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七卷 第七十三章 蕭然的報復(八)
    明是又讓人給玩了,眼看一大幫人凶神惡煞的圍了過中生智,就地一滾,抓起塵土就往臉上胡亂抹去,一邊大叫著:「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轉世下凡!蕩盡妖魔鬼怪,掃平各路毛神!誰敢擋我,叫你全家死光!」

    人群紛紛散開,都道:「晦氣,晦氣!原來是個瘋子!」偏人群外傳來一聲:「這廝裝瘋賣傻吶!剛剛討饅頭吃,不是喊得挺響的麼?別信他,狠揍一回,看他求饒不求饒!」

    一言既出,眾人頓時醒悟,一時間拳腳亂紛紛如雨點一般,打得瑞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不住聲的求饒。豈知越是求饒,眾人越是憤怒,都叫:「這廝奸詐,險些給他混了過去,如何能饒!往死裡打!」

    瑞林眼見不是頭,再這麼打下去,一條小命可就交代了。這廝也真是給逼得急了,也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一股子力氣,猛的跳將起來,奮力甩脫眾人,手腳並用,奔人叢無數腿間胯下連滾帶爬的鑽了出去,活似一隻發了狂的老鼠。

    眾人那肯放過,紛紛追趕。瑞林自打生出以來,竟從未像今天跑得這樣快,渾身的潛能都爆發出來,好似騰雲駕霧一般,估計插上一雙翅膀,起飛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一大幫人眼睜睜看他風馳電掣一般的剎那間跑的無影無蹤,竟沒一個追的上的,盡皆駭然。

    卻說瑞林。匆忙間拐進一條小巷,巧巧地遇見個茅廁。赤身裸體的也無處可避,一頭鑽進茅廁裡,心說只好等到天黑再出來混,儘管這裡「氣氛」委實濃烈,總算安全些。

    拂著起伏不已的胸膛。半晌才算稍稍平靜下來,暗叫一聲僥倖!左右一瞧,忽然歡喜的差點叫出聲來,原來那茅廁的板壁上,不知誰搭了一件布衫子,想是那個白癡解手時遺落在此的,真是老天開眼!狂喜之下上前去抓那布衫,猛覺得腳下一輕。撲通一聲跌入糞池中,黏糊糊地糞湯直沒到胸,險險的便要灌脖。

    這時才瞧出,那蹲板不知被哪個瘟殺的拆了去,上面鋪著薄薄的草蓆,分明的就是一個陷阱!瑞林又不敢呼救,咬牙捏鼻撲騰了老半天,總算是從糞坑裡爬了出來,身上濕漉漉黏糊糊的,別提多噁心了。這時哭都已經沒有眼淚了。顧不得白天黑天的,推開茅廁門跑將出去,奔那水溝一路狂奔出城。路上眾人見之,驚訝之餘,紛紛掩了口鼻,躲避不迭。

    水溝出了城。便匯入一條小河之中。其時正值黃昏前後,大姑娘小媳婦的正在河邊洗衣裳。遠遠夕陽下,只瞧著一條人影如飛奔來,不免好奇,紛紛起身觀看。及到近前才看清,卻是一個年輕男子,光身子只披了一件布衫子,也不知遮羞。帶著熏天地臭氣撲通一聲扎進河裡。一時之間,只聽得岸上一片尖叫聲,膽小的撒腿就跑,膽大的早拾起石頭土塊。一頭咒罵,一頭劈頭蓋臉的丟了過去。

    瑞林在水裡涮吧涮吧,也來不及洗乾淨,匆匆遮了頭臉爬上岸。春天的水冰冷刺骨,已經凍的哆哆嗦嗦的,卻不知該去哪裡尋一堆火。忽見幾個五大三粗家僕打扮的傢伙拈著棍棒繩索風一般殺過來,領頭一個大叫道:「就是他羞辱咱家老爺的,休走!」

    瑞林魂飛魄散,急待逃時,哪還有力氣?只覺兩腿發軟,癱倒在地動也不能動。家僕們一擁而上,橫拖倒拽的拿了,一步一棒,從城外一路打進城裡,拖到一間府上。院子裡影壁後頭,一個矮矮胖胖地老爺正怒氣沖沖的摔東西發狠呢,見了瑞林,兩隻三角眼幾乎噴出火來,劈頭喝道:「好你個王八羔子,膽敢跟你家劉老爺做對,媽的,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是不是?」

