其實相親之後還有下文呢!」
開明也興起了好奇心:「還有下文?」
秋菊神秘兮兮地道:「長庚統領地老娘聽說對這名女子很中意,借口來看統領,已經帶她來了好幾趟了。」
開明笑笑道:「那麼長庚呢,也很中意這位姑娘嗎?」
秋菊立即道:「那還用說,都單獨幽會好幾次了。」
「單獨幽會?」開明失笑,想像不出來扳著臉的長庚對著一名嬌滴滴的小姐說情話是怎麼樣一種場面。
秋菊見她感興趣,說得更是起勁:「那位姑娘長得真是美貌無雙,任是長庚統領這樣嚴肅的男人看到,也是不由得不動心……」
春花叉著雙手,不以為然,夏草面對著兵營的大門,眼睛瞄到開明她們地身後,臉色大變,連忙用手肘去撞秋菊。
秋菊沒注意到她的舉動,反而埋怨夏草:「好端端地撞我幹什麼?將軍在聽呢!」
夏草的臉色越發難看,嘴唇翕動著,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長庚……長庚在……將軍……後……面……」
秋菊倏抬頭,猛看到春花和開明她們身後晃動地人影,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改口道:「將軍,老大,我們,我們還有點事沒辦,先走一步……先走……」話沒說完,拔腿就開溜。
春花和開明覺出異常,二人一回頭,看到了身後站著的人,一身窄袖箭衣,棕色地臉龐因為忍著氣憋成了通紅,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正凶神惡煞地瞪著她們倆。
春花接觸到他殺人的眼神,一股寒氣從腳底生起。她忙不迭地道:「那個,那兩個女人沒有我辦不成事情的,統領,將軍,我先,我先撤……」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眼見這三個女人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開明背對著長庚,感覺冷氣陣陣,心裡發悚,琢磨著找個什麼理由,先避開這股子冷氣。
長庚在身後冷冷地開了腔:「將軍到兵營裡來,不是要點兵嗎?」
開明兩條眉毛都攏在了一起,只得盡量將它們舒展開,回轉身向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是啊,是啊。」
長庚仍是黑裡透紅的臉,表情生硬地道:「要找屬下嗎?」
「不敢勞動統領。」她心虛地笑。
長庚哼了聲:「點兵是將軍的權力,做屬下的自當全力配合,有什麼勞動不勞動的。」向她一招手道,「走吧,去那邊,這裡說話不方便。」
「好。」她只得應著。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默不作聲,秋風習習吹過,拂起鬢邊的亂髮。開明捋了捋髮絲,發現前面的長庚停住了腳步。
長庚轉身,向她道:「將軍請坐。」
開明看了看四周,這是訓練場的偏隅一角,設有石桌石凳,旁邊還有訓練的器械,想起當初在這裡的訓練生活,她竟有些懷念。
她緩慢坐在了石凳上,不等長庚開口,立即問道:「統領家裡可有兄弟姐妹?」
長庚一愣。回答道:「只有一個姐姐,已嫁作人婦。」
開明點著頭道:「這麼說來,家中老母催促得急,也在情理當中。」
長庚臉色一黑,悶聲道:「將軍不要聽營內的人胡言亂語,根本不是將軍聽到的那個樣子。」
開明微微笑道:「我聽到的怎樣都沒關係,我想告訴統領的是,這一次的南宮戰役,本將軍不打算讓統領隨行出征。」
長庚意料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愣住:「將軍,是因為長庚的家人,才作出這種決定嗎?」
「不完全是。」她搖著頭,慢慢地道。
「中宮的將士若是都像將軍這樣體恤下士,只怕中宮再無一兵可發。」長庚冷冷地道,「還是將軍根本就不願看見長庚,既然如此,將軍沒必要特意到兵營來告知。」
她有些尷尬,小聲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長庚挑眉,冷眼相對:「請問將軍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