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慶想不到他竟真的要交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忽然,一個將領站起來道:「吳將軍且慢。此乃大事,關係到咱們淮西一鎮的生死存亡,還要好好商量。」正是王覽。
他一說,眾位將領頓時紛紛說了起來。
吳少陽道:「此事我意已決,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大家不用再言。」
凌朝江大聲道:「不行。將軍,如今節度使暈迷未醒,公子年輕,正是將軍報答節度使知遇之恩的時候,將軍怎能畏難避苦,不承擔責任?若是如此,節度使雖在病中,卻如何能安?你叫公子這副稚弱的肩膀卻如何挑這千斤重擔?非是屬下言語莽撞,將軍若果這樣做,不但對不起節度使的如山重恩,就是將士們也會寒心的。」
眾將紛紛附和道:「不錯。如今非常時期,淮西不能沒有將軍。」
「這副擔子將軍不挑誰來挑?」
「節度使病重,公子年幼,將軍可不能不管。」
眾將紛紛而言,吳元慶只聽得又是驚訝又是心冷,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幫自己還是害自己,聽他們的口氣,似乎吳少陽若把權力讓給自己,就是對自己不起,對父親不起。難道吳少陽真是一片好心?他管府中事務是在幫自己?
吳少陽待眾人說了一陣,他把右手在空中輕輕一壓,眾人便停了下來。吳少陽看著董重質,說道:「董將軍,你的意思如何?」
董重質行了一禮,說道:「眾將所言極是。我岳父大人如今病重,內弟尚年幼無知,淮西事務將軍若不管卻誰來管?何況攝副使之事乃是我岳父大人的旨意,乃是看重將軍的人品才能,如今岳父大人尚病在床,將軍就想一走了之,豈不辜負了我岳父的一片用心?」
吳元慶只聽得怒火如熾,站起來喝道:「董重質,你說的什麼屁話?我都快二十歲了,什麼叫年幼無知?我還年幼嗎?我還無知嗎?」
王覽歎了口氣,說道:「大公子,就憑你這兩句話,就說明你果真年幼無知,你姐夫並沒有說錯。你看你,大家一片好心,你卻只想著自己貪圖享樂,因此想爭權奪利。」
吳元慶怒道:「放你媽的狗臭屁,你憑什麼來教訓我?」
吳少陽也喝道:「王將軍,怎麼能對公子這樣說話?公子已經快二十歲了,若說年紀也不小了,完全可以擔當重任。我今天就把府中事務交接給他,我意已決,大家不用再說了。」
但眾將紛紛站了起來,說道:「將軍縱然如此,我們決不答應。」
便在此時,外面有人叫道:「夫人道。」
吳少陽忙迎了出去,恭敬行禮:「嫂夫人,您怎麼出來了?」
吳元慶也不禁叫道:「媽。」
吳夫人帶著兩個丫環站在門外,臉上毫無表情。她點點頭,說道:「叔叔,少誠病之前既是叫你扶助慶兒,你就別怕苦畏難了。就算是幫助我們吧。如今各藩鎮皆是子承父業,少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少不得還要叫慶兒繼承節度使之位,可若沒有你的扶助,他少不更事,又如何能夠勝任如此重任?不是我婦人之見,便這些大將,他也鎮不住。如今你管著事務,你慢慢的帶著慶兒學習,將來等他成熟了,再來交接也不遲。」
大廳中靜寂無聲,吳少陽深思良久,說道:「既是嫂嫂如此說,小弟責無旁貸。嫂嫂儘管放心,只要有少陽在,淮西就永遠是吳家的天下。」
吳夫人點點頭,說道:「如此多謝叔叔。」躬身行了一禮,吳少陽連忙還禮。吳夫人看了吳元慶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吳元慶呆立當地,就好像一段無知無覺的木頭,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段呆木頭,自己怎麼就不明白呢?這是一個陰謀,而參與這個陰謀的,不但有父親的結拜兄弟,而且還有自己的姐夫,甚而至於連自己的母親也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