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城裡偶遇蘇櫻,讓這場約定的重逢提前了三天,這突然的見面給張爍帶去了多大的震動李毅男等人只是注意到他看著蘇櫻的臉愕然了三秒,然後眉頭苦皺成一團像在回憶什麼東西,接著便抱著腦袋暈了過去。
廣林一中的隊長看見蘇櫻居然嚇暈了?!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兒,他倆之間又有啥故事?難不成蘇櫻也是這小子一段孽緣,要不剛才蘇大記幹嘛臉色那麼難看?
他不會是帶著新歡出來約會讓舊愛逮著現行才暈了吧,不過這樣的話也太慫了
袁思嫻坐在自己的位子那裡,遠遠地看見義兄暈厥,馬上丟下筷子急急趕來,李毅男他們搶上前把他扶坐住,商議著要叫救護車還是直接送醫院。
思思分開人群撲到他身前,滿臉緊張地細心查看,她隨著奶奶也學了一點醫術,緊急救治還是會一些的。只是她眼下擔心的是張爍剛才和楊定山打過一架,如果因此受了什麼內傷那就完了,非奶奶親自來治不可。
蘇櫻也沒料到自己不過是洩胸中怨氣的一聲喊叫就把人給逼暈了,現在也慌了神,湊在袁思嫻邊上看她救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唔」在思思幾番努力下,張爍悶哼一聲居然悠悠醒轉,視線正與袁小姐對上,他眼中的清湛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邃不見底的墨黑。只不過是眼神相對的一瞬間,袁思嫻就覺得他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止住了她繼續替他把脈的舉動,抬手道:「我沒事了。」那深沉的嗓音和從容的氣度讓袁思嫻覺得非常陌生,似乎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張爍站起來沖圍觀地長春二中地隊員們淡淡一笑,解釋道:「複賽時頭部受了點傷,留下了後遺症,不巧剛才犯了,嚇到諸位真是抱歉。眼下已經沒事了,打擾了諸位的興致還望見諒」
長二的隊員們這才暗鬆口氣,他在賽場被觀眾襲擊受傷的事情,這些籃球選手也都是知道地,聽說居然還留了這種突性暈厥的後遺症,紛紛為他抱不平,暗歎出來混都不容易。
蘇櫻這眼裡更是憐意四現。只是張爍故意不去對上她地視線。待與眾人告辭後對袁思嫻道:「阿思。陪我去醫院。」
兩人匆匆離去。就跟剛才蘇櫻那聲呼喊沒有生過一樣。
被他這突然暈眩地衝擊打斷。她蓄積已久地怒氣一時都提不起來。料想他還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以防萬一。蘇櫻便沒有再次出言喝止。只是看著他微微佝僂地背影咬唇不語。
走出火鍋城。張爍卻沒有要思嫻繼續陪同。用那新奇地稱呼又道:「阿思。你回學校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他地聲音成熟而又深沉。帶著一種難以言明地味道。讓一心與他作對取樂地袁思嫻都不敢拒絕。只是擔心地問了句:「那醫院」
「醫院我自己會去的,其實,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我那麼說只是不想繼續留在那裡。」
不知為何,這一刻袁思嫻覺得義兄變得很難接近,好像身周自然地形成了一層保護膜,把他與周圍隔絕開來。這種自然散的距離感讓她有些難受,既然他真的不想自己留在他身邊,她也就不願死纏爛打了,因為她能感覺到這是他真地希望自己離開,而不是對她撒嬌的一種責怪方式。
張爍漫步在北京地街頭,微涼的寒意隨著暖風透進他地身體,他找到一個寂靜的小區花園,裡頭空無一人,他在一張長凳上坐了下來,給蘇櫻去一條短信,然後開始失聲痛哭。
他用眼淚沖洗著心底地哀傷與後悔,這重來的一生,重來的一切,已經離他想要的越來越遠。他一錯再錯,如今已經不能回頭,注定要永遠地失去那刻骨銘心的愛!
