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敏道:「剛才之事可怪不得你,只怪我自己。個中緣由,以後我再告訴你們,現在快去救元稹,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林潔奇道:「元稹?就是剛才那個書生嗎?你剛才不是要與他為難嗎?」
石敏道:「一言難盡。我是來救他的,卻不想讓他認出我來,黃河幫的人要害他性命,咱們快追。」
三人忙坐上石敏的小船,向前追去。
石敏說起別來情由,原來那日她中了董飛一掌,暈倒在地,上官青等以為她已經死了,反正吳元慶已得,沒有再理會。恰好神醫陶夢得路過,便救了她一命。她養傷養了兩月有餘,才好得清爽了,尋找爺爺不得,便想去成德,尋機相救吳元慶,恰在此時聽得一個黃河幫眾說,欲在洛陽伏擊元稹,所以就趕緊走來,果然碰上黃河幫眾在河中弄鬼。元稹本來武功也甚是了得,但不會水性,到了水裡就好比虎落平川,還不由得這幫小賊欺侮?說到這裡,甚是憂急,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石敏又問起吳元慶的脫險經歷,吳元慶說了,又說起她爺爺石中輝以為她已死,甚是悲傷,石敏想起爺爺與自己相依為命,如今已是七十高齡,仍是為自己擔心,心中很是不安。
吳元慶因問起她與元稹的關係。這元稹原也是個名人,字微之,河南河內人。十五歲既以明兩經擢第。二十一歲初仕河中府,二十五歲登書判拔萃科,授秘書省校書郎。少年有才,詩文俱佳,時與白居易齊名,人稱「元白」。其詩辭淺意真,好似月夜春雨,彷彿孤鳳悲吟,極為扣人心扉,動人肺腑。
石敏見吳元慶問她與元稹的關係,沉默不答,只說曾經是朋友。聽說元稹因參一個人,得罪了宦官仇士良,被貶為江陵士曹。但仇士良並不放過他,於是勾結黃河幫人,欲置之死地。
石敏與林潔交替划槳,那小舟便如吃滿了風的帆船一樣,飛一般的向前駛去,舟行十數里,忽然有一灣,灣出一個方圓數里的湖泊來,石敏扳槳轉向,駛入湖中,不久便隱隱見得燈光,駛得近來,原來是一個小島,三人棄舟登岸,把舟牢牢藏好了。
忽然,石敏兩手一揚,只聽得左右兩邊各有一棵樹上摔下一個人來,發出沉悶的一聲鈍響,想不到石敏飛刀出手如此之快,那兩人竟來不及發出聲音。吳林二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想到江湖經驗,那是遠遠不及石敏了,心下都是大大佩服。
島中燈光處,有幾所茅屋,三人貓腰潛近有燈的窗前,戳紙一望,只見元稹果然在裡面。他坐在一堆茅草上,臉上神情甚是狼狽,四圍或坐或站著幾名大漢,居中坐著的是一個肌肉虯結滿臉橫肉的大漢,喝道:「元稹,你死到臨頭,還是要頑抗到底嗎?」
元稹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那大漢喝道:「你那把碧龍劍到底藏在何處?你要知道,那是仇公公要的物事,你若交出來,仇公公一高興,未免就能免你一死。」
元稹道:「我就這一把隨身寶劍,你要就拿去,是不是叫做碧龍劍,我可不知道了。」
旁邊一個漢子從元稹腰間刷的一聲抽出劍來,見那劍作青色,並沒什麼出奇處,說道:「只是一把平常的青鋼劍。」
那為頭的大漢道:「搜搜他的身上,看還有什麼東西。」那大漢答應一聲,便在元稹懷中掏摸。吳元慶看看石敏,意思是問她要動手救人了嗎?卻見她怔怔的站著出神,吳元慶不知她是何意,心想,且不急在一時,別到時又壞了她的事。回頭去看房子裡面,只見那漢子已經從元稹懷中搜出一本簿簿的冊頁來。
那大漢叫道:「快給我看看,是一本武功秘笈嗎?」臉上甚是興奮。接過了冊子,翻了幾頁,不禁皺了眉頭,說道:「是一本詩集,都是他自己寫的詩,我馬傑又不讀詩,要來何用?」說著隨手便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