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人,怎麼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呢?兩人猜想,可能人根本就沒抓到蔡州來,也許根本就不是吳少陽父子所為。
吳元慶又尋思,哪裡還另有監牢,只可惜他雖然曾在此生活多年,父親又是節度使,自己也曾手握重權,卻偏生便不知道哪裡還有密秘監牢。兩人在街頭踟躕,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失望。
忽然,林潔叫道:「吳大哥,那裡是什麼所在?」只見離城不遠的郊區有一片密林,林中隱隱閃爍著燈火。
吳元慶道:「我也不知道,咱們就到那裡去」
林潔道:「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瞎闖進去,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吳元慶道:「應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先去看一看再說。」
林潔冷笑道:「你倒說得輕巧,咱們在此處處陷阱時時危機的地方,不明不白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闖,若是踏入敵人的包圍之中,豈非自投羅網?孫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對敵人什麼也不清楚,哪裡還有勝算?本以為你在此橫行了幾年,地利總是我們佔了的,誰知你竟不知,平素只記得花天酒地了不成?」
吳元慶聽她這話忽然變得如此尖酸刻薄,大違常態,知道她因心中焦躁,竟有些遷怒於自己了,心中甚是慚愧,想起這些年來,確是只知安富尊榮,吃喝玩樂,若非如此,又豈會著了吳少陽父子的道兒?但此話從林潔口中而出,卻也有氣,說道:「那麼我先去看一看,若有危險你便不用去了。」
林潔怒道:「若有危險我就不用去了,若沒危險我又還去什麼?你把我當什麼人?」卻見吳元慶已經展開輕功,向密林中燈火閃爍處馳去。
林潔一呆,見他似乎生氣了,想想自己的話,確實太重了些,自己心中憂急,其實他的遭遇一樣的悲慘,他心中難道不急不恨?自己何必用話傷他?當下展開輕功趕去。
林潔輕功甚高,不一會便追上了吳元慶,兩人並肩而行,林潔輕聲道:「對不起,是我說話太重了。」
吳元慶道:「你又何必說對不起?你的話並不重,說的都是事實,我是恨我以前確實不該,被你說著了痛處。我若非只知貪玩,又豈會有今日?連累得親人朋友大家一起跟我受罪。」
林潔一時無語,心想自己真是傷到他了。正想著,已經到了,只見前面幾間屋宇,青磚碧瓦,金碧輝煌。心想,這定是哪家富宦人家的別墅。不禁心中一陣失望。忽然,只聽屋中有燈處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呼聲,靜夜中聽來,有如鬼哭,不禁嚇得毛骨悚然。
吳元慶躡近窗前,戳破窗紙,俯身一看,這一看更驚,只見其中一個女子倒在地上,嚇得不斷的後退,一個男子正要大肆輕薄,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吳元濟,那女子卻是王茵圓。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總以為吳少陽父子要的是自己的命,所以那日與王茵圓分別後,也不以為意,以為他們與王茵圓無冤無仇,不會對一個孤身女子怎麼樣,卻忘記了吳元濟本就對她有貪佔之心,終於還是抓了她來。
只聽王茵圓叫道:「吳公子,請你尊重,你是大有身份來頭的人物,你這樣做,不怕有損你的身份嗎?」
吳元濟冷笑道:「哼,我堂堂節度使公子,卻被你這窮丫頭拒絕,這才有損我的身份,若是傳出去,說我花花太歲吳元濟竟得不到你一個野丫頭,我的顏面何存?所以我今天是不得到你也要得到你。」說著伸手一點,點了王茵圓身上幾處穴道,王茵圓頓時動彈不得,只嚇得花容失色。
