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開盤可供下注的只有六場比賽,D區的四場都可以下注。再就是B區的兩場,一場是香港隊的比賽,那港仔自然是要支持的,另一場則是眼下最受媒體關注的首輪強隊對決,去年的冠軍和季軍之戰。
眼下投注最多的就是這一場,也就是南京九中對陣廣林一中這場,不過大部分賭徒都是衝著冠軍去的。球盲嘛,別的不好判斷,冠軍是最強的總是知道的,可一看對手是去年季軍,也挺頭疼,所以這下注的還是分成了兩股勢頭,既有下膽的,也有一部分搏冷的。
一開始的盤口也說明了莊家看好南九獲勝,南九這邊賠率一出來就是一賠一點八,而廣一是一賠二點五。多數人是買南九勝,導致南九的賠率一路下落,已經滑到了1賠1.5。
不過就算大家都買南九勝那香港大佬也不懼,他這趟玩這一出純粹是為了試水,看看在這裡賭球有沒有搞頭,眼下看下注的情況,全加起來也不過才可憐兮兮的三百多萬,高賠率的很少人敢下注,讓他有點失望,覺得大陸人還真是玩不起大的。現在就算全是賠莊他也輸不了多少,都懶得讓手下繼續計算賠率了。
南九的賠率低下來,廣一的自然就被頂上去,到了一賠三的位置,於是便有幾個愛冒風險的賭徒出手博廣林勝,也有經過計算之後為圖保險押了少部分廣一保底的。
夏雨彥在旁邊站了很久,猶豫著要不要投更保險的比賽,可是他想到了那抹藍色的靚影,最後咬咬牙,決定小生意氣一回。
他走到投注點,把隨身的小包往桌上一放,對著那熟悉的賭場小弟道:「道哥,我押廣林一中,十萬。」
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帶著點幼稚的意氣,就算被那女孩知道了也不可能博得其青睞,可夏雨彥還是出手了。這便是受感情因素影響下男人的衝動使然,作為一名賭徒,夏雨彥從來不缺少衝動,只是為了一個女人,這是頭一回。
酒店中,張爍的房裡燈火通明,他還沒睡,冬日格自然也不去睡。他把教練的錄像機借了來,在認真看著南京九中的另一場比賽錄像,不時地在戰術板上寫寫畫畫,驗證著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測與判斷。他在隊友們面前要展現堅定的信念,但私下裡還是改不了謹慎的個性。
冬日格已經有些乏了,最近她漸漸地開始嗜睡,不過這是好事,休息得好了,對胎兒發育有好處。她問張爍什麼時候弄完,那傢伙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把燈關了,把電視的聲音取消掉,然後湊在電視機前憑依著那僅有的亮光繼續寫寫畫畫。
「就算你一夜不睡,你們球隊的實力也不會有質的改變。籃球是五個人的戰爭,你一個人左右不了,又何必這麼拼呢。」
張爍回頭看了黑暗中的她一眼,說道:「左右戰局的很可能是一件細小的事物,我不想讓自己錯過某些東西而最終輸掉比賽。另外,不要低估一個人的決心與價值,我其實能做到很多你想像不到的。」
「呵,」冬日格輕笑了下,「我們交手過,你有多少斤兩我應該清楚,難道你想說三個月來你變了許多,還是一開始你就放水了?」
張爍沒有回答,而是回過頭去繼續自己的工作,埋首於中的他顯得異常冷酷,與平日的溫柔細心大不相同,冬日格討厭這種感覺,好像他被什麼東西蒙蔽了自己的柔和的本質而裝裱起一層固執的外表。如果說是求勝欲,應該沒有那麼強烈,以他的秉性就算要贏也該是堂堂正正而不是專攻對方軟肋,他不該是一個如此功利的人。那源頭是什麼她不清楚,只是下意識想要破除他有些異常的狀態,因為她覺得他本質上應該是個好人,單純老實可欺,讓她難得一見,帶著稀罕去欣賞。
為了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冬日格打開了壁燈,調到一種昏暗而又顯得有些曖昧的色調,斜躺在床上輕輕解開睡衣的幾個扣子,敞了敞衣領鎮定下心神,做足了準備後道:「喂,我腿肚子有點麻。」
平日裡她只消如此一說,他就會像個小太監一樣搬著個小板凳跑到她身邊給她揉腿,還說這手藝是跟胖子學的。今日他卻只是動了動肩膀,連身子都沒轉過來:「嚴重嗎?能忍的話就睡吧,睡著了就沒感覺了。」
出師不利,讓玩著危險遊戲的冬日格好勝心頓起,不在那床上繼續扮作睡美人,索性下床走到他一旁,奪過那戰術板低頭俯身道:「讓我看看你畫的什麼」故意衝著他領口大開,裝模作樣地看了兩眼戰術板後偷眼瞟他,卻發現他沒有平視而是低頭在看自己那雙玉足。
