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叫把林潔押上來,屏退左右,扶她坐好,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說道:「林姐姐受驚了,小弟不是有意要為難姐姐,還請姐姐見諒。」
林潔見了他,早氣得胸口都似乎要炸裂了,其時大眼圓瞪,俏眉倒豎,恨不能吃了他。劉總見她並不答話,醒悟道:「啊,是了,我還沒給姐姐解穴呢,怎麼把這大事給忘了?真正該死。」說著解開了林潔的啞穴,其他穴道卻不解開。
林潔試著衝開穴道,但劉總用的點穴手法就是本門武功,最是難解,何況平素練習解穴之功,大家總是研究別家高明點穴手法,誰也不會想到自己人會點自己穴道,所以也絕沒有人練習沖解自家點穴手法的。林潔想到此節,心中更是氣憤,只見劉總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一副擔心害怕的神氣,心想此人之奸,天下少有,若非親歷,誰會相信他小小年紀卻是如此陰狠狡詐忘恩負義之人?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劉大人,你的演戲工夫可真是爐火純青呀,想不到堂堂節度使公子,瀛州刺史大人,竟裝作一個落魄江湖的可憐孤兒,如此苦心孤詣,真是難得呀,可歎爹爹和我都是有眼無珠,竟信以為真,把一個如此有來頭的人,當作叫化收養,豈不可笑?今天我父女終於落在你手,只怪自己瞎了眼睛,又怪得了誰來?」
劉總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姐姐言重了,弟弟可不是裝的,真的是曾經流落江湖,得蒙姐姐收留,弟弟蒙感於心,感激不盡,時刻不忘報答此情此恩。」
林潔哼了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悲憤的說:「感激不盡!哼,這就是你感激不盡的結果?家破人亡,人死源毀,這就是你的報答!劉總,你若還有一點點羞恥之心,若還有一點點的天良在,你還說得出這話嗎?虧你竟還有臉來見我,已是大奇,竟還信口雌黃,臉無慚色,世間竟有斯人,也算是造化之奇了。」
劉總臉上不露喜怒之色,說道:「多謝林姐姐誇獎,其實林姐姐何必如此動怒?若傷了身子,小弟於心何忍?」
林潔心中狂怒,就好像大海的波浪洶湧,拍擊著自己的心胸,用了好大的力,才使自己慢慢平息,她看了劉總一眼,冷冷的道:「你抓我父女,有什麼目的,就請直說吧。到了如此地步,再耍什麼花樣,不覺得多餘嗎?」
劉總笑道:「還是林姐姐好說話。其實小弟只是想借師傅的一本書看看,偏生師傅這麼小氣,說什麼也不肯。林姐姐,你就勸勸師傅吧,我是他徒兒,師傅的武功傳給徒兒,那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麼?」
林潔道:「是了,你想要那本《太平寶典》是也不是?難怪你念念不忘的問到這本書,我早該想到的了,只恨我如此的笨,還是著了你的道兒。」
劉總道:「姐姐冰雪聰明,怎麼能說笨呢?姐姐不是笨,姐姐是心實,全以君子之心度人,對小弟又全無懷疑之心,所以才不識小弟的陰謀詭計。」
林潔見他對自己的卑鄙行徑如此大言不慚,全無愧色,氣得肺都快炸了,不斷的對自己說:「林潔啊,林潔,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對於如此無恥之人,你便是氣死了,又於事何補?他難道又會有一點點的內疚慚惶之意嗎?」說道:「你在桃花源也曾住過一年有餘,你聽誰說過有什麼《太平寶典》?江湖上雖然傳說紛紛,言之鑿鑿,但就連我也從未聽爹爹說起過,若真有這本書,爹爹怎麼連我也隱瞞?我若知道,早就上了你的當告訴你了,又何必還等到今日再行逼問?」
劉總道:「這本書絕不是傳言,一定是有的,林姐姐不肯說,那也沒法,這本書總得著落在你父女身上找到。」
林潔冷笑道:「說你愚蠢,你又其奸似鬼,說你聰明,你卻又如此愚不可及,為了這樣一個荒誕不經的傳言,你如此苦心孤詣,放下好好的公子哥兒不做,不惜去風餐露宿,流落江湖,當什麼叫化子。什麼恩將仇報卑鄙下流的勾當都干了出來,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豈不可憐復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