只聽嗤的一聲,布帛撕裂,吳元濟已經把王茵圓的衣服襟撕下一塊,吳元慶見了,頓時怒氣填膺,再也忍受不住,破窗而入。
吳元濟見有人從窗戶中跳進,吃了一驚,待一看到是吳元慶,這一驚更甚,王茵圓卻是有驚又喜,叫了一聲「吳大哥。」一時心神激盪,竟爾昏了過去。
吳元濟躬身一禮,道:「小弟拜見哥哥。想不到哥哥竟還沒有死,這可好極了,今晚小弟正好送哥哥上路。」
吳元慶最討厭他的這種陰陽怪氣,懶得理他,刷的一聲,就是一劍刺去。吳元濟大叫一聲「哎喲,你要想死也別這麼焦急呀。」向後一個觔斗,避開了這一劍,正要站定,卻見長劍仍是如影隨形般跟了來,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的手底倒有兩下子,一時無法拆解,只得繼續向後翻觔斗,但他躲得快,吳元慶的劍像一個纏身的鬼魂般如影隨形。忽然,錚的一聲響,一劍斜刺裡飛來,打在吳元慶劍上。吳元慶只覺手臂一震,吳元濟已經跳了開去。只見隔壁一扇門中,已經跳出三個人來。一個瘦高瘦高的漢子,約摸四十來歲,身形飄動間,就好像一根竹竿在搖晃,一個矮壯矮壯身材,行動卻是迅捷無比,就好像一個滾動的皮球,還有一個倒是長得一表人材,高大而威猛。
只看他們躍出的身法,吳元慶就知道這三人都是硬手,武功絕不下於自己,這三人他並不認識,想是吳元濟府中武士。忽聽外面腳步陣陣,更不知有多少人馬,已經把房子團團包圍,吳元慶心中一驚,心想,林潔不知到哪裡去了?難道她已經落入敵手了嗎?絕不會,以她的武功,怎麼可能一聲不響的便被人治住?
吳元濟大是得意,笑道:「好哥哥,謝謝你如此懂事,知道我們擔心你沒死,心中記掛不安,所以特特的自己趕來送死。」
正在此時,嚶嚀一聲,王茵圓已經醒來,她走到吳元慶身邊,叫道:「吳公子,你為什麼來到這裡?這本就是那廝安排下的詭計,要引你上勾,這……這卻如何是好?」
吳元慶右手執劍,左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只覺入手冰涼,安慰道:「你不用怕,沒事的。」
只見那矮冬瓜手提大刀走向前來,那刀的長度幾乎比他身高還長,說道:「在下孟春,討教吳公子高招。」
吳元慶覺得王茵圓的手微微顫抖,用力握了握以示安慰,放開她的手,迎上前去,卻並不答話。忽然,那孟春彈跳而起,迅捷無倫的向他撲來,就好像打籃球,有人用力把一個球向他擲來一般,吳元慶長劍舞動,刀劍相交,只覺得他的內力大得異常,自己全力抵禦,仍是覺得難以招架。奮起精神,展開家傳劍法,只見刀光劍影之中,一個皮球上下翻滾,那情景又是有趣又是駭人,眼看只這一人,自己便未必打得過,何況身周還另有三個高手,何況外面又強敵環侍,吳元慶知道這番定然無倖。
兩人鬥得激烈,吳元濟甚是得意,站在一旁哈哈大笑,忽然,屋頂上墮下一團物事,眾人還未看清是什麼,那東西卻如知道轉彎一般,逕直撲向吳元濟,這時大家才看出,這竟是一個女子,身法之快,有如閃電。
吳元慶大喜,叫道:「潔潔,你來了。」
吳元濟一時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見人撲來,忙向後翻觔斗,林潔在空中一個轉折,長劍揮出,吳元濟這一個跟斗翻去,就好像自己撞到劍口上一般,嚇得臉上汗水津津而下,只得硬生生的停住,被林潔輕輕一腳,踢倒在地,林潔長劍一挺,已經指住他的咽喉。
那瘦長漢子和那威猛大漢都是一呆,好一會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忙雙雙搶上,一刺前胸,一擊後背,都是攻敵之不得不救,林潔長劍揮出,當當兩聲,各交了一劍,擋開了二人,長劍又已經指向了吳元濟咽喉,速度之快,有如閃電,好像她的劍根本沒有離開過,一直便指著吳元濟的咽喉一般。
那瘦長漢子和威猛大漢又欲揮劍而上,林潔喝道:「退下,再不退下,我一劍殺了他。」
兩人一招未能得手,見她如此武功,吳元濟又落在她手裡,投鼠忌器,只得退開,喝道:「你快快放開我家公子。若傷了他,叫你們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