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麼離開還能怎樣?」格拉金斯聳了聳肩。
「沒看到你家少爺匆忙離開嗎?一定是出了大事,你我之戰還是改日吧!」格拉金斯露在半張銀色面具下的嘴角抿起一絲笑容,很值得玩味,「告訴你家少爺,我的難弟弗朗西斯!他的難兄格拉金斯,準備隱姓埋名,一面逃婚,一面尋找真愛去了。想報仇……就先找到我再說吧!哈哈哈……」
身化星光,格拉金斯長笑飄然而去。
剔骨望著他離開,略一沉吟,並沒有阻止,他雖然也很想攔住格拉金斯再戰一場,但格拉金斯說的對,現在的確不是拚鬥的時候,巴圖克與聖達克兩家誤會了波特之後,能有什麼反應現在還不好確定,自己保護少爺要緊!
他也隱匿在黑幕當中,潛行追上了杜塵。
另一面,雖然被杜塵拉著疾奔的波特神色焦急,但卻絲毫沒有慌亂,簡單扼要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方纔,杜塵前去赴約,將小貝貝委託給雪妮阿姨照顧。本來事情很正常,小傢伙可愛討喜,雪妮和正在圖書館向她請教學問的波特都十分歡喜小貝貝的到來。
但當時雪妮正在畫室作畫,便將讓波特領著小貝貝等人在圖書館內隨意翻閱一些兒童書籍。
可不消片刻,畫室內傳來異響,雪妮口吐鮮血,暈了過去。波特頓時大急,急匆匆地就要聯繫祭祀,不過波特心裡清楚,鬥神島上最強大的祭祀就是雪妮本人,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常。那其他祭祀能起多大的作用就是個大大地未知數了!
而且波特本身也跟雪妮學過醫療祭祀之法,她先將雪妮送到圖書館的特殊密室,用密室中的氣息護住老師。轉身便要去祭祀所,可這時候擔心雪妮的小貝貝大叫道:「爸爸的聖器很會救人的,快去找爸爸!」
波特一愣,小貝貝雖然聰明,可畢竟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能隨便相信一個小孩子嗎?猶豫地一瞬間,雪妮略略轉醒,虛弱地說道:「我。我侄兒的聖器滋養萬物,或許可以……」
言畢。雪妮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波特有了老師的指示便不再猶豫。來到觀星台用天文鏡縱觀全島,恰好見到杜塵托著貝爾克斯號從天而降的情形,於是他上演了青石島上地一幕……不過杜塵還不知道,波特為了救老師所做的一切,引來了一個十分美妙地誤會!
來到圖書館,杜塵在波特的引路下七拐八拐,來到了地下地一間密室。四壁都懸掛著翠綠色的晶石——這裡密佈著植物系的生命之力。是吊命療傷的不二之地!
杜塵掃了一眼雪妮的情形,眉頭緊鎖。對守在雪妮身邊的哈里等人吩咐道:「你們在外面等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波特,你也一樣!」
雪妮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外表上沒有任何的傷痕,但卻面如死灰,似乎生命岌岌可危!
祭出法寶,組合蓮花水溟盾,杜塵將聖光輻照在雪妮身上,心中卻在想,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讓精通祭祀術地雪妮遇到了如此險情!?
更讓杜塵驚訝地還在後面,蓮花法寶的聖光輻照在雪妮地身上,那過往搭救過不少人的聖光……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雪妮地面色依舊死灰,只是稍稍多了一絲血色!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效果這麼差!?」杜塵加大了力度,蓮花內勁與元神力量毫不猶豫地全部釋放!同時也疑惑不已,神念中問道:「五哥,你看出來了嗎?」
老五可能是感應到杜塵的焦急和不耐,語氣非常緩和,沒有了往日的賴皮,「我只知道,你的聖光在淨化亡靈,破解邪惡的時候威力最大,其次是在治病救傷時的效果也不錯……我懷疑。雪妮這不是病,也不是傷,而是天年已盡,壽命不久了!也只有這樣聖光才會沒有作用——畢竟他沒有強到可以逆天改命的程度!」
雪妮阿姨活不久了?「這怎麼可能?雪妮阿姨還不到五十歲,對一位鬥神來說正是青壯年啊!」杜塵握緊了手中的盾牌。
他心中卻莫名地一酸,這輩子,弗朗西斯的父親是混賬一個,菲兒素未謀面,真正對他好的長輩只有雪妮和老福耶!!