「阿當」
他又一次用心語和身體裡的那個神靈對話,起初未敢確認的阿當終於明白,他回來了,失去的記憶也回來了,想起了某些東西,某些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前世今生的一幕幕一段段,絲毫不差地都回到了他的記憶中。
「何事?」那深沉的嗓音也再一次給了他回應。
「我失去記憶的日子裡,你為什麼沒有幫我?」
那是你的必經之路,我不能干預。
如果張爍沒有失去記憶的話,成熟的他不會和袁思嫻起衝突因而惹出一系列的事端,許多事情都會在原有的軌跡上行進,那他這個「變數」就無法起到作用。但是現在不同,他已經入局,而且那稍顯稚嫩的心靈也已經完成了使命被現在的他取代。該他回來的時候他便回來了,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舊愛新歡偶相逢,前世今生齊回神。這第二句也已經應驗了,往後
「對不起,我不該怨你」張爍一聲短歎道,「當初我該當聽你的才是,這世間原本是痛苦的,沒有例
我現在看上去過得很好,誰又能明白我這心裡究
你想回去嗎?阿當猶豫著問了一句,現在的他問出這話時居然會帶著一些猶豫,可見連他也不希望這人在眼下的局面選擇退出,否則他這使命便是前功盡棄了。
「我已經不能回頭了。」他喟然道,「如果我拋下這一切,那我的家人怎麼辦,朵朵怎麼辦,格格呢,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背負的東西太多,不能回頭啦」
張爍深吸了一口氣道:「只是我很茫然,失去了她,我找不到目標在哪裡,該如何去努力。」
人是在漫無目的中尋找目標探索方向的,你的祖先有句話說的很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的路還很長,要找到目標知道目標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等到有一天,你具備了一些條件,自然就明白方向在哪裡了。
阿當的話總是能在他最需要地時候恰到好處地成為他前進地動力,這次也例外。雖然阿當說的並不確切,但張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繼續努力地活下去。即使迷茫,也不要停止步伐,要繼續探求更高的領域,直到那心中地迷茫揮散而去。
蘇櫻跟著隊員們從火鍋城裡出來,臉上仍是抑鬱的表情,她掏出手機想要看看時間,現知什麼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而剛才在店裡的時候因為周圍聲音嘈雜沒有現!
那是張爍來地短信,這讓她心跳難以抑制地加快,迫不及待地翻閱信息,期待的神情卻一分分地沉了下去
「此生若永如初見,換千古,莫相催。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我死而無憾但事到如今,我已無顏見你,什麼解釋都是無用。蘇蘇,我配不上你,忘了我吧,忘記那個約定,就當世上沒有火樂這個人,緣盡莫傷心。」
她放下手機,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這個該死的男人,這段該死的愛,讓她難受地幾欲死去。忘記他?談何容易!如果能忘記地話,她怎麼會天每天都期待著決賽的來臨,期待著他能夠戰勝自己的母校!
事到如今,他居然想讓那個約定作廢,難道那個袁思嫻真的就那麼好?往日的一紙紙傳情都是空言廢語,我不信,我寧死也不信!
蘇櫻不相信他對自己那麼深沉的感情會是虛偽地,如果連那都是虛偽的,她將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這輩子都無法再找到自己地愛。
她要一個答案,她要當面問一問他,究竟他愛還是不愛!
張爍沒有回去酒店,而是徑直去了賽會為他們準備的訓練館,出示了出入證後請值夜地門房幫忙開了門,然後在館內開始練球,練了整整一晚上,彷彿他的精力無窮無盡。
事實上,他地確沒有感到過多的疲勞,反而越打越進入狀態,投籃也越來越精準。
清晨,隊員們陸續出現在場館內,他們已經從門房口中得知有人在這裡練了整整一夜。
大家站在門邊看著渾身都被汗濕,赤膊仍在努力運球奔馳上籃,速度絲毫不減的隊長,一個個都驚呆了。
張爍停了下來,撿起地上的衣服擦了擦汗,然後衝他們道:「你們先熱身,我去吃早飯,等我回來打訓練賽。」
大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紛紛向方天林詢問他死黨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間如此玩命。小光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敷衍道:「大概是決賽綜合征吧」
面對即將到來的巔峰對決,廣一全隊成員或多或少都有點緊張,有難以入眠的,有難以下嚥的,可沒有一個像隊長這樣徹夜訓練的。臨陣磨槍也是這麼搞的吧!
早晨的訓練是自性的,江教練沒有隨隊同行,獨自在房裡繼續研究應敵之策呢,要不然他現張爍這樣不愛惜自己透支體力,肯定會大雷霆。
等張爍吃過早飯回來之後,隊員們紛紛勸他回去睡一會兒,不能太拼了。他卻道自己現在興奮地很,不打一場球就睡不著。
於是分成兩隊開始打訓練賽,張爍帶著替補組,方天林帶著主力組分庭抗禮。替補組裡因為有王浩給張爍提供助力,實力上並不遜色主力組太多,在他的調度下打得風生水起。
主力組這邊由方天林和他對位,處於興奮狀態的張爍毫不留手引得小方也只能全力揮,兩人對飆互爆,二十分鐘的訓練賽下來各得了三十分,那恐怖的投射與強突能力讓眾人咋舌不已,第一次真切地認識到原來隊裡的王牌雙人組是如此強悍。
由此,這一場很普通的訓練賽意外地給大家注入了全新的能量,化解了全隊一部分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