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絡倚靠到他身上操作著電腦,傳至張爍鼻尖的香味越發明顯,他不由地側著身子讓開了些,試圖從那椅子上起來。小丫頭卻是見縫插針,直接靠在他挪出的空上一坐,與他擠在一張電腦椅上。被她這一擠,原本不太寬敞的電腦椅頓時沒有了多餘空間,秋絡的半邊屁股幾乎就是坐在他的腿上。她倒是悠然自得絲毫不在意,還問他申請的這個號碼好不好咧。
張爍只是說好,哪還有心思發表什麼意見,看著她熟練地開啟又一個窗口,互加上兩人的號碼,這樣她便成了張爍第一個網友,心裡還有些小小的得意。她又問阿哥要取什麼網名,張爍無心費神,便讓她隨便取一個,又借口自己內急才讓她讓開些從那椅中脫身。他心有餘悸地輕舒口氣,準備作勢去下廁所,正迎上秋母似笑似嗔的臉。敢情剛才那幕落丈母娘眼裡了,天可憐見,小婿我是被迫的啊呸,瞧我這張嘴,是阿姨不是岳母,不能再搞錯了,要是不小心口誤,那誤會可就大了。
他訕訕地撓了撓後腦勺,在這位的面前,張爍多少還有些心虛。他上一世娶過她女兒,如今覬覦著她外甥女,算不算對她做了很虧心的事?也難怪他要心虛了嘛。
秋母微微一笑,說道:「張爍啊,我家絡絡年紀小不懂事,你可要多照顧著點,別讓她受人欺負啊。」這話聽在他耳裡渾不是滋味兒,好似剛才他是在欺負秋絡似的,暗暗透著股警告,剛才她都看見了,這回睜一眼閉一眼就算,往後可要悠著點,尤其是私下裡,可不能胡來。
他只能唯唯應下,一臉窘迫地逃出了房間。張爍卻是誤會了秋母的用意,他那面紅耳赤的姿態她全看在眼裡,自然知道剛才是秋絡年紀小不懂事。她也明白他是個實誠孩子,不會對秋絡做什麼不合身份時宜的事出來,一番話只是希望他多少能提點提點那孩子,別總是毫無防備,像長不大似的。
被秋母「笑裡藏刀」地刺了一下,張爍可不敢過於接近秋絡了,回到房裡也是保持著一段距離與她說話。他離開這一會兒,她已經替他加上了那個表姐的QQ,那個網名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一點紅」,更像是個匪名,倒也與她不拘一格的性子相契。
可惜這一會兒,那個名字已經是灰色的,她下線了,雖是加上了她,但兩人沒能聊上一句。不過托秋絡的福,他似乎能提早認識她了,甚至過幾天,也許能見面也說不定。
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對了,你表姐叫什麼名字?」
「蘇櫻,蘇東坡的蘇,櫻花的櫻。」秋絡轉過頭來衝他笑笑,「阿哥,你好像對我表姐很有興趣哦?」
張爍錯愕了下,心道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麼?忙敷衍道:「只是隨口問問,我都沒見過她,哪談得上什麼興趣?」
秋絡瞇著眼睛促狹地笑道:「我這表姐可是很漂亮的哦,到時候阿哥見了就一定有興趣了。」他佯裝正經地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道:「取笑起我來,好大的膽子,往後可不教你功課了。」
她咯咯直笑,躲著他的小指錘說道:「惱羞成怒不是,讓我說中心事了吧?否則阿哥你臉紅什麼?」她這番話只是冒說,激他來著,不說還不打緊,一說張爍真有點心虛臉紅了。沒辦法,蘇蘇對他而言,實在特殊不過,只是被老婆點破,這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羞還是愧了。
方天林言說生怕長膘,要在寒冬臘月堅持練球倒不是虛言,就算因氣候關係露天場地打不了,他還是想方設法找了個室內場館,張爍也有幸跟著他打了幾次球過癮。
這場子是體校的,算是方天林的老關係,這邊就算冬天也有人來玩,湊足了便打比賽。那些孩子雖然都是十四五歲的初中生年紀,打起球來倒也虎虎生風,畢竟都是體校出身,身材比之兩個學長吃虧不了多少。其中一個比方天林小兩屆的孩子尤為突出,那小子叫王浩,才十四歲就有一米八的個頭,專練跳高的,所以彈跳力也好,只差一點就幾乎能夠灌籃。在場上也就他能跟方天林對彪分,不過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對不上位而已。
但這群孩子打起球來,口中垃圾話不絕,髒字滿天飛,張爍是跟他們打了幾回才習慣下來,也明白了他們只是劣習難改,倒不存什麼惡意。
實戰是最為磨練技巧的,就連在球技上眼高於頂自命不凡的方天林也承認張爍的進步很快,特別是防守上已經充分運用到了他身體健碩反應敏捷的特點,另外在控球方面也有長足的提高。雖然投籃時好時壞,但因為他不喜歡揮霍機會,沒有空位從不輕易出手,所以這個缺點並不突出。
方天林不止一次地憧憬下學期開學後就要開打的「正和杯」籃球賽,認為他們一班有他和張爍在,肯定有搞頭。
說及這「正和杯」,是廣林一中的傳統賽事,作為籃球名校,廣一對於這項運動還是有足夠重視的,因此每年都會舉辦這樣一屆杯賽,時間在二三月份。每個班級都要組隊參加,然後隨機抽籤,一共三十一個班級,分成八組,打單循環,每組頭名出線進入八強後打淘汰賽。
每一年,最弱的隊伍不是在高一高二出現,往往是高三文科班所以高三班在分組的時候總是很吃香,不僅僅因為跟他們比賽時場邊會有極為龐大的美眉啦啦隊出現,更因為他們夠弱!
