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祈早已被父親罵得狗血噴頭,他並不著惱,擺擺手。讓守衛退下,他注視著父親淡淡道:「我還要告訴父親一件事,我已經拿到了琉球國王的讓位詔書,拿到了國璽和王冠,父親和祖父謀了幾十年都拿不到的王位,我在短短一個月就完成了,下月初一,我將正式登位為琉球國王。」
陳安邦見他臉lu得意之se,不由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謀不到那個王位,天真!」
「我知道,我心裡很清楚,是因為祖父一心想讓那個皇甫無晉來做琉球王,父親只好忍著,等祖父西去後父親再取王位,我說得沒錯吧!可惜,父親沒有我的魄力,我不僅要登上琉球國王之位,我還要把楚州水軍趕盡殺絕,他們不是來和父親談判嗎?我太歡迎他們了,我布下天羅地網,就在等著他們呢!」
「你!」
陳安邦勃然大怒,鐐銷鏈條甩得嘩嘩直響「你敢動他一根毫毛!」
「我為什麼不敢,那個白癡竟敢搶我的女人,我若不把他千刀萬剮,我誓不姓陳!」
陳祈恨得眼睛都冒火了「父親,你和祖父都那麼護著他,明天晚上,我會把他的人頭送給你們,讓你們好好心疼他吧!」
說完,陳祈轉身便走,陳安邦急了,他知道自己兒子是說得出,做得出那種人,無晉過來談判,沒有半點防備,肯定會中計,他若死了,自己真要成為大罪人。
「祈兒,你別胡來!千萬別胡來!」
「父親,此人我非殺不可,我會去姑姑墳前請罪。」
「祈兒,不要!」
陳安邦眼睛都急紅了,他大喊:「他是皇孫,是天鳳太子陳祈停住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不可思議注視著父親「父親,
你說什麼?姑父是太子?」
他小時候曾經聽過父親和祖父稱姑父天鳳,這個奇怪的名字他牢牢記住了,他們遠離中原,不知道天鳳就是曾經皇太子的名字,這一刻,父親的突然失口,他才忽然意識到,姑父竟然是太子。
陳安邦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下失口了,只要兒子搜查他房間,就會找到他和天鳳的舊信,已經隱瞞不住了,他索xing心一橫道:「皇甫無晉的身份非同一般,你不要胡來,不要為陳家惹下滔天大禍,不要讓你祖父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你聽見了嗎?千萬不要胡來,你讓楚州水軍離去,皇甫無晉絕不會攻打琉球島。」
陳祈緊緊盯著父親,心中卻狐疑不定,他向後退了幾步,猛地轉身走了,只見他父親在身後大喊:「祈兒,千萬不要胡來!」
陳祈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天鳳到底是什麼太子?他快步走進青龍堂內院,來到父親的書房門前,大門上掛著一把大鐵鎖,他下令不准任何人進去,現在他要進去了。
他拔出匕首,撬開了後窗,輕輕跳進去,書房內光線昏黑,陳祈卻輕車熟路mō到一支蠟燭,他從小就經常被父親帶到書房來,對書房的每一個地方都瞭如指掌。
「卡!卡」響了兩聲,火折子燃起,點燃了蠟燭,柔和的光線立刻充滿了房間。
望著這間再熟悉不過的房間,陳祈心中湧起一絲對父親的歉疚之情,但這絲歉疚只在他心中存在了一瞬間,便消失了。
他當然不會長久監禁父親,只要他坐穩了琉球國王,牢牢掌握住鳳舞會,他就放了父親,也放了二叔和所有的兄弟,這是他和幾名大軍將談好的條件。
陳祈再沒有多想,他很快便找到書櫥內的暗格,儘管上面有小
鎖,但那對他沒有意義「卡嚓」他用匕首直接撬開了暗格,他小時候經常見父親從這裡面拿出一些信件之類的東西,還笑著要他保守秘密。
他很清晰地記得,十年前姑父去世時,父親燒了很多信,其中就包括姑父的信件,他在旁邊幫忙,當他要所有信件都扔進火中時,父親卻攔住了他,抽出三封信,說是留一個紀念。
他現在要找的,就是那三封信,他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就一定在那三封信件中。
他將蠟燭固定在桌上,從暗格內取出一疊信件,居然還有一份詔書,陳祈嘴角lu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誰能想到,鳳凰會裡居然有皇帝的詔書,看來這裡面確實藏著父親最隱秘的東西,他翻了翻信件,從裡面找出了三封已經發黃的信,就是姑父寫給父親的信,信角上寫著天鳳。
陳祈今年二十五歲,他不止一次見過姑父,他印象很深刻那是個沉默寡言的男子,很少說話,對他微是冷冷淡淡,他一直就覺得姑父很神秘,沒想到姑父真有神秘的身世。