    按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是衝撞了一回,打也打了,還想怎麼樣呢?瑞林又氣又怕,哆嗦著跪下,叫道:「劉大善人開恩!小的哪敢冒犯老爺,您是有名的大善人,好歹饒了小的一命!」

    這話不說還則罷了,一聽「大善人」這幾個字,這位劉老爺便如給人劈頭抽了一大嘴巴似地,老臉漲得通紅,身子都顫抖了,哆嗦著指著瑞林道:「好,好!你,你有種!給我打,給我望死裡打!」

    家僕們一擁而上,拳腳棍棒沒頭沒腦的好一通招呼。瑞林連聲慘叫,死也不明白哪兒得罪了這位「劉大善人」。不消一時三刻,已經是打得皮開肉綻,連「饒命」都叫不出來了,那劉老爺還不解氣,命家僕將他綁在木樁上,兩腿左右劈開,操起尺把長雪亮個大片刀,咬牙道:「媽的,你個小毛賊也敢恥笑老子,我***今天就索性一發的騸了你!」

    原來這劉老爺一生最聽不得的字,就是這個「善」字。這廝早年發跡,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有一回強姦一個小媳婦,那女子烈性,竟一剪刀將他褲襠裡那玩意剪了去。因為這廝一貫偽善,一頭為非作歹,一頭卻要行善佈施,所以人們乾脆給他起了個綽號,便叫做劉大「騸」人。

    這本是劉老爺最大的忌諱,瑞林上哪去知道這一節,還以為大善人是句奉承的詞兒,喊地那叫一個慇勤,直把這位劉老爺的新仇舊恨都勾了起來,還道是故意來羞辱自己的,眼珠子都藍了,一手操刀,一手揪住襠裡那玩意兒,唰的就是一刀揮了下去。瑞林急待叫時,只覺得下身一涼,接著便是一種無法形容地劇痛,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鮮血泉水般噴射出來,濺了劉老爺一身。拋了刀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狗雜種。這回咱倆都是一般地『騸人』了,看你還敢來羞辱我!」抬手令家僕給他止了血,傷口胡亂一包,抬到縣衙。縣丞跟他原是相熟的,聽了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只道是哪家的落拓閒漢。也不親審,當即判監,一面八斤重的柳木重枷釘了,直接丟入大牢。

    這一系列的手段,當然都是蕭然地損招。到此為止,心中的一口惡氣方始出盡。眾兄弟前番

    林折騰的不善,聽說這廝被騸,剩下不到半條命了。快。拖了兩三天,蕭然才把瑞林被抓的消息告訴了寧薇,當然別的話頭是要掩飾過去的。寧薇一聽就急了,也顧不得病重的身子,硬撐著要蕭然帶她到縣衙去救人。

    蕭然心裡早做好了盤算,滿口答應。到得縣衙,亮出腰牌,縣丞聽了,先自瘋了一半。要知道凌源縣是個小縣,自打上任到現在。也沒見過大內副總管這樣中央級別的幹部,當下連滾帶爬地出來迎接。蕭然也不理他,帶了寧薇徑去大牢。

    一進陰森濕暗的牢房,就聽裡面一個半死不活的聲音叫道:「我爹……是山海關總兵,我是當朝……當朝駙馬爺。你們這幫王八蛋,快放了我……」

    裡面兩個獄卒正在喝酒。一人喝道:「別吵了!媽了個巴子,吵了三四天了也不嫌犯?你他娘是駙馬,我還是國舅哩!」

    另一人笑道:「理他做什麼?一個瘋子,由他自生自滅,喝酒喝酒!」

    寧薇聽了,又氣又急,一時心都碎了,若不是扶著蕭然。幾乎便一頭栽倒。蕭然命人把獄卒喝了出去,看看左右無人,這才扶著寧薇過去。隔著木柵望裡一瞧,只見從前的翩翩公子如今正披頭散髮的坐在亂草上。遍地屎尿,也不嫌髒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地面,反覆哼哼著:「我是當朝駙馬爺……」

