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來了?杜塵吵出來的火氣突然消失了大半,皺眉道墓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先去迎接莉雅,不能讓人家在外面等著!」
雪姬點了點頭,神色堅定,「好!女王駕臨,我們不能失禮,但神皇墓地絕不可以輕易損毀!」
媽的,你還有完沒完了?杜塵的火氣又一次上竄,但想到莉雅,他把火氣壓了又壓,來到轅門時又是一幅優雅和善的模樣。
女王駕臨,隨軍的拜魯和瑪斯也不得不出來迎接,結果杜塵預想中的兄弟見面,隨便招呼進帳篷喝酒的場面並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場隆重的國家級歡迎儀式。
冗長而繁瑣的貴族禮儀無需多言,全程唯一值得提起的是,今天是莉雅和雪姬的第一次會面,歡迎儀式上,雪姬不擅掩飾自己的情緒,心裡掛念著方才吵架的事情,故而臉色不太好看,但不是針對莉雅,而是針對杜塵!而莉雅對情敵自然也不會太過熱心,結果歡迎儀式過後,這兩個女人雖然認識了,但也僅限於認識而已,連熟人都算不上,就更不要提朋友關係了……
歡迎過後,杜塵拉著莉雅來到了一間暖帳,一進門,莉雅的女王風度便蕩然無存了,王冠披風隨手一扔,小貓似地蜷縮在椅子裡,手裡捧著酸梅一顆接一顆地啃著。笑瞇瞇地道:「說吧,找兄弟我過來有什麼事情!?」
杜塵歎了口氣,「事情太多了,讓我想想該先說哪一件!」
莉雅歪著腦袋,好笑地瞄了一眼歎氣的杜塵。大眼睛劃過的弧線很是誘人,「如果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就從你的感情危機開始吧!嘻,別問我是怎麼知道地!就剛才你跟雪姬之間面不對心的神色,還有貝貝那丫頭的古怪表情……瞎子都能看出問題呢!」
杜塵苦笑了起來,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索性把今日的爭吵一股腦地告訴了莉雅,最後怒道:「我就不明白了,杜德的計謀合情合理,可以把士兵們地傷亡降到最低。可雪姬居然為了區區一座衣冠塚……」
莉雅靜靜地聽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淡淡地望著杜塵,心中卻早已經是百轉千回……
弗朗西斯雖然選擇了雪姬,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痕,那自己該何去何從?是幫他們撮合,還是……拆散他們?
……
莉雅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了頭,「你和雪姬為什麼吵架?」
杜塵眉頭一皺。「方纔不是告訴你了麼?是為了神皇墓地的事情!」
莉雅輕輕搖頭,「不,在我看來,你們吵架地原因很簡單,只是真貴族和真小人的不同觀念罷了!」
「真貴族和真小人?這有什麼區別麼?」
莉雅笑道:「問你一個問題吧。如果你和雪姬同時遇到一個乞丐,分別會是什麼心思呢?」
杜塵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會同情那個乞丐,給他幾個銅幣。雪姬……應該也會憐憫那個乞丐的!」
「是啊,一個同情,一個憐憫,一個是平等的同情,一個是高高在上,俯瞰的憐憫,這就是真小人和真貴族之間的區別!」
莉雅低頭擺弄著酸梅,聲音也很小,「你弗朗西斯一向自認是街頭混混,在你地心目中,那虛無飄渺的神皇一文不值!可與你背景相同,文化相若地最底層奴兵反而更能得到你的重視,所以,你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炸掉神皇墓地,來減少士兵的傷亡!」
杜塵眼前一亮,已然明白了莉雅的意思!
莉雅繼續道:「可雪姬是神賜公主,貴族中的貴族!我承認她很善良,很有愛心,但是這改變不了她早已經根深蒂固地貴族觀念——貴族看奴兵,那就是一組數字,一批工具,但神皇卻是貴族權柄的象徵!那麼你說,雪姬在遭遇到今天的情況時,是會重視一組數字,一批工具,還是更重視貴族地象徵!?」
關於貴族的評論很冷血,可這就是貴族,高高在上,永遠高人一等的貴族!
