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來又氣又急,但一個小伙子哪裡見過這陣仗,急忙轉過身去。蘇妙兒笑道:「方公子,奴家這身子可還瞧得入眼麼?你不是想得罪我的麼?奴家一個弱質女子,又沒力氣掙扎。公子若想輕薄人家,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雨來怒道:「給臉不要臉!」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要把她推開,蘇妙兒連忙一挺胸脯,道:「你來,你來我就嚷起來,外面人可不少呢。輕薄當朝大員的妻室,你這膽子可夠大呢!」一邊說著一邊在腦後使勁抓了兩把,將頭髮弄得亂蓬蓬的,張嘴就要叫。
雨來兩隻拳頭攥的咯咯直響,咬著牙道:「你,你到底想怎樣?」
蘇妙兒歎了口氣,道:「我想怎樣,你會不知道?唉,只怪奴家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公子瞧不上眼。正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呢!」瞧瞧雨來臉色發青,眼珠一轉,又道:「公子別緊張,你原是一表人才的,奴家也自知配不上。今兒個一時大著膽子冒犯,其實也沒什麼旁的念頭。只想著能服侍公子一回,哪怕是伺候你抽一袋煙,奴家也就知足了。」
「什麼?」雨來倒楞住了。蘇妙兒眼波流轉,「怎麼,公子還怕我會欲行非禮不成?」說著從身後拿出一件物事,道:「公子終日操勞,忒也辛苦。抽一袋煙,也可以解解乏、提提神什麼的。奴家也是一番好意,只求公子不要推拒才好。」
雨來一瞧,只見那東西一尺來長,雞蛋粗細,頂端一個茶杯大小的斗兒,通體烏黑發亮,竟是一桿煙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次鴉片戰爭之後,鴉片在中國沿海一帶氾濫成災,北京雖然是內地,但煙館也是屢禁不止。雨來從前在雜貨鋪學徒,見多識廣,對這玩意並不陌生。有多少正經人家、風流子弟毀在這上頭,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要擱在平時,這東西是打死也不敢碰的,但是今天看蘇妙兒這架勢,不遂了她的意,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猶豫了半天,心說好歹的今天就這一次,也是解一時之急,以後不再沾它便了。當即道:「好,你說的,可要說話算數!……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說!」
蘇妙兒一陣失望,隨之又一陣惱恨,暗道:好你個方雨來,寧願碰大煙也不肯碰我。既然如此,可就怨不得我了!
古語云: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妓者之狠毒,可窺一斑了。當下這蘇妙兒換上一副笑模樣,扶著雨來在太師椅上坐好,取過一個胭脂盒子,裡面是黑色脂膏,有名喚作福壽膏。拔下頭上的翠玉簪子,挑出指甲大的一塊,填了個煙泡。再燃著油燈,將煙泡吸著了,湊到雨來的嘴邊。
雨來這時只想著息事寧人,不得已皺著眉頭淺淺的吸了一口。這鴉片燃著,並不像香煙那般有許多的煙霧,只是淡淡的一團,隱隱有股子香味兒。一口煙下去,就覺得胸口好一陣煩悶,噁心欲吐,嗓子裡彷彿塞了一團棉花,十分的難受。蘇妙兒斜靠在他肩上,一面輕輕的替他錘背,一面用簪子挑著那煙泡。說來也怪,等吸到第二口時,身子漸漸就變的輕飄飄地,彷彿躺在雲端裡,懶洋洋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彷彿都張開了,貪婪的呼吸著,酣暢愜意,端的是飄飄欲仙。
一個煙泡吸完,雨來彷彿酣醉了一場,兩頰酡紅,靠在椅子上動也不能動。蘇妙兒趁機叫來下人,謊稱雨來身子不適,將他扶到臥房。少不得寬衣解帶,共赴巫山,好歹遂了心意。雨來這時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偏偏又不能控制自己,只能任由她胡作非為。
一直到第二天醒來,追悔莫及。可惜大錯鑄成,也就由不得他了。這時倒是很想告訴姐夫,讓他幫著拿個主意,但又怕姐夫怪罪。這大概也是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了,不料那蘇妙兒卻不肯罷休,越發來的勤,從隔三差五,到最後整日的泡在會館裡,除了伺候雨來抽煙,便惦記著幹那見不得人的事。她男人胡辛安本就是駕不得轅的主兒,被一幫小妾收拾的服服帖帖,對這早出晚歸的四姨太索性睜一眼閉一眼。到後來蘇妙兒甚至時不時的留宿在店裡,樂的風流快活。
雨來一來落了把柄在人手上,不由他不從;二來對這鴉片也不知不覺的上了癮。儘管痛下過N回決心,奈何大煙這東西,不是一個人憑意志就可以戰勝的。癮頭上來了,抓心撓肝的難受,便是磕頭做孫子也是顧不得的;勁頭一過,又後悔得不行,真不知今後該如何面對姐姐姐夫,恨不能一頭撞死。
大凡沾了毒的人,基本如是。
轉眼到了二月,這一天正是初二,俗稱龍抬頭。一大早起來,對著鏡子一照,頓時嚇了一跳。短短的十餘天的功夫,臉色竟明顯晦暗了許多,臉頰也塌了坑,昔日丰采照人的翩翩少年竟變得憔悴不堪。回想這幾天經歷的事情,恍如一場噩夢,也不知何時能夠醒來。一時千愁萬緒湧上心頭,不覺怔怔的落下淚來。
蘇妙兒善會察言觀色,抿嘴兒一笑,伸出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纏住他脖子,膩聲道:「好人兒,一大清早的,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麼?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方好。有我在你身邊,可還有什麼不知足麼?」
雨來將她手臂使勁一摔,冷冷道:「躲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喲,吃干抹淨就要不認賬了麼?」蘇妙兒冷笑著道,「昨兒晚上不是還龍精虎猛的麼?可著勁兒的癲狂,要了兩三回都不夠。哼,現在提上了褲子,倒來裝什麼正人君子,好不知羞。」
「你!」雨來氣得滿臉通紅,卻不知該如何發作。蘇妙兒是個慣會使小意的主兒,當即身子膩在他懷裡,笑道:「我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好好的又生哪門子氣?要不我在伺候你一回,好不好?」一邊說著,手便不老實的伸到他懷裡去。
雨來剛要說話,忽然門外一個夥計叫道:「掌櫃的快請起,蕭爺從承德看您來啦!」
「啊,姐夫?!」雨來一把推開蘇妙兒,噌的跳了起來,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剛跑下胡梯,就看一個俊美公子正在那兒跟店裡的一幫小丫頭調笑呢。一時也顧不得掌櫃的形象,猛的撲過去抱住對方,大叫一聲:「姐夫!」剛剛收住的眼淚一下又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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