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賭局預定在九點鐘開始,杜塵等到八點五十九分,貝蒂才興沖沖地跑來了,一屁股坐在杜塵對面,拍著桌子道:「快開始吧,賭什麼?」
觀戰席上不瞭解貝蒂的賓客頓時嘩然,這就是巴圖克家的夫人?千年巴圖克最重視的貴族禮節怎麼在她身上看不到哪怕一丁點?不過瞭解貝蒂的人都是嘴角含笑,一副『賭鬼終於能過癮了』的模樣!
杜塵淡雅一笑,「貝蒂夫人,您太心急了,荷官,規則,賭具,這些還都沒有說清楚呢!」
貝蒂紅著臉笑了笑,對觀戰席上喊道:「劍奴前輩,您是這次的事主,那麼所有規矩都有您來決定,我們照著賭就是,這樣可以嗎?」
非常公平,劍奴甚至隱隱覺得這句話是在偏袒自己了,起身笑道:「那好!今天的目的是為了驗證弗朗西斯的身份,若是賭得簡單了,也難以看出他的技術!所以我建議你們賭三場——骰子,輪盤,梭哈!三局兩勝,詳細規則你們自行商定,但規矩就只有一條——不能用鬥氣以及任何方法出千,全憑技術!而裁判的最佳人選本來是龍雀最合適,不過未免嫌疑,以示公平,荷官和裁判就請貝蒂夫人和那個假弗朗西斯商定吧!」
貝蒂大笑道:「沒問題!輪盤和梭哈用不到荷官,到時候再說!裁判就請在座的所有人來當,誰發現我們當中有人出千了,只要抓到現行,立刻判負!」
回過頭來欣喜地盯著杜塵,「你說怎麼樣?」
杜塵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神色淡定,示意自己沒有任何疑問!
「好!」
啪!啪!貝蒂高舉手掌猛地拍了兩下,「廢話就少說了。第一局骰子是賭大還是賭小?這第一局的細節由你來定!」
杜塵瞄了一眼觀禮席上的女兒,如今小貝貝地精神力已經大大進化,而且父女之間又有鬥魂溝通,所以小傢伙沒有必要抱在杜塵懷裡幫忙作弊了,坐在觀戰席上就可以!「貝貝,你說呢?」
小傢伙咯咯笑道:「貝貝還是小孩子,那就賭小啦!」
貝蒂眉頭一皺,賭小的話,大家都有打碎骰子的實力,那這一局至多算是平手了……
杜塵回身盯著貝蒂。「賭小,不過換巨盅……」
貝蒂愣了一下。「巨盅?」
「是地,巨盅!我要賭十八顆骰子!」
「好,十八顆就十八顆!」貝蒂發狠道,他***,打碎十八顆骰子需要的腕力技術可不小啊。不過自己能夠做到!
杜塵精心擦拭著自己的手指,盯著指尖慢條斯理地說道:「此外,不能破壞骰子,只要誰的骰子有所磨損,無論多少點,一律判負!」
不能毀壞骰子?貝蒂指尖微微一顫。咬牙恨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痛快!這麼賭沒有一絲運氣在內,全拼技術,當真是痛快!來人,上骰盅!」
很快骰盅送上,兩人輕輕搖了起來,觀戰席上也隱隱響起了嘀咕聲。
「伯爵大人。我不太明白弗朗西斯的意思,十八顆骰子賭小。還不能損壞骰子。難道他們要把骰子疊在一起,形成最小的一點麼?」
「應該就是這樣吧。十八顆骰子疊在一起,這可是純粹的技術了!」
劍奴也是這般想的,可是龍雀仔細用她超人地感知力聽了片刻,突然面色慘變,低聲道:「劍奴,事情不對頭!這個弗朗西斯恐怕是真的!」
「怎麼了?」
「我聽到貝蒂正在嘗試著把十八顆骰子都斜著旋轉起來,這樣就是零點,可是弗朗西斯也在做這同樣的事情!他擁有不遜於貝蒂的賭術!」
劍奴猛吃一驚,愣愣地望著杜塵。
骰子撞擊的聲音叮叮亂響,杜塵神色依舊平淡,似乎從賭局開始的那一刻起就從未變過,而他地心裡也充滿了自信!
賭術這東西,在庸人手中比拚的是運氣,在高手眼中比拚的是技術,可對於他和貝蒂這種都已經達到,或者將要達到人類極限的巔峰高手來說,比的是心理和智慧!
