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旬某天,黃道吉日,「張羅」飯館開張剪綵。TTT館在滬海三個鬧市區同時開門營業,藉著羅胖子的人脈,拉來了滿堂賓客前來捧場。
大傢伙兒本是給個面子前來湊趣,結果嘗過他們家的菜式味道之後,紛紛感到不虛此行,對他們這裡的正宗菜系交口稱讚,一時在年輕又多金的這群消費群體裡掀起一股追捧熱潮來。
這些個少爺公子平時也是做買賣的,跟蘇浙兩地的客商談生意居多,於是開始習慣帶著他們去這兩家菜館,接著幾家館子在客商界開始享有名氣,「張羅」旗下的八大菜館就是自此開始逐漸紅火的。
放寒假之前,宋曉冉收到了校方的通知,下學期初的時候學校會保舉她參加F大的內部測試,如果通過的話就可以提前錄取,所以讓她在假期裡也不要耽誤功課。
這個消息讓幾位朋友都由衷地替她高興,而她本人也是很滿意,因為F大每年都會招取一部分籃球特招生,這樣的話,以方天林的水準和在高中籃球界的聲名是很有機會與她去同一所學校的。
丁潔瓊卻是因此而有些喜憂參半的味道,高興的是好友能去理想中的學校就讀,擔憂的是進入高三以來,她的成績基本已經定位,就算去爭取特長生的加分,也是達不到F大的標準,她恐怕是不能跟朋友繼續同校了。
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她已不再像幾年前那樣強烈地希望與朋友不分離了,畢竟人各有志,長大了總要走上不同的道路。如今她堅持著跑步,也只不過是習慣成自然罷了。
既然如此,她便提前做出了自己合適的選擇-警校,並告訴了朋友們。在丁丁決定出路之後,考不上F大又不想去警校的張文靜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最後猶豫了三天,便去問張爍想好考哪裡沒有。
「我?」張爍聽到這個問題,想起自己前段日子好像一門心思想考西京大學,覺得有點莫名奇妙,難道是為了蘇蘇?不能吧,現在他丟失了部分記憶後,對自己以前的一些行為甚是不理解,可又猜不透是什麼原因。他思量了一番後道:「考上哪算哪,不過你可別跟著我填學校,我大概……錄取之後就會去參軍,服完兵役再念大學。」
他的這個想法簡直比當初他說要考西京大學還讓小靜吃驚,他都這麼說了,顯然是沒多少機會跟他同處,還不如自己選學校算了。不過她回去跟父親一說此事,張仲錚倒著實對堂侄的意向讚賞了一番,言道好男兒該當如此。
被堂姐徵詢了一番意見後,張爍又省起阿姐可是要追著自己一起上大學去,忙又找她分說了一番自己的新想法。聽說他想參軍,那顧青嵐自然是無法跟去的,不能跟他同上大學,阿姐只是有些淡淡的失望,對他突然改變主意倒說不上埋怨。而且本來她就對遠去外地上學存著一絲懼意,既然阿爍另有志向,她自然不好去拖他後腿,便斟酌了番後決定今年還是去考幼兒師範。幼兒園老師是她剛上中學那陣就想要從事的職業,畢竟只有對著小孩子們,她這小個子娃娃臉才能找到點大人的感覺嘛。
張文靜不能跟身邊地朋友們在一起念大學。無奈去找一位遠一點地好友。心想要是跟小艾在一起。往後大家在宿舍裡一起玩玩遊戲。也是個不錯地選擇哦。
誰知這丫頭居然想考北影。因為聽說那裡帥哥多……這個不太靠譜地理由卻好像一下子觸到了小靜心裡那根弦。藝術人生?貌似跟自己地興趣很合哎!