陳祈拆開信,一封封地讀了起來,信中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在詢問,什麼時候讓他為琉球國之主,裡面有大量的復國、復位的字句,陳祈信中越來越驚疑,當他讀到第三封信的最後時,陳祈終於找到了【答】案。
他讀到了一段悲憤的文字:晉安宮亂,楚王竊據國鼎,是岳父等六勇士將孤救出雍京,流落東海,孤一日不在想著光復皇位,誅絕逆賊,重建正統,但孤奔bō三十年,最終飲恨於東海,眼看孤大限將至,心中不勝悲慼,望君忠於先父之誓,扶我兒無晉為琉球國君,以琉球為基業,西取楚州,和西涼軍共取雍京,重建晉安之帝,孤在九泉之下,也將感君之恩,天鳳泣血叩首。
陳祈的心涼到了冰點,一切他都明白,為什麼從小惟明可能得到最好的東西,而他得不到,為什麼祖父一定要把琉球國君之位給無晉,原來他們陳家只是僕人,只是卑微的下人,他們就像奴隸,把幾代人辛苦種出的糧食奉獻給主人,他們只能主人旁邊嚥著口水。
還有他最心愛的女人,祖父和父親毫不管他的感受,要把她送給惟明,惟明不要,又把她送給無晉,就因為他是奴隸,他不配得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你不准碰我,我身子已屬於別人!」他腦海裡出現那天晚上虞海瀾手握匕首,指著自己xiōng膛,她那冰冷的眼神幾乎將他心都割碎了。
在她逃走後,他在她的房間內找到一隻本子,上面寫滿了「皇甫無晉,的名字。
陳祈捏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已經三代人四十年了,難道他陳祈,還有他的兒子、孫子,都要一代一代永遠成為皇甫家的奴隸嗎?永無翻身之日嗎?
不!絕不!他陳祈絕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隸,他一定要將皇甫無晉趕盡殺絕,一定要奪回自己的女人。
從琉球島到白沙島相距遙遠,如果是夏天,需要十天的海程,但冬天則需要半個月,一般冬天是大船歸港,休養生息的日子,商船不再出海,儲存物資,等待來年開春,但也正是在冬天出擊,才能聚敵而殲。
清晨,無晉走出船艙,慢慢走到船頭,他凝視一輪朝陽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翻騰著紫紅的朝霞,向甦醒的大海投向千紫萬紅的光芒。
這時,他感到一人從後面抱住了自己。
「你不再睡一會兒嗎?」無晉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虞海瀾的臉被朝陽照得紅紅的,映照著jiāonen而奪目的光澤,短短十幾天,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悲慼、不再憔悴,蒼白的臉上開始出現青春的光澤,她才二十歲,她本該就是青春活潑,只是她心中裝了太多的仇恨和傷感,現在無晉找到治療她內心創傷的良藥,那就是愛,無論是白天的濃情mi意,還是夜晚的恩愛交纏,都讓她漸漸擺脫了內心的枷鎖,他絕不會再讓師姐重回鳳凰會。
「這麼美好的清晨,我怎麼集睡得著?」虞海瀾的話語很輕柔,她面對朝霞慵懶地伸展著jiāo軀,她雪白的長裙和烏黑飄逸的長髮彷彿被朝霞點燃了。
她身上有一種成熟的美,一種海洋女兒獨有的【自】由坦dang之美,她根本不在乎無晉是否給她什麼名份,只要無晉愛她,她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無晉,還記得我們和白沙會之戰馬?」虞海瀾回頭微微笑道。
「怎麼會不記得。」
無晉牽住她的手,面對朝陽笑道:「師姐神勇無敵,以一敵九,無晉自愧不如。
「你少貧嘴!」
虞海瀾心情愉快,雖然無晉貧嘴她也不在意,她嫣然一笑「其實我並不善於臨戰搏擊,我還是善於醫術,這次剿滅白沙會,我還是做你的軍醫吧!」無晉傲然一笑「那是當然,當初我們只有幾十人,可現在我有數萬官兵,戰船千艘,以石擊卵,連我也不需出戰,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
「無晉,你可不能大意,白沙會實力並不弱,鳳凰會和它幾次交鋒,都沒有能剿滅它,他糾艮狡猾,從不會和你正面作戰。」
無晉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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