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行火燒屁股似的趕回妖都,在自家大門外徘徊了好一陣,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拉響了掛在門口的門鈴。隨著刺耳的鈴聲,大門「吱啦」一聲打開了。
「是三公子回來了!」從門縫裡探出一個童兒的小腦袋,見是厲風行回來了,立刻喜笑顏開地將他迎了進去。
「三公子,你可回來得巧,明日將軍就要為你去右相家提親了,你就快要做新郎倌了!」那童兒一臉的喜氣。
抽搐著臉,厲風行加快步伐,邊走邊問那童兒:「老頭他人呢?」
「將軍正在會客。」
「誰?」他止住腳步挑眉問道。
那童兒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曲家的……」
「曲悠嘉?!」他炸毛了,跳腳。
「不不不,是曲相爺。」童兒連連擺手。
「他來幹什麼?」抓著頭皮,厲風行有些摸不著頭腦。
童兒有些欲言又止,四下看了看,然後墊起腳尖貼在他耳邊悄悄道:「據說是來為曲小公子提親的。」
「什麼?!」厲風行吃了一驚。倒不是曲家地ど子曲悠旃有什麼不好。相反地。相當地好。他是曲家那群狡猾淫蕩地黑心蛇裡面唯一地一股清流。也是他唯一沒揍過地曲家公子;話又說回來了。上回體術課他不過是小小作弄了一下他。就被曲家地幾個報復成這樣。要真揍了。還不定會怎樣呢。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家小妹才三十歲。放人界來說。不過是個六歲多地小孩子。擱別家還好。可以等幾十年再成婚也沒什麼關係。可蛇妖性淫。通常七十多歲就要開始發情了。看看他們曲家地一群淫蛇們。除了曲悠旃。其他哪一個不是早早就納了七八個侍妾了。曲悠旃雖然說現在還沒納過妾。可天性擺在那。以後地事難說得很。
忿忿地哼了聲。這也是他討厭曲家那窩蛇地原因之一。他們金雕崇尚地是一夫一妻。最是看不慣那些左擁右抱地。沒一點節操。曲相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有曲悠嘉那傢伙。這麼荒唐地事他居然都沒反對?
正想著。會客廳那邊一陣喧鬧。他聽到了自家老頭地大嗓門正在嚷著些什麼。皺了皺眉。他幾步衝過去。屏息伏在門外偷聽。
「不行!我家風雪還小。這事我不同意。」
暗暗點頭。老頭還算清醒。
「厲兄,你先別忙著拒絕,能否再多考慮些時日呢?我家悠旃的品性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曲相鍥而不捨的請求。
「我知道,悠旃是個好孩子,可是我就不懂了,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我家風雪呢?」
「這……」曲相的聲音裡滿是為難,過了半晌,才又開口道:「不瞞你說,悠旃這孩子因為他母親的事,從小就懼怕女子靠近,更是沒誇獎過任何女子,前些天偶然在市集上見到風雪卻難得讚了聲可愛,因此……」
「荒唐!」厲剛大怒,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緣由,風雪才多大,誇聲可愛又怎麼了?這家子全都瘋了。
「厲兄,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請你無論如何也再考慮下,今日我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曲相知道他的脾氣,來硬的是行不通的,見他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再多說,來日方長。
「不送!」厲剛性子暴烈,比起厲風行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性子來了,管他天王老子,一概不甩。
苦笑著,曲相推門而出,正好和厲風行碰個面對面,兩人俱是一愣。
「曲叔叔。」厲風行畢竟是晚輩,儘管心裡也不太高興,卻還是禮貌的點頭招呼了一聲。
拍拍他的肩,曲相從他身邊走過,高大的身影遠遠看來,竟顯出一絲萎靡。
「逆子!捨得回來了?」
厲剛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這一見門外杵著的厲風行,就怒吼著撲了上去,一時間唉叫聲、碎裂聲、拍打聲夾雜成一片,待厲家眾人聞聲趕來之時,會客廳已成為廢墟。
目瞪口呆的眾人趕緊從暴走的厲剛手裡救下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厲風行,厲夫人則負責拖走厲剛,這場鬧劇到這才算落幕了。
而人界這邊,程萌羽母子倆等了厲風行半個月,也沒見他再出現,雖然小白照著第一天的訓練方法自己練著,又有心法在,倒也有些起色,可這總不是個長久呀。
她一天比一天焦慮,迫不得已去找了幾次桃花城主,卻一次也沒見著人,說是去了帝都,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啊!煩死了!」她趴在迴廊上,忍不住尖叫,那死鳥到底出了什麼事了!不會是在妖界被喀嚓了吧。
事實上,厲風行被厲剛暴打一頓,看似嚴重,其實也不過是皮外傷,修養了一天就好了,提親的事也被他賴掉了,之所以沒再去人界,卻是因為之前曠課太多,被罰關禁閉半個月……
他所在的浩瀚學院是妖界專門用來培養各種精英的學院,連每一界的妖王都是從這所學院選拔而出的,可想而知,這所學院在妖界的地位如何了,也可以想像這種學院的紀律會多麼嚴格,像他這種不請假就擅自曠課數日,只有一個結果,重罰。
憔悴地在結界球裡打著坐,厲風行竭力聚集所剩無幾的妖力,準備迎接下一波的衝擊。禁閉並不只是限制他的行動,更多的時候,這個結界球會對他發出攻擊,他不得不隨時防備。已經有多少天沒睡了,他都快記不清了,只覺得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當最後的妖力為他抗過一波衝擊以後,他眼前一陣模糊,整個人徹底脫力軟倒。
「恭喜,十五天已滿。」
在他昏倒前,似乎見到了悠嘉那張討厭的臉,腦海裡又閃過另外一張稚嫩的小臉,兩者一重合,竟然有五分相像。
「難道是你幹的?!」他低喃著顯回原形,捲曲著身體昏睡過去。
曲悠嘉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快得讓旁人無法察覺,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結界球上飛快的結了個印,淡綠色的結界霎的化作點光消散在空中,巨大的金雕便從半空中摔落下來,「啪嗒」一聲,濺起滿天塵灰。
揮了揮手:「送回去。」
幾條人影恭敬的行了個禮,抬起金雕瞬間消失在原地。
他靜靜地站在那,好一會,彎腰揀起一片落單的金羽,輕笑道:「人界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