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里許,林木更深,林潔道:「可得注意了,別又中了埋伏。」一句話未了,忽聽見前面傳來喊殺之聲,徇聲望去,只見六七個蒙面大漢正圍殺一個中年漢子,吳元慶大吃一驚,道:「是雷保恩,他原來還活著。」就要躍出。卻見林潔早已經飛了出去,就像一隻大鵬,撲向眾蒙面人。
林潔手起劍落,本以為能斃敵於劍下,誰知那人揮劍上撩,雙劍相交,錚的一聲響,竟十分有力。長劍竟不脫手。林潔精神一振,施展家傳桃花劍法,劍花飛舞,就好像秋風掃落葉般,擋者披靡。
雷保恩渾身是傷,一件青袍已經染作了紅色,見來了援手,心中大喜,回頭一看,認得是吳元慶,只叫得一聲:「公子爺。」心中激動,再也支持不住,仰面便倒。
吳元慶忙向前扶住,見他雙眼緊閉,心情激盪之下,竟爾已經昏了過去。那幾個蒙面人十分硬手,但在林潔的劍下,卻簡值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不片時,死了三人,那四人嚇得心膽俱裂,發一聲喊,四散奔逃,林潔也不追趕,走過來查看雷保恩傷勢。
雷保恩悠悠醒轉,見自己躺在吳元慶懷裡,忙要站起來,吳元慶道:「你身子虛弱,不用站起來。」
雷保恩道:「我的身上儘是血,弄髒了公子衣服。」
吳元慶傷心道:「都到這時候了,還說什麼衣服不衣服。你的傷怎麼樣?圍攻你的人是誰?雷雨呢?」
一連串的發問,雷保恩卻忽然哭了起來,道:「公子爺,想不到屬下還能得見你一面。看到你安然無恙,屬下便是死也能夠瞑目了。」
吳元慶也萬分傷感,細問別後情況,原來那日雷家父子衝出後,引來大部兵馬圍攻,終於寡不敵眾,雷雨戰死,眾人以為得手,對他便圍得鬆些,終於讓他逃了出來。這日聽說主公和公子都逝世了,心中大急,便想趕往城中去看一看,卻不想在這山中遇上伏敵。雷保恩說完,長歎一聲,說道:「公子沒有事,屬下就安心了,將來找吳少陽算帳,報仇雪恨,全憑公子了。我父子兩人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說完瞌然而逝。
吳元慶大痛,抱著他的屍身痛哭起來,想到平素他對自己忠心耿耿,雖雲屬下,自己卻把他當作長輩一般愛戴。想不到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具沒有感情的冷冰冰的屍體。
兩人就在林中把雷保恩葬了,吳元慶心中傷痛,如此真切的面對生命的消逝,只覺無比的震動。
兩人再次上路。忽然,天空佈滿烏雲,雷聲陣陣,一場暴雨頃盆而下,雨水打在樹上,嘩嘩的響。樹葉飄落,風聲呼呼,似乎滿林都布著陷阱,充滿殺機。吳元慶渾身**的,衣服粘在身上,又髒又冷,想著林潔也與自己一起受苦,心中萬分歉然。
林潔忽道:「趁著雨大,敵人防範定必疏忽,咱們趕快趕路。」
吳元慶道:「咱們還是避避雨再走吧。」
林潔問道:「你的傷受不了嗎?」
吳元慶道:「我的傷不打緊,只是你……」
林潔道:「受得了就別婆婆媽媽了,看這情勢,吳少陽絕不允許你進城,我們若不趁他鬆解之時,攻他個出其不意,你只怕蔡州都到不了。」
過了這朗山,又行得半日,便到了殷水邊上,遠遠的已經看見蔡州城。這一路竟未再遇到追殺伏擊。此時,暴雨初歇,天黑得早,已經看不清人影,忽然,幾騎馬遠遠疾馳而來,到了跟前,下馬便拜。
吳元慶喝道:「你們是何人?幹嘛阻我道路?」
當先一人哭道:「公子爺,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我是趙昌啊。」
吳元慶細看來人,果然便是將軍趙昌,說道:「你不在城中,到這裡來幹嘛?你如何知道我到了這裡?」
趙昌哭道:「府中巨變,吳少陽害死主公,我聽說他又與李師道勾結,欲害公子,天幸公子福大命大,給逃了出來,可是公子逃出時,曾讓雷雨穿了公子的服飾冒充公子,吳少陽將計就計,乾脆就把雷雨的面目毀了,說是公子已經遇害,自己就任主帥,自稱留後,他怕公子出現,拆穿他的西洋鏡,因此四處佈滿人馬,追殺堵截公子,公子不知,反而自投羅網,我聽到公子就要到來的消息,所以趕來阻止公子,請不要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