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翰貞一喜,他連忙對陳直說:「陳大人稍坐片刻,我先去和他說兩句話。」
陳直點點頭,端起了茶杯,待蘇翰貞開門出去,站在一旁的護衛天星忽然說:「好像這個蘇大人很看重無晉啊!」
陳直明白他的意思,正說到最重要的關頭,蘇翰貞居然能中斷出去,足見他對無晉的重視,他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這也是難免的,你也看見了,蘇翰貞手下沒有得力助手,尤其是武功高強的幫手,他更是沒有,所以他自然就倚重無晉了,文濟武略嘛!光有文怎麼能行。」
陳直心中歎了口氣,有些話他沒有給蘇翰貞明說,高恆用的看似一種無賴的手法,其實不然,是一種很高明的手法,就是為了讓他不能插手,侍郎被刺,必然會成為一個案子,只能由當地官員審理。
而他是御史中丞,他若要插手,那必須有皇帝的旨意或者上方寶劍,但這兩件東西他都沒有,他這次出京是奉旨查淮北貪瀆案,如果他插手此案,那就是他越權了,也會一併被彈劾,申國舅怎麼會放過他。
只能說明這個高恆也是很厲害的角色,雖然高恆的父親是申家西席兼管家,據說還有對申家有恩,可如果是為了報恩,申國舅給他榮華富貴也就是了,又何必把刑部侍郎這種重要的職位給他,可見高恆是有一點本事。
從他這次的手法來看,確實打到了他陳直的軟肋上,那就是沒有奉旨來東海郡。
這件案子,自己只能在背後出出主意,而不能出面,想到這,他看了一眼天星,委婉地說:「這次蘇大人恐怕會遭到很大的危機,你看能不能也出手相助?」
天星是太子的貼身侍衛,他不好直接下令,只能委婉建議,天星點了點頭,他出來時太子交代過他們,要全力相助陳直和蘇翰貞,既然蘇翰貞有難,他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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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晉是在隔壁,他剛坐下,蘇翰貞便進來了,無晉連忙起身施禮,「參加蘇大人!」
「坐下吧!」
發生了不幸的事情,蘇翰貞的臉上也沒有了笑意,這一次他也不擔心無晉不會幫他,那是他的親兄,他肯定會竭力所為了。
兩人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進入了主題,蘇翰貞歎了口氣,「我想在路上時,前因後果楊微已經告訴你了,我這次叫你來,一是準備讓你出力相救惟明,其次就是希望你能暫時替惟明一段時間,出任戶曹主事一職。」
「大人讓我當戶曹主事?」
無忌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讓他當戶曹主事,這不是笑話嗎?他只是一介商人,而且還是小商人,他有什麼資格?再說他也最恨做這種文字遊戲。
「大人.....」
他剛開口便被蘇翰貞擺手壓住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但這不是為了我,這是為了你兄長,你聽我把話說完。」
無晉安靜下來,一句是為了你兄長,比什麼都管用,蘇翰貞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按規定戶曹主事必須由刺史任命,而上一次是因為我還沒有上任,長史也能任命,所以鬥了一場,而現在必須是由我來任命,戶曹主事是很重要,而且它是一級吏員,《寧六典》中對選吏員有兩個的明確條件,必須要滿足其中一個,第一是有舉人功名在身,第二是獲得勳官,而且獲得勳官者必須家世清白,是名望家族子弟,而你正好符合其中勳官一條,你的勳官已經批下來了,縣衙這兩天就會公佈,所以從資格來說,你完全符合。」
「等等,等一等!」
無晉打斷了蘇翰貞的勸說,「大人為什麼不任命楊微,他是大人的幕僚,又是舉人,他更合適。」
蘇翰貞搖了搖頭,他凝視著無晉說:「我坦率告訴你吧!自從發生了楊學藝事件後,我對他也不是很放心了,而且假如我任命他或者別人來代戶曹主事,你大哥對高恆他們而言,就是失去了一層作用,無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不想失去你大哥這個人才。」