莉雅說的話條理和道理俱在,可是說完之後她嚥下一顆酸梅時,卻覺得這顆酸梅很酸很酸,似乎在老陳醋裡浸泡了多年……
杜塵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莉雅,你說的對!今日我與雪姬之爭沒有誰對誰錯,平民眼中是我對了,可在貴族眼中,杜德就算不炸毀神皇墓地也有本事攻破荊棘谷,那為什麼不讓一批工具
,反而要炸毀神皇墓地呢……呵呵,我跟雪姬,根本人!」
從生命迷宮中的相識,到罰罪之城的相戀,再到今日的相爭,杜塵回首這一段戀情忽然發現前世的一句話當真是***至理名言——因為不瞭解而在一起,又因為瞭解而分……
「喂!」
莉雅突然一聲大叫打斷了杜塵的心緒,「你這話聽著……怎麼像是我在調撥你們的夫妻關係呢?」
杜塵擺了擺手,「與你無關,事情沒錯,就算你不說,我早晚都自己發現這一點的!」
莉雅咬著牙,強忍著湧到眼角的淚光,笑道:「別動不動就提分分合合的,兄弟我有一句話送你,保你和雪姬白頭偕老!嗯,就算是證明我絕對沒有挑撥你們夫妻關係的證據了!」
「什麼話?」
「雪姬呢,人漂亮,又心底純良,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貴族了一點!可認識會變的,想想凱西尼的事情,難道憑你的頭腦,還不能讓雪姬的心思向平民靠攏一些麼?」
杜塵錯愕地望著莉雅片刻,忽然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敲莉雅的腦袋,「你這臭小子,怎麼不早說!?」
「哎呀,都被你打傻了呢!」
唉!
自己還是選擇了成全他們,或許,是自己不夠自私,還是不想看到弗朗西斯分手時傷心地模樣?
以莉雅的頭腦,居然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
兩人玩笑了幾句,莉雅忽然神色一正,「說正事吧,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
杜塵輕鬆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麻煩可是相當不少啊……」如今外有教皇逼迫,荊棘谷之事懸而未決!內有拜魯教唆挑撥,親信大將生死搏殺!而如何區分荊棘谷民的善惡,把善事最大化更是毫無頭緒……種種的一切,杜塵統統倒給了莉雅!又歎了口氣,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的苦笑!「你有什麼辦法?」
莉雅又一次沉默了良久,低頭淡淡說了一句話,可卻說到了杜塵的心坎裡!
「做大人物,很累是嗎?」
杜塵眉毛一挑,「你明白這種感覺?」
「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一步走錯,便是幾十萬人的性命!吃不安穩,睡不踏實,整日盤算著每一步計劃,想得心煩意亂!但走在外人面前,卻還要強顏歡笑,故作鎮定,讓別人以為你一切盡在掌握……」
莉雅每說一句,杜塵便不自覺地點點頭。
說到最後,莉雅微微歎了口氣,「想一想以前我做波特的日子,再看一看如今我當女王的遭遇……你的難處,我懂!」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不覺中,莉雅吃光了口袋中的最後一顆酸梅,拍了拍手,笑道:「吃飽了,我回家了!」說著,莉雅轉身便走!
杜塵一愣,幹什麼?辦法還沒有拿出來就想回家,合著你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就是來看雪景吃酸梅的!?「喂,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沒什麼,只是覺得我留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了!」
莉雅回過頭來,神情嚴肅,「弗朗西斯,你急召我過來幫忙,是想讓我給你想出解決難題的辦法!可是你仔細想一想……論頭腦,我當真比你聰明嗎?論計謀,我能想出來的辦法,你就想不出來嗎?論能力,你遇到的難題,我就一定能有辦法解決嗎?」
一連三個問題,把杜塵問的錯愕半晌,一時竟有些發懵!
莉雅突然跳了起來,手指杜塵罵道:「你看看現在的你!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你歎了幾口氣!?苦笑了多少次!?這還是我的兄弟弗朗西斯嗎!?我不想聽你抱怨遇到多大的麻煩,多麼困難的情形——我是來幫昔日那個意氣風發,把教皇騙的團團轉的兄弟的!而不是來看今日的杜爾克斯大公唉聲歎氣的,告辭了!」
說著,莉雅消失在帳篷外,「最後留給你一句話——弗朗西斯,你不缺少我的辦法,缺少的是當年騙教皇,詐龍神的勇氣!大人物是人,小混混也是人,既然都是人,都有顧及,那你愁個屁呀!?」
女王說粗話,果然別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