張文靜屬於那種想做就做而且要做到底地直率衝動型。馬上就跟小艾一拍即合。通知了家人朋友後。北上參加二月初電影學院地招生考試。
兩個女孩子遠赴外地。雖說這京城裡治安照理來說還算不錯。但家裡人總是會擔心。張仲錚和尹建玲工作忙走不開。少不得要托付張爍代為陪護一下。放假了。格格又不在滬海。張爍平日裡閒著也就是教教小妹下棋寫字。再就是自己苦讀些雜書。多地是時間。於是就充當了一回護花使者。
去機場跟小艾匯合地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多餘了。羅大小姐有黑衣衛阿宇跟著呢。那還能出啥事?這一年來他見阿宇地次數不多。不過已經從羅胖子口中套出不少秘聞來。對這位地身手資歷有了個大概地認識。因此一見有他同行就已經完全放心。
來都來了。機票也訂了。他再放心也不可能轉身就走。左右無事就當去京城旅遊見見世面好了。
這一趟到京城來,他還真是見了不小世面,尤其是陪著倆美眉去報名的那一天。按理說,張文靜是廣林一中校花,羅艾雖然打扮乖張但也是有著明星氣質的不俗美女,可是到了北影,兩人就像是兩滴很燦亮的水珠掉進了一片池塘中,再亮也難分辨了。
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們總算是明白了。表演系今年招生七十餘人,報名的足有六七千吧,其中歪瓜裂棗就像稀有動物一樣少見,大部分是對自己相貌很有信心也確實很有資本的類型。這幾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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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看她們?排在隊伍裡居然在左顧右盼地尋找帥哥,還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議論?哪有半點緊張的樣子。
張爍索性不去操那份閒心,也趁此機會掃視起人群中的百花群芳來,瞧著這個也不錯,那個也還行,真有點眼花繚亂的感覺,忍不住對身旁一臉木然的黑衣酷哥道:「宇哥,得虧現在大冬天的,要是夏天,這幫子小妞穿得清涼點,估計這學院門**通事故得連發……」
他一邊打趣一邊湊向阿宇想顯得親近點,正說笑呢,本想從他倆中間這縫隙裡擠出人群的一個人一頭撞到了張爍厚實的肩膀上,發出了哎喲一聲輕呼。
張爍見擋著人了,便往旁讓了讓還回頭道了聲對不住。那人帽簷壓得很低,還戴著副墨鏡,難怪看不清前頭呢,撞痛了也算活該。從那絨線帽旁鑽出的雲鬢可以看出這是個女孩,她只是匆匆抬頭透著墨鏡看了張爍一眼,揉了揉鼻子後側著身子想從他倆之間擠出去。
可是他們站在這人堆前頭,本來仗著人高馬大佔了不少空間,為了給後頭這位女生讓路,張爍刻意側著身子往旁擠了擠,結果惹得一旁的眾人不快了,人流向他這方向一湧,他被那勢頭衝撞後身不由己地向那正過了一半的女孩撲了過去。
兩人正面相對,猝不及防下張爍將她抱了個滿懷,下巴還被她頂了一下,磕得生疼,讓他一時只顧著齜牙,忘了鬆開人家,那情形連終年如寒冰一塊的薛宇見了都嘴角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抱夠了沒有?」懷裡那女孩子終於忍不住發話了,語氣雖然暗藏著一絲不快,但聲音絕對好聽,不亞於冬日格那天籟喉音。
「不好意思,」張爍匆忙鬆手,低頭致歉,「是被後頭撞的……」
那女生又抬頭隔著墨鏡瞪了他一眼,心道如果不是被撞的,我會那麼容易放過你?
他倆都沒注意到,這一抬頭一低頭的,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極近,那可是相當的危險。女生是因為職業關係早就習慣了這種近距離對視,張爍則是隔著她那副大墨鏡不覺得有啥不妥。
女生又想說句什麼,卻只吐出了一個字:「你……唔!」
又一股衝力襲來,張爍被推動向前,而很不湊巧的,那女生下意識地想退後閃避,卻在背後感到一股托力沒退成,兩人嘴對嘴撞上了!
嘴唇一觸即分,張爍快速地抹了抹嘴,那姿勢好像是嫌她口水很髒,又像是打算洗脫罪證,然後他又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卻不理睬他,只是學著他的動作也抹了抹嘴,然後扭頭沖阿宇厲聲問道:「你剛才幹嘛推我?」她本來可以躲開的,但被這傢伙一頂居然沒閃掉,怎能不叫她生氣。
薛宇的木然表情還是沒有變化,緩緩地扭過頭來道:「旁邊的人正好擠過來。」
就算他表現得再無辜,女生怎麼會輕易信他,剛才分明是他在背後托住自己才導致那意外發生。於是她又回頭問張爍:「你跟他是不是一夥兒的!」
張爍沖阿宇看去,發現宇哥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後的得色,知道被這貌似無害實則無良的傢伙給坑了,不過眼前這位光是露在墨鏡外的部分看上去還算不差,那雙嘴唇也軟軟的,哥們不算虧,勉強忍了。
於是兩人四目相交快速達成「共識」,他矢口否認道:「不是,我不認識他啊!」
雖然兩人身形差不多,可從著裝和年齡來說,確實不像一路人,那女生來回看了看,正打算把此事歸結為意外忍氣吞聲算了,誰知宇哥又坑了張爍一把:「少爺,小姐們進場考試了。」
進場就進場了,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這不是擺明了落井下石嘛!張爍恨那,原來這世上腹黑的人多的是,看似無趣的宇哥整起人來也是頗讓人頭疼的。
「我不是什麼少爺……」張爍還待狡辯,誰知眼前出現一張名片,那女生冷冷道:「不必解釋了,有話去跟我的律師說吧,我要控告你性騷擾。」
拋下這句話,那女生就擠出人群,對警戒線上工作人員亮了亮什麼證件就進去了。張爍低頭看著那張名片,又站回自己的位子,跟阿宇湊一塊兒道:「我說宇哥啊,你可給我整出麻煩來了,玩笑不是這麼開滴。瞧瞧這燙金的名片兒,雲翔律師事務所首席律師萬鐵品,一看就不是善茬。回頭我要是收到法院傳票,你可得出來頂罪,要不就讓老羅幫忙兜著……」
薛宇低頭瞥了眼那張名片,疑道:「萬鐵品,是五年前在滬海成名的大律師,自視甚高,老闆請他擔任集團法律顧問都被拒了。兩年前此人突然銷聲匿跡,據說是做私人律師去了……這小姑娘居然請得動他?」
聽了他的述說,張爍那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而阿宇也覺得,這回好像玩得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