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胖子千方百計地想搞定孩子他媽,張爍這頭卻是根本不費那神就連孩子的名兒都起好了。一個從出事到現在折騰了兩個多月還在水生火熱呢,一個當天出事當天搞定,這就是人比人氣死人,配角兒跟主角兒之間的差異啊。
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主角兒也不是特別好當的。尤其是張爍這種現在處於群花包圍的狀態,那更是要處處小心,免得踩著地雷暴斃。
就比如說現在吧,他帶著冬日格回長春,言說這一趟是一定要找到蘇櫻才能罷休回滬海的。格格雖然答應替他生孩子了,可心裡頭還是惦記著將來要變回男兒身,所以就算酸溜溜的不高興,也還是允了他的要求,跟他一起去找蘇蘇。
這日是週六公休,學校放假,要找蘇蘇那就必須去她家了,直接打電話給她那是肯定套不出地址的,說不定還會讓她刻意躲起來,張爍便只能聯繫了姚娟。
還好事先存了她的號碼以策萬全,這會兒倒是用上了。姚娟接了他的電話,卻是不肯把蘇櫻的地址告訴他。因為昨天蘇蘇回去之後,打聽到自己的電話是姚娟洩露出去的,還衝她發了一通脾氣,又道自己跟張爍這個花心鬼已經絕交了,往後不許再幫他。
昨天蘇蘇還得知張爍在操場上曾經對本校聖物滿冬日格下手,其手段之毒辣用心之歹毒經過一群義憤填膺的東北猛男渲染後已經讓蘇櫻氣憤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心中決定不僅要絕交,而且萬一遇見了還要狠狠甩他幾個耳刮子!
在這種前提與基礎之下,困難重重的境地,張爍覺得自己這趟重生看來是要不及格了。他正在苦思對策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家裡的來電,說是母親葉蓉昨天在上班時暈倒,被送進了醫院,怡達的廠長通過金麗通知了顧青嵐,阿姐和父親趕去探望,想接小妹回來,小妹卻執意不肯,讓他趕緊回去一趟。
聽說母親病倒,張爍再顧不得許多,他給蘇櫻狂發了幾條短消息,盡力解釋自己和張文靜之間的關係和進展,不求她原諒,只求她別因此氣憤鬱悶上火。因為家中有急事他不能繼續等在長春了,於是無法跟她見面就要回去。
當日,他就攜著滿冬日格一起坐上了回滬的班機,落地後直接趕赴廣林。在去醫院前他打算先把冬日格安頓下來,便把她帶到了酒店,還是上好的那種。冬日格卻想著往後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麼樣過呢,得開始精打細算起來,就不肯入住那昂貴的酒店,說要陪著他一起去醫院,順道也見見他的家人。
見家人?怎麼解釋你的身份啊?
「你就說是長春來的網友唄,到滬海旅行來了,順便就陪你一道過去了唄。」
張爍被她那想當然的語氣搞得很沒脾氣,這年頭雖然見網友的風潮剛起了個頭,不過一個女孩子就因為跟你在網上認識了然後千里迢迢背井離鄉跟你一起回家這種事,說出來人家都會覺得你這人不是很正派吧。
「你能不能少添點麻煩啊,我這正焦頭爛額呢,你乖乖在酒店待著不就完了嗎,我把事兒辦完了就來安頓你成不?」
冬日格聞言有點不滿:「難道你將來想把我金屋藏嬌?不讓你家人知道我的存在?你現在的態度讓我對你的信任降低到一個很危險的程度,我要回家!」
「我的小姑奶奶……」張爍求饒道,「難不成你還想天下人都知道咱倆整出個孩子來啦?你往後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家人要是問起你去處我怎麼回答?指著電視上長春二中那小辮子說,諾,就是他,做了變性手術丟下孩子和我跑啦?!」
她這下便不吭聲了,抿著嘴唇想了半晌道:「那你也得讓我見見他們,我不說我們之間的事就是了。以後……我就聽你的,躲起來不讓他們知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見我的親人呢?」張爍就整不明白了,冬日格道:「那是種象徵,說明你認可我了,願意把我引見給自己的親人們。我……我都要為你生孩子了,難道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
張爍歎了口氣,對她那點理念有些無法理解,往後是各走各的路,你不認識他們又能怎樣,見一面也不會改變你的身份地位啊。「好吧,只要你別亂說話就行,我帶你一起去就是了。」
廣林中心醫院在鎮南地帶,人民南路上,沈阿姨就在這裡上班,但為了避諱,沒有去照顧母親葉蓉,也沒有去打擾。
丁潔瓊的母親是這家醫院的主任醫生,張爍通過丁丁已經聯繫過她,想要從她那裡瞭解到母親最詳細的情況,並且希望母親得到最好的治療。