    —

    任何一個正常人,經了這一番折騰,不瘋也差不離了。要說瑞林前幾天是憋了一口氣,一心想著能夠翻身復仇,現在所有的鬥志都被摧垮,已經徹底崩潰了,整個兒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寧薇見了他這幅模樣,心如刀絞,哽咽了一聲:「瑞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瑞林聽了這一句,不覺怔住了,好半天,身子猛的一震,抬起頭來,兩眼冒光,喉嚨裡呵呵直響,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抓著木柵連聲叫道:「公主,公主!是你麼?你,你來救我了麼?快,快把我弄出去!這鬼地方,我死也不能再待了!」

    蕭然在一旁故作驚訝地道:「咦,瑞額附,真的是你!哎呀呀,怎麼竟落到如此田地?究竟是誰把你害成這幅模樣,告訴我,我一定幫你出了這口惡氣!」

    瑞林一聽蕭然的聲音,便跟觸電了一樣,媽呀一聲鑽到牆角去了,埋著頭顫聲叫道:「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大爺饒命啊!」簌簌的抖成一團。蕭然強忍著笑,道:「你瞧你,怎麼嚇成這幅樣子?是我,我是奴才蕭然啊!」

    瑞林一聽蕭然這兩個字,抖得更厲害了。寧薇急道:「別怕,小三子是來救你的,快過來,讓他帶你出去。」

    瑞林聽了這話,又尋思了半天,才戰戰兢兢的回過頭,道:「你……你說地是真的?真的……救我出去?」

    蕭然道:「騙你做什麼?我來這裡,當然是為了救你。不過國有國法,我一個太監的身份,總不成干涉刑律。你放心,我現在馬上去跟縣丞求情,讓他將此案重審,估計快的話,過個三兩個月的就能把你弄出來,現在權且忍耐忍耐!」

    「三兩個月?」瑞林還沒說話,寧薇先急了,頓足道:「再過三兩個月,他還能有命麼?駙馬就算有罪,那也歸著宗人府管,他個縣衙管得著麼?我去跟縣丞說,讓他立刻放人!」

    蕭然連忙拉住,道:「公主千萬別去!您別忘了,瑞額附這一次可是跟著驍騎營他們造反來著!身份一旦暴露,回頭真發落到宗人府,他還有命麼?」

    「那怎麼辦?難道,難道就眼看著他在這裡受罪麼!……」寧薇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落。

    瑞林手腳並用,爬到木柵邊上,急切地盯著蕭然,語無倫次的道:「你救我,你救我!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大爺行行好,大爺行行好!」說著咚咚的不住磕頭。蕭然連忙閃到一邊,道:「瑞額附,你這不是折殺奴才了麼?公主還在這裡,你這是做什麼?」

    「啊,公主,對了,公主!」瑞林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道:「你喜歡公主,對不對?我,我把公主讓給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什麼?你、你說什麼?!」寧薇大吃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上前隔著木柵抓著瑞林的手,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瘋了麼?」

    瑞林抓著她手使勁一拽,把她整個人都拽得貼在木柵上,髒兮兮的臉上擠出諂媚的笑,指著寧薇沖蕭然道:「你瞧,公主很漂亮,是不是?我讓她給你做老婆,好不好?只要你放過我,我什麼都肯的,什麼都答應你!你看,多好看的娘們兒……」

    寧薇聽了,便似遭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僵在那裡,怔怔的看著瑞林,就像在看一個相識多年的陌生人一樣。蕭然卻暗道:瑞林這傢伙,還真是上路啊!

    今天他帶公主來這裡的目的,也正是為了逼著瑞林當公主的面說出這番話,好讓寧薇徹底死心。這時的寧薇還不知道瑞林已經成了個如假包換的太監,當然也就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一時萬念俱灰,喃喃的道:「你怎能……怎麼這樣對我,這樣對我……」身子一軟,竟自暈了過去。

    蕭然抱住寧薇,隔著木柵一腳踹開瑞林,道:「行,算你小子識相。等著啊,少時我便來救你了!」把公主扶出大牢,花和尚早已在一旁等得不耐煩了,低聲道:「怎樣,下手麼?」

    蕭然微一點頭,花和尚轉身進去。不一會兒便匆匆走了出來,道:「了賬!」

    一個身份不明的瘋子死在大牢裡,實在不算什麼事情。事情到了這裡,總算一切都歸於平靜。蕭然嘴邊泛起一絲冷冷的笑意:「瑞林,如果你還有下輩子,記得千萬不要跟我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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