正如無晉有點摸到蘇翰貞的脈搏,蘇翰貞也同樣摸到了無晉的軟肋,無晉的軟肋就是惟明,無晉對什麼都無所謂,但為了他大哥,就算他不想做,他也會做,這是蘇翰貞的思路,讓無晉替他大哥做一段時間戶曹主事,這樣戶曹主事就等於還在皇甫惟明手中,他們不會輕易地殺害惟明,可以增加惟明活命的機會。
蘇翰貞很有信心,他知道無晉一定會答應,無晉費了那麼大的勁才幫兄長奪下戶曹主事,怎麼可能拱手讓給別人?尤其現在又關係到他大哥的性命。
果然,無晉點了點頭,「好吧!我就替大哥幾天,只是我不太想做事,請大人諒解!」
蘇翰貞呵呵笑了起來,「不妨,現在是月中,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每天上午去點個卯。」
終於解決了燃眉之急,蘇翰貞的心情好起來,對無晉招招手,「你跟我到隔壁來,商量一下怎麼救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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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晉跟蘇翰貞進了屋,見屋內竟然是陳御史和天星,他連忙上前給陳直施一禮,陳直微微一笑,「無晉,幾天不見,好像你瘦了一點。」
無晉給天星笑著點點頭,這才回答:「這兩天有點感恙,身體不適,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我也是啊!」
陳直輕輕一歎,「人身體略略不好,事情就來了,無晉你坐下吧!天星,你也坐下,大家一起商議。」
蘇翰貞見天星也參與了,他的心更定下了一點,天星是影武士,又有太子金牌,有些事情他比無晉更方便去做。
四人坐下,陳直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這個高恆用這種憑空捏造的手段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印象中這是第三次,前兩次他都成功了,因為申國舅支持他,說白了一點,申國舅要的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甚至皇上要的也是一個光面堂皇的理由,所以他才敢這樣施苦肉計,他也是有一定的依憑。」
「那依陳大人之見,我們當務之急要做什麼?」天星是個直爽之人,他不喜歡謀劃,更喜歡行動。
陳直淡淡一笑,「我認為既要有所行動,可又必須按兵不動,不能被對方牽住鼻子,處處被動,我認為應該讓對方有一種一拳打空的感覺,等他第二招使出來,我們就能從容應對了。」
蘇翰貞沉吟一下,雖然陳直說得有道理,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
「陳大人,我想至少我應該表個態吧!侍郎被刺,我一聲不語,那會更讓人懷疑,大人覺得呢?」
「這個當然,表態是要的,蘇大人要嚴厲譴責刺客,要公開表示緝拿幕後兇手,我說按兵不動,只是針對惟明這件事的行動。」
無晉是最後一個開口,「大人的意思是,我們表面上不動手,但暗地裡行動,是這樣嗎?」
「孺子可教也!」
陳直呵呵笑了起來,無晉說中了他的想法。
「無晉說得沒錯,表面不行動只是讓對方摸不透我們棋路,但真的不動手,我們就是束手待斃了,我建議可以從兩方面入手,一個是刺客,調查刺客的背景,看能不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其次是抓高恆的把柄,按照我的經驗,這個案子要想了結,只有讓高恆自己放手,而且這個把柄要足以震懾高恆。」
無晉卻不太贊成陳直的方案,他也知道陳直的身份,連蘇翰貞都沒有開口,更輪不到他反對,但事關他的兄長的性命,有些話他必須要說,「陳大人,我認為調查刺客沒有必要,他們既然有準備,就不會留下任何線索,就算有線索也沒有意義,因為已經死無對證,我們人手本來就少,再調查刺客就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抓高恆的把柄我支持,但我覺得更重要是把我兄長盡快救出來,不能讓他身處危險之中。」
陳直的臉色黑了下來,「你難道敢違抗我的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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