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十五年的少爺小姐皆回來了,趙府立時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更不用說小姐少爺十五年不見,竟然一個成了當朝的國師,而另一個則成了皇上親封的碩月郡主,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害的全府上下操了十幾天心的婉妹的病,竟然奇跡般的不治而愈,婉妹整個人一瞬間彷彿年輕了二十歲,又變成了剛進趙府之時的那個風風火火的艷紅少女。
原本只為商界所注目的臨安郊邊的趙府立即成了皇城中最為耀眼的一顆明星,平日裡除了商人,從無正式官員拜訪過的趙府竟然整日裡被各路高官大臣所塞滿,各色禮物汗牛充櫝,比當日趙秉天成婚之時不知要多了幾十倍幾百倍。
只把趙秉天忙的煩亂不已,不住的抱怨,婉妹卻是喜氣盈盈極為歡喜。
只是在歡喜之中,也有憂愁,那就是月華的病,月華的病甚為奇怪,如果她站著不動,你放眼看去,就如正常人一樣,可是只要她一動,那必定是瘋瘋癲癲,猶如小孩子一樣,見到什麼東西,都要塞到嘴裡去嘗一嘗。她就如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什麼東西都不認識,什麼事物都不懂,一切都要別人去教著才行,轉過眼去又會立即就忘。
對於月華的病最為憂心的是趙秉天,他迎接客人時那強作歡顏的臉上也藏不住那掩飾的悲傷。
是啊,十六年沒見自己的女兒了,自己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可是她卻得了一種怪病,智力縮成了一個世事不知的小孩?這是一個做父親的失職啊!
那些金銀珠寶對一個富可敵國的商人來說,實在是已經沒有什麼吸引力了,如果可以他寧願拿所的珠寶來換取自己女兒的健康。
柳明早被他遣過去了,這名動天下的小醫仙一直在月華屋裡,不斷的給她診治,各種能想到辦法皆用遍了,卻是毫無效果。
莫非這月華也如婉妹一樣,是有什麼心事,變的瘋癲了不成?趙秉天甚至又想找個人來替月華驅邪了。
趙秉天一直心裡想著月華的事,自然就把梅霖冷落了,梅霖卻一點也沒有感到這些,因為此時的梅霖與自己的娘是形影不離,母子倆個整天快樂的很。
雖然婉妹也憂心月華的病,一天也是無數次的往月華房間裡跑,但見到梅霖的喜悅遠遠的蓋過了對月華的擔心。
至於梅霖經過了四五個月的思索,雖然仍然沒弄明白命運的有無,但卻知道面對命運大叫大嚷是沒有用的。梅霖依然在為月姐姐擔心,依然在為月姐姐流淚,只是那淚水皆流在暗處,表面上卻是一幅歡天喜地的樣子。
是啊,母親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再為母親增添憂愁呢?
梅霖又如小時候一樣,每日裡笑聲不斷,弄的整個後院雞飛狗跳,梅霖甚至開始嫌那佔地一百餘畝的後院長太過狹小,開始規劃起建地超過八百畝的國師府來。
對於這整建國府之事,趙秉天是極力反對,梅霖小時候就不服這個爹爹,此時更加不服,不由的出言頂撞,最後竟說出:「老子是國師,老子說的算!」的話來。
直把趙秉天氣的七竅生煙,不由的大聲吼道:「老子是國師的老子,國師也得聽老子的!」
一旁的婉妹看到兩人鬥嘴,不禁「格格」直笑,看到兩人要打起來,才笑著嬌嗔道,「好了,好了,霖兒一回來,你們爺兩個就吵。你是國師的老子,你這個做老子的就不會讓著點小子?」
趙秉天聽了這話,才不言語了,婉妹又反過來勸梅霖給爹爹點面子,最後商量的結果是梅霖建國師府,趙秉天不阻攔,但現存的趙府不能動,要建可建在臨近。
梅霖在趙府這邊鬧的風風火火,極為熱鬧,此時的皇宮大內皇上也是極為興奮,前方捷報頻傳,淮西招撫使李顯忠所率的宋軍已經攻下了靈壁,皇上彷彿看到了成片金兵倒在了大宋軍的馬蹄之下,宋軍馬蹄一路向北,所過之處皆變成了大宋的疆土。
「駕」前線一匹馬在狂奔,馬上之人騎術精湛,黑色的斗蓬在風中烈烈作響,一把金龍吞鞘的寶劍懸在腰間,那人頭臉緊貼在了馬背之上,一路狂奔著進了飄著宋字戰旗的大營。
「監軍大人到,監軍大人到……」兩旁警衛的士兵不斷的把消息傳了下去,卻不敢上前阻攔那狂奔的戰馬,那狂奔的戰馬甚至同消息的傳播一樣的快速,直衝入宋軍大營的中軍帳中,那人飛身下馬,身手極為乾淨利落,把韁繩往馬背上一扔,一個箭步邁進中軍帳中。
主位上那位虎頭虎腦的主帥還未站起身來,一個人已經到了其面前,朗聲傳令道:「李將軍已經親率大軍前來赴援,半個時辰之後將直接攻擊虹縣。我令你即刻點齊軍馬,立即攻城。」
那剛剛站起身子的元帥白了這位年輕的監軍大人一眼,冷淡的道:「我剛剛與金狗大戰了四個時辰,人困馬乏,如何能現在攻城?」
一句話未說完,突然寒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橫在了他那粗壯的脖子上,一個如冰一樣冷的聲音陰森森的說道:「尚方寶劍在此,違令者斬!」
那主帥斜著眼看了看那紋龍盤繞的劍刃,看了看那緊握劍柄青筋突起的手,那手穩如磬石,毫無懷疑,只要那手輕微一動,自己便算是人頭落地了。
一道寒意直滲入心底,只覺頭皮一陣發麻,毛髮直豎。
「來人,擊鼓出兵!」那元帥強作鎮靜的傳下了帥令。
巨磚磊起的高聳的城牆之下,無數的宋兵猶如密密麻麻的螞蟻一樣撲天蓋地的吶喊著向著那城牆撲去。
身後是不時發出怒吼的重炮,天空中箭如飛蝗,射來的射去的交錯撞擊,不時的有年輕的士兵中箭,慘呼著倒了下去。
一座座的雲梯搭在了城牆之上,一個接一個宋軍沿梯而上,頭頂上不時砸下巨大的擂石和帶火的滾木,一個雲梯倒了下去,另一個雲梯接著又架了起來。
突然間,「殺啊!」的一聲中氣十足的吶喊,一乘馬如地面上刮起的一陣旋風,捲起滿天的灰塵向著那城牆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