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羅克曼等人住在城北的破落雜院裡——紐因港內的旅館還沒有重建起來,這已經是比較不錯的租住地點了。在這裡,杜塵精心編製了一份有關自己的來歷,並且順嘴說出了一些自己知道的,能夠說出口的布羅克曼自身的經歷,聽得眼前的這位神賜伯爵連連點頭,唏噓不已。
而布羅克曼也訴說了他的經歷,在魚人襲擊港口之前,他一個人在海灘醒來,什麼都忘記了,孤身來到鈕因港後被幾個傭兵朋友認了出來,這才知道自己叫做布羅克曼。
那幾個傭兵正在執行到紐因港交貨的任務,很不幸的趕上了魚人洗劫城市,他們的接頭人不知所蹤,港內又混亂不堪,他們只好按照約定在紐因港停留半個月,如果半個月內沒有人接貨,那這單任務就算註銷了,而布羅克曼便跟他們住在一起,等日子到了,由這些傭兵會護送他回家的。
聽到這裡,杜塵問道:「布羅克曼,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不,我還是想跟這些朋友在一起,就不麻煩切爾斯先生您了!」布羅克曼還不等杜塵說完,便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樣也好,你有這幾位朋友照顧,我也放心了!」杜塵起身撣了下袍子,這在貴族間就是要告辭的意思了。
起身送走了杜塵,關上門,布羅克曼的面色立刻陰沉下來,那一雙眼睛陰狠地掃過屋子裡的幾個傭兵,冷笑道:「幸運!居然遇到了『我』很親密的老朋友,讓『我』知道了『我』過去的很多事情……」
「的確是意外的大收穫啊!」一位光頭的傭兵摩梭著手中的巨斧,「這個切爾斯好像很富有嘛,我們要不要……」
「我,神賜伯爵,布羅克曼怎麼會做出劫殺朋友的事情呢?哼!」布羅克曼聳肩冷笑,「我們還有更重要地事情——圖拉姆之星……走,立刻去我們真正的住處!」
……
杜塵離開破落雜院後。一手抱著兒子,另一首蹭著鼻尖,「看來布羅克曼是真的失憶了,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笨蛋爸爸!」懷裡的亞歷克斯忽然撇嘴不屑地揚起頭。「剛才的布羅克曼不是布羅克曼!」
「亞歷克斯,你在說什麼?布羅克曼怎麼會不是布羅克曼呢?對於布羅克曼我實在太熟悉了,樣貌,身材,氣質沒有任何的不同。剛才那個就是——除了氣質確實有些微不同變化,但這也很很合理啊,正因為他真的失憶了,那氣質有些變化也是說得通的!」杜塵奇道。
這時哈里急道:「小少爺,哈里在他身邊嗅了很久,他地味道說明,他是如假包換的布羅克曼啊。呃,他身上的血腥味可真是太濃了,幾乎刺激得我鼻子都快得病了!」
剔骨也道:「不會錯的,我在天王山見過布羅克曼出手,記得他的鬥氣波動,剛才那個布羅克曼除了更加血腥,殺過許多人之外。與天王山上毫無差別!別的可以作假,鬥氣和秘法特性是絕對假不了的!」
亞歷克斯不耐地趴到了杜塵肩上,「不信就算了,高手,不需要解釋!你們以後不要說認識我,一群傻瓜!」
又走了幾個街區,杜塵心中一動,忽然停下來。對著剔骨一招手,「你跟著我回去查一查,哈里帶著安迪去凱西尼那裡!」
剔骨略一點頭,兩人剛一轉身,突然,與迎面而來地一個人很突兀地打了個照面。瞥了一眼來的認識誰,亞歷克斯酷酷地一甩頭。而剛才反對他的幾人全都愣住了。
前面那人也愣了下後。大聲招呼。「哦。天啊,是我最好的好朋友。親愛的弗朗西斯伯爵閣下啊!好久不見了,我真是非常的想念您啊!」此刻杜塵並沒有易容,只是換了平民裝,頭上的髮髻散開,保證見過他一兩面地子民人不出來而已,但與他熟識的老朋友,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的。
布羅克曼從那間院子的方向大步而來,在杜塵面前微微欠身鞠躬,又給了他一個擁抱,熱情地笑道:「弗朗西斯,我最親愛的朋友,原來你已經回到紐因港了,唉,這裡的情形真讓人揪心啊!」
「啊,呵呵,原來是布羅克曼您啊!」杜塵稍一愣神便趕忙回禮,還疑惑地打量著他的樣子。
金髮藍眸,皮膚白潤,身材挺拔,一身標準的神賜貴族打扮,眼前這個就是如假包換地布羅克曼啊,可是……自己明明剛跟他分手,他怎麼會說好久不見了?難道記憶突然恢復了!?不會這麼巧吧?狗血的小說橋段嗎?
「我的朋友,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布羅克曼很優雅地撩起寬大的袖子,含蓄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他的舉止和談吐,很貴族!而且眉宇間地氣度高貴典雅,與方纔那種狠辣地樣子又實在有很大地不同!
難道兒子說的是真地,布羅克曼不是布羅克曼?杜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我想到領地的慘狀,有些失神了!」杜塵敷衍道。
「唉,紐因港真是多災多難啊,不過還好,這裡有你這樣善良的領主,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帶給它來真正的和平,我堅信這一點!」布羅克曼悄悄瞄了一眼剔骨,心中暗想,該死的,居然在街頭偶遇弗朗西斯,真是太巧了,抽筋就在附近,而且自己身上還有許多不能讓弗朗西斯發現的東西,此刻絕不能與他過多交談,還是早一點與他分開為好!
