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料想不到,這一著倒弄巧成拙。武裴二人皆是剛正不阿疾惡如仇之輩,對吐突承璀又素來沒有好感,想到他竟如此相逼,心中不禁大怒,雖然他說是皇上旨意,但二人均想,皇上怎會做出這等事,自然是澧王與之勾結,威逼於自己。這樣的陰險毒辣,怎麼能立為太子?何況他與宦官勾結,如今憲宗如此英明,宦官尚且專權,橫行霸道,他將來當上皇帝,那還不是吐突承璀們的天下?
武裴二人對這些橫行跋扈的豎閹恨之入骨,凡是與宦官走得近的文武官員都瞧不起,這時,本沒有偏見的他們反而因此對澧王大起反感之心。心中均想,立太子乃是關係國家存亡的大事,我便是拼著一死,也不能讓吐突承璀得逞。
吐突承璀見二人沉思,以為二人已經活動,笑道:「如何?兩位大人這可想通了嗎?」
裴度正考慮是不是應該先答應下來,過後再來反對,但想大丈夫一言而決,豈可言而無信?何況吐突承璀若告訴皇上,自己出爾反爾,那是欺君大罪,如何可行?忽聽武元衡朗聲道:「遂王舉止有禮,文武全才,母親郭貴妃血統高貴,實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吐突承璀,你勾結澧王,陰謀挾逼大臣,你可要想想後果。」
吐突承璀一聲冷笑,說道:「裴大人,你的意思呢?」
裴度道:「我與武大人意見相同。你若要殺便殺,想逼得我們聽你的,哼,我們可不是怕死之輩。」
吐突承璀道:「兩位怎麼如此糊塗?定是喝了酒還沒醒,好,我便再等片刻。」
裴度道:「再等還是這句話。你待怎的?」
吐突承璀冷笑道:「好,果然是硬骨頭。」喝道:「給我抓起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吳元慶見裴武二人似乎並不會武功,雖然大義凜然的背靠背站在一起,卻全無反抗的餘地,兩位跟班也不會武功,欲向前保護主人,被眾武士一拳便打得鼻血長流,再復一拳,便即趴跌在地。
吳元慶不願讓吐突承璀認出自己,多惹事端,在衣襟上撕下兩塊布來,自己包了一塊在臉上,另一塊遞給林潔,林潔也便包在臉上。兩人縱身躍下。
眾人吃了一驚,見二人從高處飛身而下,有如飛將軍降臨,一呆之間,早被吳林二人拳打腳踢得四處摔跌,紛紛而亂。武裴二人的跟班見來了救星,忙掙扎著爬起來,去扶住了主公,一個踉蹌,差點便又摔倒,卻不知到底是誰在扶著誰。
眾武士只幾個回合便被吳林二人打翻在地。吐突承璀見不知哪裡鑽出來兩個硬手,又驚又怒,喝道:「兩位是誰?為什麼干涉我的事?」
吳林二人不答,只是默默的站在武裴兩位大臣之前。
吐突承璀笑道:「兩位不願以真面目現人,料來也不知我是誰。你道我是誰?我是宮中神策軍兵馬使吐突承璀,奉皇上旨意,捉拿兩個欽犯,你兩個不明就裡,妄加干涉,犯的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你們可知道?好,只要你們現在乖乖的走開,我也不來追究。」
吳林二人不發一言,卻仍是站著不動。
吐突承璀大怒,喝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我還怕了你們不成?好,我便教訓教訓你們。」噹的一聲,已經抽出了劍,只見劍光一閃,那劍已經到了吳元慶面前。
吳元慶料不到吐突承璀的劍法竟如此之快,倒吃了一驚,只聽噹的一聲,雙劍相交,吳元慶便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抽出劍來擋駕了一招。吐突承璀眼見這一劍便刺到他胸前,料想若不刺中,他也只能縱躍閃避,那就可乘機制住武裴二人,萬料不到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後發先至,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抽出劍來擋格。
兩人交了這一招,心中都暗暗佩服對方武功了得。吳元慶心想,素聽這吐突承璀是大內高手,武功果然不凡,不下於那仇士良,看來名下無虛,倒也並非只是一味的追風拍馬之徒。吐突承璀一擊不中,便即退後兩步,說道:「閣下武功如此高強,怎麼不思進取?今日只要閣下不壞我大事,明日功名富貴何足道哉?」
吳元慶仍是站在當地,一言不發,就好像是一個啞巴一般。吐突承璀也料不定他是否真的不會說話,說道:「好,今日之事既是閣下插手,罷了,武大人,裴大人,有一事我須得叮囑二位,今日之事最好別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