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瘋夠了,都氣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小白一張臉紅通通的可愛極了,他望著床頂的花紋,道:「你放寬心,在這白吃白住的有什麼不好。反正四年後才去帝都,還早得很。」
「說得也是。」她點點頭。
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姑娘,小公子,城主請你們出去用膳。」
跳下床,她理了理頭髮和衣裳,又給小白收拾了下,然後牽著他跟在那侍女身後。
一路上穿過了好幾個漂亮的園子,她也沒顧上細看,只是在心裡擔心這會不會是場鴻門宴。
跟著侍女進了一個大廳裡,只見一張大方桌上已經坐了幾個人了,主位坐的當然是那個桃花城主了,那個淫賊和阿九就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邊。
拘謹地站在那,她不知道是否該過去,這叫什麼事呀,根本就不認識的幾個人,現在要一張桌子吃飯,難受呀。
「過來坐呀。」帝子灝向她招了招手,笑得很是親切。
牽著小白,在那淫賊身邊坐下,她清清喉嚨,說道:「城主,你們要是還問那個問題,我的答案也還是那個。如果你們不相信,堅持要留我們在府上做客的話,我們母子也只有厚著臉皮叨擾了。」
帝子灝聽她這麼一說,笑得更燦爛了:「姑娘言重了,我們其實是想相信你的,可這凡事嘛總得有根有據,你說你是這位小公子的親生母親,那總得有什麼能證明的東西吧?」
證明?有什麼能證明地。這世界又沒有DNA之類地東西。要她怎麼來證明。再說了。她為什麼需要向他們這些不相干地人證明小白是她兒子呀。她只覺得非常可笑。
「小白地來歷又關你們什麼事呢。你們這麼刨根問底地到底是要幹什麼?」她不由得拉高了聲音。
「三界之間地結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出地。我們一開始只是想知道他是怎樣穿過結界地。」帝子灝撫了撫下巴。又道:「可是你卻告訴我們。他是你生地。那你要讓我們相信地話。起碼也得告訴我們小公子他父親是誰吧?」
小白地父親?睜大眼。她恍然。這……
苦著臉。她瞟了眼正看著她地小白。怎麼辦?她本來是打算過兩年再告訴他地。小白自尊心這麼強。要是知道自己地父親可能是個採花賊。讓他情何以堪吶。
「那個。城主。我有個請求。」她埋下頭。期期艾艾地道。
「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他挑眉。
「你知道的,我們下午賣藝很費體力的,早上到現在也就吃了一碗麵,我現在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我想,能不能現在就開飯呢。」
話音剛落,旁邊的厲風行便哈哈大笑起來,看到帝子灝錯愕的表情,他更是笑得直錘桌子。
阿九清秀的臉上沒什麼變化,只要忽略他顫抖得厲害的肩膀,那他的表現還是比較正常的。
帝子灝不愧為人界五皇子又是一城之主,心理素質確實好,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笑咪咪的讓人將晚膳送上來,他熱情的說道:「姑娘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或者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儘管吩咐下人去做。」
被他的態度嚇得毛骨悚然,程萌羽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再好吃美味的東西她現在也是如同嚼蠟,卻還要裝作津津有味的樣子。這是行刑前的最後一頓飯呀,吃了這頓飯以後,她不知道還能找什麼借口來拖延。
「姑娘?還要再盛一碗嗎?」站一旁服侍的侍女接過她遞過來的碗有點驚詫,這已經是第四碗了,看不出這姑娘嬌小是嬌小,卻這麼有實力。也是,城主請來的客人,那一定是與眾不同的。瞭然的暗自點了點頭,她盛飯的時候還特地壓了又壓,最後遞到程萌羽手中的那碗飯的份量可想而知了。
「夠了吧!」小白終於看不下去了,倏地站起身,揮手將碗從她手中打掉。
眼看著瓷碗從她手裡飛出去,在空中劃了一條拋弧線然後摔得碎片四濺,那刺耳的「匡啷」聲讓她低呼:「小白——」
「我不管那人是誰,是人也好,妖也好,都和我沒關係,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小白的一雙寶石眼此刻燃燒著一股怒焰,就為了逃避關於他父親的問題,她可以這樣折磨自己,明明平日就一碗飯的食量。
第一次見小白這樣聲色俱厲的對她,她泫然欲淚,垂著頭,她一雙小手抓著衣擺一個勁兒的扭。
帝子灝的眼裡閃過一絲興味,揮了揮手,旁邊的侍女快速將這一片狼藉收拾好然後安靜地退了出去,大廳裡頓時陷入一片壓抑的沉默中。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父親是誰。」
小白猛地轉過頭死盯著她黑色的頭頂。
手裡的衣擺已經被她扭得像爛菜乾一樣了,她又道:「應該是五年前吧,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發現自己被埋在泥土裡,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我終於掙扎著爬了出來。」
想起那次重生,她眉頭舒展開來,抬起頭,她對著小白露齒一笑,感謝老天,給了她新的生命又給了她一個這麼好的兒子。
「我醒來的時候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不記得了,只是害怕的離開了那個墳墓然後逃到一個小山村隱居起來,過了大概九個月吧,就有了小白,我確實不知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你在說謊。」帝子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說道。
「我沒有!」猛地抬起頭,她盯著他道。
「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你照實說就行了,為什麼你會那麼忌諱談到他父親呢?」一旁的厲風行耐不住了,連他都看出不對的地方了。
懊惱地在心裡罵自己,早知道一開始就乾脆點這樣說了,現在好了,平白引人生疑。
「老實點交代了!妖族有能力出入結界的我都認識,你也別想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們。」厲風行感覺自己快要碰觸到一個大秘密了。若這小蛇妖真是個混血,那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曲家的種,能夠出入結界的蛇妖只此一家。
「我真的不知道,我之所以隱瞞,只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呀?快說!你這個婆娘怎麼不幹不脆的!」厲風行瞪大眼,急切地吼道。
「因為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衣衫凌亂,傷痕纍纍,很明顯是被,是被……」她捂著臉,說不下去了。本來這身體以前遭遇過任何事都和她無關,她也從沒因為這些事而傷心煩惱,但是現在要當眾將這個事說出來,她還是接受不了,特別是這些人之中還有她兒子。
帝子灝和阿九大概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兩人相視一眼,表情都有些複雜。
小白則是面無表情,眼睛裡閃著一股戾氣,兩個垂在身側的小拳頭捏得死緊。
「不可能——」厲風行盯了她半天,突然一掌將桌子拍成碎片,然後怒吼:「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