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是雙刃劍,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傷己,申國舅確實沒有想到,他針對齊王的一場攻勢,卻導致齊王和太子的結盟。
就在羅啟玉的惡xing剛剛傳遍京城之時,齊王便採取了斷然措施,他親自審訊羅啟玉,並打斷了他的一條tuǐ,隨即送京兆府論罪。
隨即,齊王查抄了羅啟玉位於溫柔坊的府邸,將三十餘名他強佔的女子全部放走,並登門一一道歉,做出巨額賠償,羅啟玉所強佔物品也還給原主人,並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同時,齊王和齊王妃寫下了《告受害者書》,對羅啟玉惡行進行嚴厲譴責,對自己的失察進行道歉,並表示將嚴懲羅啟玉,絕不偏袒姑息,同時將用羅啟玉的所有財產進行賠償。
一樁一樁令人欣慰的消息傳遍京城,齊王處死了二十名罪大惡極的家奴,齊王妃對上吊自盡的受害者家屬下跪賠罪,並給於數千銀兩的賠償,到了傍晚時分,京城典論開始轉向。
在人們嚴厲譴責羅啟玉的同時,更多人是盛讚齊王賢明,知錯能改,能屈身道歉,雖然齊王擅自杖斃二十名家奴是違法,但沒有人指責,反而拍手稱快。
齊王在處理這件事可謂雷厲風行,到晚上時,他已經賠償了五萬兩銀子,大部分受害者在感jī齊王的同時,也表達了羅啟玉年少無知,同意從輕處罰。
而官府也異常配合,京兆府連夜審案,在次日一早做出判決,羅啟玉罪大惡極,本應導死罪,但念他年少無知,受惡奴慫恿,同時能傾盡家產賠償受害者,判鞭二十,終生發配嶺南充軍。
這個罪名應該是很重了,一輩子發配嶺南充軍,在很多人看來,這比殺他還要嚴厲,大寧王朝的老百姓從來都是很好糊弄,他們只看眼前,只要眼前處理得很重,能解一時之氣,至於以後怎麼樣,他們才不管不顧。
但也有明白人,有人提出,應該再加一條,終身不得赦免,防止遇到大赦後放回來,只可惜明白人只是極少數,他們的聲音很快便被讚揚齊王的聲音淹沒了。
在這場危機中,齊王雖然有所損失,但他的核心利益沒有受到損害,十天後,齊青節度使羅借的請罪書送至,懇求皇上免去他的一切職位,但皇帝安甫玄德不僅沒有免去他職務,反而因他獨子受重罪而安撫他,並表示不動他的任何職務。
而齊王在這次危機中表現出se,深得皇帝讚賞,不僅對他賞賜有加,而且還赦免了他母親當年之罪。
齊王的因禍而得福讓申國舅始料不及,儘管他還想有所動作,但因皇帝下了定論而不敢再輕舉妄動了,究其原因,申國舅也知道,是他沒有把握好最佳時機發動,給了齊王喘息之機,他心中懊惱不已。
羅啟玉案件就像夏天的一場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羅啟玉案件剛剛落下帷幕,人們還沒有來得及體會這件案子的微妙之處,京城的另一件盛事便取代羅啟玉案,成為家家戶戶談論的新話題。
那就是齊瑞福商行的老東主將過七十大壽,遍請京城名流,規模盛大,連皇帝也派人送去賀禮,吸引了京城所有人的眼球。
無晉和所有人一樣,對於羅啟玉案件他只是看客,沒有參與其中,他也看出來,羅啟玉、案件是申國舅和齊王的一次較量,最後齊王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扭轉了被動,讓無晉也不得不佩服齊王的魄力。
但羅啟玉案件卻給他一個看得見的好處,那就是羅啟玉退出了三家求婚之爭,三家求婚最後變成了他和關賢駒的兩人之爭。
正如九天給他信中所說,他真正的對手不是羅啟玉,而是關賢駒,這個傢伙是名門世家,有學識,人龘品也偽裝得不錯,完全符合蘇家的條件,而且還有申國舅全力替他爭取。
雖然太子會阻止關、蘇兩家的聯姻,但世事難料,說不定蘇家也不想把全部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說,在這場求婚競爭中,他和關賢駒佔了五五之分,就看誰在後面的幕後鬥爭中能擊敗對方。
無晉沒有精力考慮別的事情,他現在全力以赴,要擊敗關賢駒,他知道關賢駒會有一個急切的yu望,那就是考上進士,可他有這個實力嗎?他參考進士資格還是把別人擠掉得來,如果是錄取一千人,他或許有希望,可現在只錄取六十人,憑實力他肯定考不上,如果考不上,他求婚中的學識一欄就要被嚴重扣分,那是他唯一比自己強的一項,他老子是禮部shi郎,這個優越的條件他不利用才怪。
無晉已經在東海郡和他競爭過一次,他相信關賢弱一定會有所行動。
「公龘子,外面有女子找你!」
黃昏時分,無晉正在房中給九天寫信,管家忽然跑到他的院門口喊了一聲,便消失了。
無晉的筆停住半天,他在想會是誰來找他,最後他忽然跳起來,一定是九天的丫鬟阿巧來了,天啊!他的信才寫了三行字,他來不及再寫下去,便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想好了應對之話,他剛剛被提升為梅花衛都尉,事情比較忙,下次把所欠的信一起補上。
他又mō出一朵珠花,這是寶珠托他給九天的,他可以什麼都不說,讓她以為是自己送的。
無晉飛快地跑出府門,一眼便看見台階下的石獅前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子,他頓時愣住了,不是阿巧,而是中午吃飯時認識的樂女。
無晉在酒喝多時,有點把持不住自己的yu念,而給了樂女一張名帖,可當他酒醒恢復理智後,他又有點後悔,他如果想要女人,可以在王府找一個,為何要在酒樓?
