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無晉冷冷地注視著二十艘軍船越衝越近,已經出現在一里外,他嘴角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那是你自找的!」
他回頭大喝,「揮動集結令旗!」
高高的桅桿上兩面綠旗和一面紅旗在揮動,這是楚州水軍集結的旗語,水軍都督下達了命令,命所有水軍戰船向母船集結....一里外,楊少游也看到了旗語,他猙獰一笑,也下令道:「不要理睬,下令繼續前進!」
他的戰船上也揮動紅色令旗,命令江寧水軍戰船繼續前行,二十幾艘水軍戰船在片刻減猶豫後,又繼續分散前進,企圖要衝破江面的攔截。【】
「都督,他竟然敢不聽命令!」周延保也暴怒了。
皇甫無晉重重哼了一聲,他挺直身軀,平靜下達了他的第一條攻擊命令,「擊沉楊少游的指揮船!」
周延保臉色一變,他急道:「都督,可以登船俘獲對方!」
「不!擊沉它。」皇甫無晉的臉孔像岩石般無情。
二十艘中型戰船向楊少游的船包圍而去,很快便楊少游的船團團圍住,楊少遊船上的士兵們開始驚恐起來,他們紛紛叫喊:「楊都督,對方好像要進攻!」
楊少游向後退了兩步,他的臉色變得慘白,低聲自言自語,「皇甫無晉,你真敢進攻自己的軍船嗎?」
他忽然回頭大喊:「把所有的繡衣衛全部叫上甲板!」
片刻,兩百名繡衣衛軍士奔上甲板,為校尉大喊:「楊都尉,出什麼事了?」
楊少游一指包圍他們的戰船,對繡衣衛厲聲道:「你們看見沒有,梅花衛要除掉你們。」
兩百名繡衣衛軍士同時一聲驚呼,紛紛後退,楊少游瞇著眼,得意地笑了,有這些繡衣衛人質,皇甫無晉敢..還沒有想完,他的臉色陡然大變,只見對方的母船桅桿上揮動兩桿血紅色的大旗,這是擊沉敵船的命令,他嚇得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只見包圍它的二十幾艘大船同時出石孢,數十塊磨盤大的巨石從四面呼嘯而至,「轟!」只聽見一連串的船身巨響,木板折斷的卡擦聲,有船員被砸中的慘叫聲,旗令的主桅桿被一塊巨石擊斷,轟然倒下。【】
船身劇烈晃動,嚇得所有船員和繡衣衛軍士都趴倒在甲板上,這時,一名船員驚恐大喊:「船在下沉,快跳船!」
船員們知道大事不妙紛紛跳江,二百多名繡衣衛士兵也驚恐萬分地跟著跳進長江.,.幾十艘快船從四周大船的縫隙中出現,上前撈起落水的船員和士兵,大船開始傾斜,一半船體已經被淹沒,在江中漂浮,水面上到處是呼喊求救的落水士兵。
皇甫無晉的目光轉到了另外二十幾艘江寧水軍府戰船上,主船被擊沉的恐怖情形強烈地震撼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不用都督令,所有的船隻都緩緩停下了,自動向母船歸集。
這時,水面上漂浮的戰船已經沉入江底,所有落水的人也全部被救起,但還是有十幾人跟隨大船葬身江底。
片刻,十幾名水軍押著五花大綁的楊少游推倒在皇甫無晉面前,楊少游渾身濕透,眼中噴射著怒火,「皇甫無晉,你竟敢擊沉自己的船,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
皇甫無晉回頭看了一眼周延保,冷冷問:
「軍規第一款第一條是什麼?」
「不聽指揮,以下犯上者,斬!」
「很好!」
皇甫無晉一揮手,」將楊少游給我推到船頭斬示眾!」
十幾名士兵推著楊少游向船頭走去,楊少游回頭大喊:「皇甫無晉,你無權殺我,只有皇上才能殺我」.「口「皇甫無晉,我是申相國的人,你不能殺我!」
「皇甫無晉,你不能,「皇甫無晉不為所動,喝令道:「斬!」
一名軍士高高舉起大斬刀一刀砍下,脖腔內鮮血進出,一顆人頭滾落下地,楊少游的喊聲嘎然而止,皇甫無晉淡淡一笑,「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士兵拾起人頭,在皇甫無晉面前單膝跪下,將人頭高高舉起,」都督,楊少游已斬!」
「好,將人頭傳遍所有水軍府,以下犯上者,同罪!」
皇甫無晉回頭對周延保道:」周將軍,我現在任命你兼任江寧水軍府代理都尉,我會稟明皇上,再正式任命你,現在你可命江北船隻歸港。」
周延保連忙躬身道:「卑職遵命!」
他心中暗暗心驚,這個都督看似年輕,但心計之深沉,手段之狠辣,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而且他胸有成竹,似乎並不害怕皇上處罰,難道他已事先得到了皇上的默許?
