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茵圓道:「吳公子,林姑娘,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你們這一路上,衣食住行可也得要人照顧,我說過要給公子當丫環,你就讓我服侍你吧。」
吳元慶道:「我不用你服侍,我從今以後要學會自食其力了,你還是留在這裡吧。」
王茵圓茫然道:「我留在這裡幹什麼?我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我不跟你去,那我又到哪裡去?」
吳元慶見她一副可憐相,心想她說的倒也是實情,見她眼中似乎就要滴下淚來了,不禁心軟,只得答應帶了她。
三人一路曉行夜宿,一路上王茵圓甚是慇勤,服侍得二人很是妥帖,吳元慶見她竟真的把自己當作丫環一般,心中過意不去,林潔也不好意思,可說她總是不聽。
吳元慶道:「我在這世上活了快二十年,雖然一出生,別人就對我恭恭敬敬,我卻也沒有幾個知心朋友,自從身遭人生慘變,雖然不幸,誰知竟得遇你兩個紅顏知己,想小子何德何能也,咱們三人此後當如兄弟姐妹般,王姑娘,你若再說什麼當丫環做奴婢的話,此後只怕咱們便不好相處了。」
林潔道:「正是,王妹妹,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王茵圓心中感動,道:「好,吳大哥,林姐姐,我一個不幸的女子,得識兩位哥哥姐姐,老天也算對我不薄了。」
至此三人更是親密。
三人身上,只林潔身上有銀子,一路吃、住、買馬,已經所剩無幾,過了殷州,不一日到了許州。此時林潔身上也只剩得幾文銅錢,三人買了幾個包子吃了,其時天色已晚,竟已經無錢投宿。
其時三人都是一身疲累,恨不得立時找個地方洗個熱水澡,躺下好好睡一覺,三人都不願再趕路,只是在街上踟躕,吳元慶看著街市上星星點點的燈火,忽然感覺羞愧無已,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叫兩個女子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真是無能得很。三人走過一座高樓,吳元慶猛抬頭,看見那樓上掛著的燈籠,寫著「送春樓」三個字,忽然之間,往事浮上心頭,記得幾年之前,自己與李紅英到這裡來玩,那時自己還只知道玩耍享樂而已,不過數年,卻已經紅樓依舊,人事不堪。想起李紅英,他不禁想起她扮作女盜夜入嚴府行竊之事。心中忽然有了主意,心想我何不到一為富不仁之家去盜些銀兩來用?
可是哪家有銀兩,哪家又是為富不仁之輩?自己在許州人生地不熟的,這倒真難說得很。心中一動,何不就到這送春樓去盜些銀兩?這種地方定然有銀子,而這種地方的銀子自然非是什麼善銀了。
主意已定,當下與林王兩位姑娘繼續在街上行走,直走出一里多地,見一株大槐樹下有個平台,平台乃青石徹成,是百姓夏夜乘涼之所。此時尚是仲春,自然還無人乘涼,吳元慶道:「潔潔,王妹,你二人便在這裡坐坐,休息休息,我去去就來。」
林潔道:「你幹什麼去?」
吳元慶道:「我有點要事,你兩個千萬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來。」說著轉身向送春樓走去。到得送春樓,只見裡面燈紅酒綠,熱鬧輝煌,吳元慶轉到樓後,輕輕一躍,上了樓頂,他踩著屋瓦前行,在一個僻靜處,一個倒掛金鉤,從一個窗口翻了進去。
他忽然有些緊張,這一生什麼都做過,可是做賊卻還是處女進洞房頭一遭。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這樓中也許有銀子,可銀子放哪裡卻還真難猜測。
他貓腰前行,一路上只見鶯鶯燕燕奼紫嫣紅全是嘰嘰喳喳的女子,心想不知黃芬是不是還在這裡?也許她沒有再來了。忽然看見一個老太婆帶著三個男子走進一間上房,吳元慶認得這老太婆便是老鴇,心中一喜,心想要找銀子,只須盯著這老鴇便一定沒錯。
當下輕輕繞到房後,在窗紙中戳個洞眼,湊眼向裡觀望,只見一個男子坐在八仙桌的太師椅旁,約摸十**歲年紀,臉蛋瘦削,劍眉入鬢,一個疤痕從眉心直貫左臉頰下。身後站著兩名大漢,好像是他的隨從。那老鴇站在男子身前,一邊命丫環倒茶,一邊笑道:「不知韓公子想怎麼兒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