「正和杯」也是校隊考察球員和選拔替補隊員的重要參考依據,因此許多校內的籃球愛好者都非常重視。
到點吃飯,眾人消散,張爍邀了方天林去家中將就一頓,路上見他不停地發著短消息,笑道:「你業務挺忙啊。」小方回道:「我就知道硬逼著我買手機,準沒好事。你瞧瞧,這純屬遙控監視,她就是怕我拈花惹草,其實一個我都忙不過來,哪有工夫招待那麼多呀?」
張爍樂道:「她不是怕你朝三暮四,是擔心別的小姑娘對你勾勾搭搭,所以看得那麼緊,免得你犯錯誤唄。」方天林不以為然地撇嘴:「純粹多此一舉,要是不放心,讓你監督不就完了嗎?反正咱基本上天天在一塊兒。」
「她能信我才怪,哥們之間講的是什麼?是義不容辭,你要是在外偷香,我會把你供出去?你這不是小瞧我嘛,」張爍很凜然地道,「我這麼跟你舉個例子吧,比方凌晨一二點狀態,你老婆突然給我打個電話,問我是不是在陪你喝酒,我就算睡得再迷瞪,也立馬應是啊,管你實際上在哪鬼混呢!掛了電話還不睡,馬上跟你連線通風報信,這就叫哥們。當然,遇到同等情況,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他正跟方天林勾肩搭背胡吹大氣鞏固兄弟情誼,順便培植往後的掩護部隊以防不測,誰曾想身後傳來一聲輕咳,回頭一看,媽呀,是老婆!哦不對,是前妻看著秋絡那張半笑不笑的臉,張爍有如偷情被老婆抓了現行似的尷尬。
掩飾不去臉上一絲赧色,只能岔開話題介紹道:「啊那啥,這是我鄰居秋絡,他是我同對了,你叫什麼名來著?」方天林喉頭一甜差點噴血,心道剛才還統一戰線生死之交,轉過身就把我忘啦?這小姑娘敢情跟他有貓膩,要不咋慌成這樣,不就吹幾句讓人給聽見了嘛
他哪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張爍那點子心理陰暗面可是不為外人道地。他只能憨笑著自我介紹,秋絡大方地與他問好,三人一起同行。
方天林對女孩一向很沒轍,只顧著悶頭髮短信,並不說話,秋絡看他斯斯文文的,長得又俊美近妖,便打趣道:「學長好文靜,不像男孩子哎。」
張爍哧地一樂,對她說:「你沒看過他打球,那可是相當悍勇的。」
「哦?」秋絡挑了下眉,好似來了點興趣,「那阿哥你跟他比怎樣?」
方天林聽了他們對話,難得地別過頭來看了眼,沖哥們得意地笑笑,張爍也不吹噓,便是坦言玩不過他,還得再練練,秋絡看小方很自得的樣子,倒替阿哥抱起不平來,挽著他的胳膊說道:「不要緊,下次你們對練,我去給阿哥加油,保證打趴他。」
張爍尷尬地抽了抽手,秋母的話他還在心裡懸著呢,可不敢讓她習慣了這樣親近,所謂習慣成自然,這種事還是要早預防。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在方天林眼中,自然就成了欲蓋彌彰,他暗暗上心,準備回頭再向哥們求證。
突然帶著朋友回家吃飯,打了阿姐一個措手不及,顧青嵐暗自埋怨阿爍不是事先打個招呼,也好讓她多備幾個菜。還好方天林對吃飯並不講究,來蹭飯只是圖個意思,哥們一場也不覺得有啥怠慢。況且阿姐手藝好,區區幾個小菜便讓他歎服,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