冬日格暗想:難不成這傢伙是腳控?好變態啊正想著怎麼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雄偉自傲的地方來,卻不防他突然站起將她橫抱起來。
效果這麼好?這麼直接?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啊!冬日格連驚叫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他輕輕放回床上,她緊張地用戰術板護住胸前,卻被他輕輕一扯便奪了去,可見她的防備等同虛設。剛想說一句矜持的話來,卻聽他道:「說了很多次,不要赤腳走來走去,受了寒怎麼辦?」
他一邊像老媽子一樣嘮叨著,一邊若無其事地替她蓋好被子,掖住空隙後在她額上輕吻了下:「睡吧,我最多再過一小時也會睡的,不用擔心。」
做足了大哥的樣子後,他把那泛著鵝黃色彩的壁燈一關,重新投身那抹黑暗中寂寞光影裡寫寫畫畫起來。
黑暗中床上的那人眼睛瞪得溜圓,半晌後才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可是並沒有生氣。她撫了撫燙燙的額頭,忽然覺得這感覺比那期待中的事還要好些,好像這應該是叫做疼愛吧?不知怎地她心安許多,既然他說了很快就睡,她便信了,緩緩閉上眼睛,嘴角彎彎地甜甜睡去。
複賽周的比賽在四個不同的場館內舉行,每個分區都有一個固定場館,如果你覺得有需要,可以去觀戰,免收門票,所以要及早去搶位子。
今年的分組可謂實力失衡,D組強手林立,而廣林一中所在的B組,除了他們和出線熱門南京九中外,都是些弱旅,不出意外的話,這組佔據的四強席位,就在他們之間產生。
所以廣林一中和南京九中都沒有去觀看上午的兩場比賽,不是不屑,而是為了準備下午的首戰,也是最至關重要的一戰,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去賽會指定場地熱身。
南京九中並沒有因為廣林一中去年曾兩敗給自己的手下敗將而輕視對方,作為分區中最強的對手,他們給予了廣一足夠的重視,甚至調來了今年他們在預選賽中對陣南洋模範的最新錄像來看,不過顯然那場比賽沒有多少價值可言。
因此對於南京九中來說,這支廣一很陌生,因此更不敢輕視,要小心翼翼地對待。
下午三點,洪山體育館內人聲鼎沸,B組同時也是整個複賽周第一輪最引人注目的一場比賽正式打響。廣林一中的隊員們不認識滿冬日格,不代表這裡所有人不會對她的臉有印象,更何況今天有她去年對陣過的對手在。所以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又用上了帽子和墨鏡這套行頭,像娛樂明星一樣把自己的真面目遮掩起來在那裡看比賽。
午間的時候夏雨彥聯絡了張爍,說要來觀戰助威,實質上他算準了冬日格會坐在場邊,那麼他就有機會靠近她了。只是他不明白這天香國色的美女為何要吝於展露自己的容顏,居然把臉遮擋地這麼嚴實,而且私下獨處時,她的態度似乎很冷,有些不待見自己。
冬日格是個愛屋及烏的人,她對葉蓉還有葉飛燕的親近好感大體就是出於某個她不想承認的原因。而對於惡感,她也是很會氾濫的,因為夏二奶的關係,她對這位小夏同學自然就沒什麼好臉色。雖然她是曾經給過他不錯的評價,但那是與張爍私聊的時候。真要對著他本人,尤其是看著那張和夏雪妍有點肖似的臉,她是怎麼都熱情不起來的,讓他陪著自己坐一塊兒都已經是恩典,還指望她和顏悅色不成。
冬日格的冷淡倒是挺符合夏雨彥對她性格與形象的想像,冰清玉潔的美少女,是應該如此才對,因此心中倒沒有受挫或者不滿,反是歡喜得緊。也不知他要是知道身邊的玉女已然懷胎三月,是怎樣一副表情。
他來此看球,一是要接近這位仙子般的人物,二自然是出於對這場球的關心,畢竟是下了十萬的賭注,那是夠他揮霍兩個月的賭資,對於結果還是抱著一些幻想的。
對於籃球,他僅限於知道規則,興趣並不大,也不是內行,因此他看不出雙方打得是好還是壞,只是知道看上去,貌似真的有贏的可能。
在他一旁的冬日格陷入了靜默狀態,為張爍昨晚的精準判斷和預前佈置感到心驚和顫慄。原來當你運用頭腦的時候,就算是實力明顯強於你的對手,也可能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