貝蒂的技術地確是不比杜塵差多少,真拼技術的話勝負仍舊是未知之數,可她一上來便心急開賭,在心緒上已經輸了一籌,跟著杜塵要求賭小,卻把苛刻的條件慢條斯理地,一條一條地說出來,同樣一步一步地把貝蒂的心緒引得忽高忽低……
如此一來,勝負在他們拿起骰盅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咚,杜塵放下了骰盅
,看著貝蒂淡淡輕笑,貝蒂咬了咬牙,也『咚』地落下骰盅,兩人同時打開了蓋子……
「哇哦,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想不到,想不到啊,我用鬥氣也未見的能做出這種精準的操控,他們居然憑手腕的力量就做到了……」
眾人驚歎,少有幾個有心人甚至心中咯登一下,「以前我瞧不起賭術,可是……他們的這種技術如果配合上鬥氣,那豈不是絕對精妙地戰鬥秘法!?」
桌子上,一人十八顆,總計三十六顆骰子全部都在滴溜溜地旋轉,大家統統都是零點!
平手麼?當然不是!這種情況下仍然有分出勝負的法子!
很快,骰子旋轉地力道盡了,可是那些骰子並沒有如人所料地那樣倒下露出點數,而是就那麼斜著靜止在了桌面上,三十六顆骰子全部靜止,全部立著!
呼!貝蒂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慶幸地笑了,「看來第一局是平……」話未說完,面色狂變,因為……她地一顆骰子晃了晃,居然倒下了!
杜塵平淡地笑了,「可以開始第二局了麼?」
貝蒂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長髮,點頭道:「骰子上我輸得心服口服,看熱鬧的,你們有誰不服氣麼?」
這是真正的技術,絲毫做不得假,包括劍奴和龍雀在內,任誰也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杜塵贏了,贏得乾淨利落,光明正大!
「上輪盤!」貝蒂揮手叫僕人準備下一局,趁著間隙問杜塵:「真是痛快啊!自從賭術大成之後我從未輸過,可今天也輸得不冤!弗朗西斯,你是真正的至尊賭神,能告訴我,我差在哪裡麼?」
杜塵欠身笑道:「貝蒂夫人,賭之一字無非三樣東西——技術,智慧,還有心理!前兩樣夫人您都具備了,憑它們三大陸上的確少有人能夠贏你,可是與我賭,您還要做到一點,那就是置身賭外,贏在賭中!」
「置身賭外,贏在賭中?」貝蒂迷茫地思考著這句話,「你的意思是,我不去想著賭博,忘記勝負,也就能與你一戰了?」
杜塵點了點頭,「正是,您曾經問過我,為何我多年來不曾出手賭鬥,而且連家人中也很少有受我影響,喜歡賭術的……現在我告訴您,真正的賭神,是「以不賭以為賭』的!」
貝蒂眼中依然有幾分迷茫,這時候輪盤已經上來了,她只能笑道:「多謝指點,我們開始第二……」
「哼!」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怒哼,警戒的衛兵如潮水般分開,巴圖克家老爺子容克大步走進賭場,賓客急忙起身相迎。
容克徑直來到貝蒂面前,冷冷地看著她,「道謝做什麼?你以為弗朗西斯真的是在指點你麼?」
貝蒂愣道:「父親,您的意思是……弗朗西斯在騙我?」
容克甩掉身上的紫金色王袍大氅,揮手命貝蒂起身,而自己坐在了杜塵對面,打量著杜塵,口中卻回答貝蒂,「弗朗西斯的話沒有說錯,真正的賭神就是『不賭為賭』!可你也給我記住,賭神過招,爭鋒在心中!弗朗西斯已經引亂了你的情緒,他指點你,其實是在暗示你——你貝蒂只有做他學生的份,永遠贏不了他!」
貝蒂忽然開朗,狠狠瞪了一眼杜塵,「父親,我明白了,弗朗西斯這是給我施加心裡壓力,而第二局的輪盤是正面交鋒最激烈的賭術,我心裡有了壓力,是絕對爭不過他的!」
容克鼻孔中哼了一聲,「別怨弗朗西斯,心理本就是賭術的一部分,你不夠格,輸得天經地義!」手指輕輕一點杜塵,「你看看他,開局後臉上的表情可曾變過?眼神中的笑意可曾消失過?憑這一點,你……可以做到觀戰席上去了!」
貝蒂急道:「父親,還有兩局沒有賭,我去觀戰誰來跟弗朗西斯對賭?」
這時候杜塵深深呼吸了一次,兩手攤開,「老爺子,方才第一局的細節是我定的,那麼第二局輪盤的規矩就請您示下了!」
貝蒂看看杜塵,再看看容克,驚道:「父親,您來跟他賭?」
容克不理會貝蒂,與杜塵的目光銳利地交織在一起,「真正的賭神不會敗,想證明你是弗朗西斯,先贏了我這個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