又聊了片刻,他道:「見到老朋友實在是太高興了,可是我正要去處理一些私事,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我去城主府拜會您……」
「我的朋友,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的,我最近一段時間將會一直留在紐因港!」杜塵看著布羅克曼面對自己微微欠身後退,待離得遠了了,才施禮告別。消失在街角。
指著布羅克曼消失的方向,杜塵似乎有所明悟地失笑道:「這個布羅克曼,難道是……」
亞歷克斯撇嘴說道:「這個布羅克曼,才是布羅克曼!」
「亞歷克斯,親愛的寶貝,能給爸爸解釋清楚麼?」杜塵捏著兒子的鼻子問道。
亞歷克斯甩頭躲開了杜塵的手中,咧嘴道:「高手,不屑去解釋。我說爸爸,你們實在太傻了,就不要讓亞歷克斯跟你們一樣笨蛋了好不好?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小傢伙指點著教訓大人的樣子,讓杜塵恨不得脫下鞋子,狠狠抽他兩下。
心裡對布羅克曼實在疑惑,杜塵把兒子拎在手中,威脅道:「馬上解釋。不然,今晚就讓你吃姐姐做的烤肉片,吃完後還不許你洗衣服!」
「嚇!」小傢伙地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趕忙捂著嘴巴嘀咕道:「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兩個完全一樣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一樣,必然存在些微的差別!剛才那個布羅克曼的味道,鬥氣。外貌身材都和真的布羅克曼一模一樣,可是……他們的精神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
見杜塵有所意動,亞歷克斯翻著白眼道:「還有哦,亞歷克斯感覺到了,真正的布羅克曼身上帶著變化後地提爾獸呢!只要在他附近使用鬥氣就會立刻被發現的!」
……
另外一處,剛剛與杜塵分別的布羅克曼已經與抽筋匯合在一起,布羅克曼掰著手指低聲道:「弗朗西斯已經回到領地了,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現在與他有共同的敵人,抽筋,你說我們是不是有合作的可能呢?」
抽筋警戒地打量著四周,搖頭道:「合作深了,我們必將在弗朗西斯面前展現一部分秘密,合作淺了,那還不如不合作!所以……大人。我們還是自己做吧!」
布羅克曼將手骨掰得『啪啪』作響。沉吟道:「也好。那就我們自己做了!呵!」他突然撇嘴一笑,「可憐的弗朗西斯還真是倒霉。辛辛苦苦修建起來的領地,竟然遭遇了這場無妄之災……還真是值得同情啊!我說是心裡話,倒不是幸災樂禍,這個可愛地小傢伙實在是太善良了,太容易相信人……」
抽筋也笑道:「元帥常說,任何一件事情都有正反兩面,不同的,只是你去看的角度而已!現在想來這句話實在是太正確了。『圖拉姆之星』被人搶劫,引起了放養在那裡的魚人暴動,結果,那些狂怒的魚人竟然在追殺強盜的過程中路過紐因港……幫我們大大削弱了弗朗西斯的發展潛力,嗯,真是讓人想不到地大收穫啊!」
「弗朗西斯不開心,菲利普大人就會開心,這樣很好,不是麼?」布羅克曼的笑容依舊很貴族,「抽筋,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那些魚人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正在準備再一次的大規模行動——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奪回被搶走的東西,一旦它們憤怒到超出我們的控制,做出什麼事情來,恐怕會給組織的計劃帶來不利的影響!」
抽筋點頭道:「地確如此,布羅克曼大人,你打算怎麼做?」
布羅克曼輕輕攤開手,微笑道:「很簡單,那些強盜只奪走了半塊『圖拉姆之星』,他們一定會留在這裡,想辦法奪取另外半塊『圖拉姆之星』,在我身上的半塊『圖拉姆之星』……」
「那我們就等著他們了,不過大人,據倖存的組織人員說,強盜中的一人雖然蒙面潛行,但他所用的秘法與您的『藍海嘯』極為相似,為此,那些『家裡』人中有了一些對您不好的流言,所以我建議還是盡快抓住強盜,奪回圖拉姆之星為好!」
「哼,讓那些『家裡』人去說吧,有霍曼在身邊,他們就不敢真正地動我!」布羅克曼掰手指用力過大,竟然一下子把手指拉長了很多,超出了正常地生理結構,他抬頭看了看天,喃道:「估計是一些知道我身世地本族人在故意找借口陷害我吧,畢竟,我七年前就親手殺了我的弟弟,除了他,世上再沒有人懂得我家族秘傳地神技……」
抽筋聳了聳肩,心中暗道,十三年前,你弟弟不也是親手『殺了』你麼?可你能被菲利普大人從血池煉獄中救出來,為什麼就沒有人能救你的雙胞胎弟弟?
布羅克曼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十指交錯,猛地全部拉長,「如果我那親愛的弟弟還沒有死,我會再一次殺了他,完成我當年立下過誓言!」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一點,我在父親的墓碑前承諾了……」
兩人邊說邊走,路過了一條小巷後便加快了腳步,而與之相隔的幾條街道之外,另一個布羅克曼一手握拳,另一手揉著拳頭,正獰笑著與那幾個傭兵商議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