年邁的老福耶依舊身體康健,可壯年的雪妮卻…活不久了!
這時候,雪妮幽幽轉醒,不知道是聖光起了微薄的作用,還是她本來就該醒了。微睜雙目,見是杜塵守在自己身邊,強笑道:「是你救了我?呵,還好你告訴過阿姨,你的聖器十分特殊,我才想起找你來,不然今天……」
「阿姨,您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等您身體恢復了再說!」杜塵心中雖有百般疑問,但也不好打擾這時的雪妮。他輕輕給雪妮蓋上了毯子,轉身出去了。
雪妮無力點頭,微微閉眼睡去算是回應。
可就在杜塵離開不久,雪妮緊閉的雙目又睜開了,生命的神采暗淡,卻包含著無奈與歎息,她緩緩說道:「對不起……」
屋子裡沒有人。
但一個聲音響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不怪你,是我妄圖幫助弗朗西斯,強行預測出通往雲霄京的路徑,結果……唉,雲霄京這三個字似乎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即便是我已經動用了秘法-鬼圖-,也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雲霄京,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菲兒為什麼留下這麼一個神秘而強大的線索!?」說話的人,是剝皮!方纔他口中所說的重要事情,就是趕回來探望吐血昏迷,生死岌岌可危的雪妮!
事實上,最近剝皮經常都在圖書館!
「你怎麼樣了?強行用鬼圖預測神秘的力量,你的損耗一定不小吧?」
雪妮淡淡一笑,「幾年的壽命而已,我本來就是一個該死的人!不過很可惜,雲霄京似乎隱藏了太多的神秘力量,我的鬼圖不行,恐怕就算是預測術獨步天下的-卜神-也沒有辦法預測到它的路徑了!唉……」
淡笑變作苦笑,「格林,想用預測的辦法查出雲霄京的路徑行不通了,你……只能另想辦法了!」
格林,當年剝皮易容進入鬥神學院時用過的假名!雪妮如此稱呼他並沒有錯,可剝皮卻猛地喝道:「不要叫我格林!」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惡劣,剝皮放緩了語氣,歎道:「我說過了,格林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剝皮!」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沉重的呼氣聲在寂靜的密室內格外的刺耳。「對不起……」
雪妮慘然一笑,「我也說過,你沒有必要道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只是……我想問一句,你為什麼一定要找菲兒,甚至不惜讓弗朗西斯踏上這條路,以身犯險?」
剝皮的聲音消失了很久,在雪妮又一次咳嗽的時候他低聲道:「有些事情,你不去找它,它也會來找你的!弗朗西斯如果還是一個白癡該多好,可惜……他是天賜水身,後星空時代第一人!」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弗朗西斯喜歡做善事,他找到菲兒也是一件天大的善事,就讓他繼續做下去吧!」
密室內的溫度似乎上升了一些。
雪妮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急道:「你要走了?不能留下來……」
剝皮沒有回應。
雪妮神色黯然,卻執拗地微笑,自語道:「你又走了,跟當年一樣,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接著,她又很欣慰地一笑,「不過你比當年聰明多了,竟然會用波特來冒充弗朗西斯的心上人……」
雪妮的表情變化非常快,意味著她的心思也很混亂,似乎在對遠離的剝皮說,「你不覺得,弗朗西斯與波特跟我們當年很像嗎?一樣的懵懂,可時過境遷,一切都明白的時候卻泥足深陷,拔不出來……
唉,希望弗朗西斯沒有你身上那麼多的枷鎖,希望……他們的結局會比我們更好一些吧,至少,不要一走了之,一句解釋都沒有……「
這些話,剝皮聽不到了,而且,似乎他也不敢去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