還好葉蓉的病沒有什麼大礙,身體裡不存在什麼絕症隱患,只是因為長期勞累,積勞成疾,然後在這周患了流行性感冒後堅持上班,結果才一下摧垮了她支撐至今的弱體。
她需要的是靜養,休養生息,補足營養的話,相信用不了個把月就能恢復活力。母親自己也知道,她沒什麼大問題,所以雖然面容憔悴黯然,還是笑著叫兒子別擔心,她住兩天,吊幾瓶點滴就可以出院了,不用在這裡浪費醫藥費。
張爍雖然早在電話中瞭解到母親的病情後安心了些,可看到她那副面容馬上又擔心得不行,並自責當初聽任她繼續在那家廠裡工作,結果才害她累倒。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懺悔,說自己沒有當個好兒子,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害她受苦受累。
他那般自責葉蓉是又心焦又不忍,因為是她執意堅持,兒子才沒有違逆她的意思讓她留職的。她自然知道兒子對她的一片赤誠孝心,用教育基金的名義給了她們娘倆一大筆錢,就算她不去工作也是吃喝不愁,可她卻因為自己那點小小自尊心,不想接受那點恩惠。她覺得自己還不是很老,還能養活自己,這一倒下,她才知道,自己這些年苦過來,人沒有老心卻已經老了……
她此刻,真的想安逸地活下去,活在兒子的關懷與照顧裡,伴著女兒,看她一天天長大,那便知足了。
於是她答應了兒子出院後就辭去棉紡廠的工作,安心在家照顧女兒,張爍便道可以在小區裡租一個店面給她,如果她覺得閒著難受,那就開一家小賣鋪,平時也可以和街坊們聊天解悶。進貨什麼的他會去處理,讓她只要坐鎮店裡就行了,而且那鋪子既然是自己的,那就想開就開,想關就關,累了就不做了,忙了就歇幾天。他想得如此周全,葉蓉更是感動,便聽憑他安排。
張爍和葉蓉在病房裡聊了很久,阿姐和小妹則等在外頭,父親來過,可是母親拒絕見他,所以張樂華來了,又放下探病的東西走了,只留下顧青嵐在這裡守著。
與阿爍一起來的,居然還有一個……美得像仙子一樣的女孩兒,從看見那一身休閒時尚裝扮的冬日格起,小阿姐就在心裡惴惴地猜測她跟弟弟之間的關係。
張爍介紹了,簡單的介紹:朋友,長春來的,到這兒旅行,順道跟他一起過來看看。
冬日格被他的兩個姐妹看著,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很不自在地衝她們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姓滿,叫冬日格……」
那小妹妹眼神一閃,脆生生地問道:「你是滿人?本姓愛新覺羅?」冬日格眼睛一亮,微感詫異,憑她一個漢姓就能猜到她本姓的不多,這丫頭有見識……
她輕聲道了聲是,不以此為傲,只是那小丫頭也不過是點了點頭,顯然不以為意。她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葉子回道:「葉飛燕,這是我阿姐青嵐,她姓顧,不喜歡說話,但人很好,你可莫要欺負她,否則我就告訴大哥來治你!」
冬日格一樂道:「你大哥怎麼治得住我?」
小葉子瞅了瞅她那疏開的彎彎柳眉,再看她那挺胸的姿勢和隨意的坐姿,嘴角微微一彎:「只怕……早就治過了吧。」
她這話說的含糊,冬日格稍稍一愣,但旋即想到點什麼,卻有些難以置信,再看那孩子,卻是把頭別過一邊繼續翻那手中的書本,只見那書上都是密密的文言文,細看去,竟是一本醫道之書!
冬日格不由地面上一紅,學那一旁的阿姐含胸攏腿,坐得拘謹了些,然後再好奇地問了句:「你們既然是他姐姐妹妹,怎麼都不是姓張?」
這話還是由小葉子來答:「阿姐是隨母改嫁到大哥家,與他不是同脈也無血緣,姓氏自然不同,至於我……是隨了母親的姓氏。」她說這話時頓了一頓,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哦……」冬日格聽聞此言已是瞭然,再看那俏麗可人的小阿姐,正撞上她投來探詢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存忌憚,各懷著心思匆匆別開。
格格暗道:好純淨無害的眼神,讓人都生不出警惕來,若她有心算計,誰能防備了去?這大小兩個姑子,一個內斂秀慧一個鋒芒畢露,都不是好對付的啊……額,我在想些什麼呢……又不是要跟他過了,管他姐妹是什麼樣的人呢,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探路的,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