樂女看見了他,眼中一陣驚喜,隨即又黯淡下來,轉過身去,他死高高在上的皇族,怎麼會把自己這個小小的樂女放在心上,算了,不要自取其辱。
無晉見她轉過身去,知道她心中很矛盾,便走下台階,走到她身後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樂女低低歎了口氣,「對不起公龘子,我不該來找你。」
其實無晉中午讓她來找自己是有很曖昧的意思,估計和她現在所說的不該來找自己是兩個意思。
「嗯!你叫汴京娘,對吧!」無晉溫和地笑道這個年輕公龘子還記得自己名字,這讓樂女心中又燃起一線希望,她轉過身,低聲央求道:「公龘子,你能不能幫幫我?」
無晉點點頭,「跟我來吧!」
他轉身帶著樂女向府中走去,樂女心中膽怯,跟著一路來到無晉居住的院子,院子裡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無晉沒有丫鬟服shi,雖然蘭陵王妃安排子兩個小丫鬟服shi他,但他不太喜歡那兩個小丫鬟,便以自己不喜歡被人服shi為由推掉了。
「進來吧!不用害怕。」
無晉看出樂女心中的膽怯,便對她笑了笑,安慰她一句。
樂女咬子一下嘴chun,跟他走進了房間,大不了自己就獻身給他,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此時天se已擦黑,房間裡變得很昏暗,他點燃了蠟燭,又將窗子關上,這才坐了下來。
「你要我幫你什麼?」無晉柔聲問道。
樂女忽然跪了下來,向無晉磕了一個頭,「公龘子,求你救救我的舅父和舅母吧!」
「別急!慢慢說,出了什麼事?」
無晉拖了一把椅子給她,「不要下跪,坐下說!」
樂女膽怯地坐下,低下頭說出自己心中的焦急。
「我給公龘子說過,我是汝yīn郡人,我父母早亡,是舅父和舅母幫我養大,舅父和舅母都是樂工,開了一家樂坊,專門教授學生彈琴,以此養家餬口,今年淮北大旱,家鄉實在活不下去了,舅父和舅母帶著我和表妹來京城謀生,舅父的一個朋友介紹我們在百富酒樓給酒客彈琴,勉強能賺點小錢餬口,十天前,有家大戶人家要做壽,貼出招聘樂工,舅舅去了,也應聘上,半個月他能掙五兩銀子,我們一家都很高興,但三天前出了一件事,做壽的大戶人家丟失了一件非常昂貴的樂器,有人說是舅舅偷的,結果主人家報官,舅舅被官府抓走了,聽說要判很重的徒刑,舅母跑去央求主人家,他們說保舅舅出來也可以,但要賠償這件樂器,價值一千兩銀子,我們哪裡賠償得趄,舅母當天晚上就病倒了,越來越嚴重,昨天晚上醫生來看過,說我舅母有宿疾,再不醫治,舅母tǐng不過三天,可治病至少要二十兩銀子,我們一共只有三兩銀子,我和表妹都要急瘋了,今天中午正好遇見公龘子,我就感覺,公龘子一定是上天派來救我的。」
說著,樂女又跪了下來,泣不成聲,「求公龘子救救我的舅舅和舅母,小女子願做牛做馬報答公龘子。」
無晉歎了口氣,道:「我中午不是給了你一百兩銀子嗎?你可以先救你的舅母。」
樂女忍不住哭出聲來,「一百兩銀子已被酒樓收走了,還把我也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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