他不敢多想,立刻令道:「傳令江寧水軍府,船隻全部回江北軍港!」
旗語揮動,二十幾艘江北大船不敢不從,紛紛掉頭,滿載繡衣衛士兵返回江北軍港,周延保也率領十幾艘船隻北上,前去江寧水軍府收兵。
一直望著船隊走遠,皇甫無晉這才回頭看了校尉林遠洋一眼,「什麼事?」
林遠洋已經等了半天的,他連忙上前稟報,「都督,有一名梅花衛士兵剛才來送來一封信。」
他將一封信遞給無晉,無晉接過信,竟然是蘇菡寫來,他連忙拆開信瀏覽一遍,心中鬆了一口氣,家中沒有出什麼事,但他眉頭又皺了起來,齊瑋竟然失蹤一夜。
他腦海裡立刻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被齊王特使綁架,他現在已經猜到,所謂齊王特使,就是江寧府的幕後主使,此人若不除掉,江寧府的商戰就不會結束。
他沉思了片刻便令道:「虎責號回港,其他戰船繼續封鎖江面。」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江寧城內的擠兌風潮不再像上午那樣狂暴,百富和東萊的六座錢莊已經全部被打砸一空,各種票據賬簿被搶走焚燬,位於建業大街上的兩座錢莊先後被燒,濃煙依然滾滾,府縣兩級官吏們像救火隊一樣,忙得焦頭爛額,但讓他們慶幸的是,這場災難沒有波及到其他店舖,更沒有形成大規模的動亂,這是在官府的再三保證,東萊和百富錢莊一定會如數兌付,憤怒的民眾們才漸漸恢復理智,各自返家。
江寧縣四座城門已全部關閉,一隊隊梅花衛士兵在街上巡邏,不准民眾再次聚集,城內的大街小巷貼滿了官府告示,以官府的名義保證東萊和百富錢莊一定會如數兌付,告示下蓋有縣衙和郡衙兩個紅艷艷的印章。
城內只有三孔橋的齊大福錢莊前依然排著長長的隊伍,秩序井然,已經有近一半人都取走了錢,讓所有人心中部有了希望,而且齊大福錢莊表示,晚上不關門,徹夜取錢,這就使儲戶們毛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大家都明白,假如砸了齊大福,大家更取不到錢。
數十名夥計抬著粥桶和盛滿包子的籮筐給排隊人分食物,齊大福考慮得很細心,還特地準備了數干只小馬扎,給年紀大的人使用。
隨著理智恢復,很多商人都放棄了取錢,對商人而言,把錢取走的代價很昂貴,不僅意味著他們要損失很大的利息,而且很可能他們將無法再從齊大福借錢經營。
這時,人群中輕微騷動一下,只見幾名齊家子弟扶著老家主齊萬年露面了,齊萬年在十年前便一直住在江寧府,不少人都見過,紛紛和他打招呼,」齊老爺子,身體還硬朗啊!」
「托各位的福,我的身體很好,謠言不是說,我齊家被抄了嗎?假如被齊家被抄,我還會出現在這裡嗎?」
齊萬年用鐵的事實揭穿謠言的荒謬,人群中議論紛紛,確實是這樣,很明顯是謠言,很多人心中開始猶豫起來,沒到期就把錢取走,利息損失可就大了。
這時,齊萬年站在一張桌子上,高聲對眾人道:「各位鄉親,齊家是朝廷第一交稅大戶,齊家守法經營,朝廷無論如何不會查抄齊家,大家放心,齊家的根基就在江寧府,我以齊家兩百年的信譽向大家保證,大家把錢存到齊大福來,絕不會有任何損失。
齊萬年的話激起眾人一片掌聲,有人大喊:「老爺子,我信得過齊家,錢我不取了,到期後我來取利息。」
這名儲戶對眾人大喊:」大家別傻了,根本沒事,取走錢利息可就沒有了。」
他拍拍手走了,眾人開始動搖起來,利息和安全到底哪個重要,越來越多的人最終被利息所誘,放棄了取錢,離開隊伍走了。
很快,長長的七支隊伍繼續縮水,只剩下千餘人,一場危機漸漸地平息了。
齊萬年長長鬆了口氣,又問老三齊珠道:
「各家店舖的情況怎麼樣?」
齊珠連忙道:「店舖都在正常營業,按照父親的指示,夥計們已經被重要的貨物搬走,就算生打砸損失也不大。」
齊萬年點了點頭,他心中充滿了對皇甫無晉的感激,若不是他,今天江寧府被砸被燒的,不僅是齊大福的三座錢莊,連他們的府宅估計也保不住,但同時,他對維揚縣的情況卻充滿擔憂,不知那裡兩座錢莊的命運如何了?
他歎了一口氣,回頭問:「二丫頭呢?把她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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