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良嘴角上掛著一絲冷笑:「趙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同意呢?」
趙啟明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哪能這麼說。我和張總打算在香港掛一個集團企業上市,經營範圍包括內地藥品營銷、製藥企業、證券、房地產以及家電等幾個項目。當然,有不少都是我們目前還沒有涉足的行業,不過我想,如果有吳先生的加入,我們的生意肯定會越做越大。」他雖然把意思說的很婉轉,但擺明了還是在要脅吳偉良就範,這世界絕對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想得到好處就必須付出代價。
「你的意思是要我也投資?」吳偉良對生意的敏感程度不亞於任何人。
趙啟明笑著點了點頭:「吳先生真是位明白人,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談事情。我考慮過,你和張總在香港證券行業都是名人,如果聯手捧一家企業上市,效果必定事半功倍。」
吳偉良搖了搖頭:「經營實業我沒有經驗,況且你們即使在上海幫我離場,我的資金回收狀況也不會有多樂觀,再做其它投資,只怕會力不從心……」他並不想和自己的對手商量生意上合作的事,沒這份心情,也沒有信任度。
趙啟明並沒有理會他的態度,興致倒是更高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如果你願意,只需要對我們這家集團企業進行少量的投資就可以了。請留意,是少量的。至於條件,你今後為要我們在正當的經營過程中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不用對任何事情負責。」自從勸服李胖子、陳法林投資郵票生意以來,他每次在重要的事情當中談到關鍵之處都是字斟句酌,極少出錯。
說完趙啟明看了張廷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長。張廷不知道他玩的是什麼把戲,沒有出聲,看著他跟吳偉良往下談。
表現上看起來,這對吳偉良來說好處是很大的。香港任何一家經營得不錯的上市公司,每年的收益都非常可觀,如果能夠成為這樣一家公司的股東,年底的分紅就足以讓一般人過上非常富足的日子。
但對真正的聰明人來說,不合乎情理的好處越大,越是可疑,吳偉良對他所說的更是無法理解:「你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坑害你,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這次我根本用不著幫你在上海解套。我的目的很簡單:辦一家公司到香港股市圈錢,盡量縮短原始資本積累的過程。」趙啟明赤裸裸地說出這句話,連張廷都大吃一驚。
趙啟明曾經跟他和陳法林提過這件事,而且還問起過一些在香港證券公司上市的事情,但他一直沒當回事,沒想到這小子野心這麼大,竟然想一口吃成個胖子。
吳偉良的眼睛都瞪圓了,如果說趙啟明在證券市場上的表現令他震驚的話,那這種做法在他看來簡直是近乎瘋狂:「操作一家公司上市不是件容易的事,這裡面涉及到公司經營規模、資金狀況、項目前景,這些張生你應該不用我提醒吧?」他的目光轉向張廷,想從他那裡得到證實。在此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家中國內地企業在香港上市,如果真這麼操作的話,他們此舉算是首開紀錄。
趙啟明沒等張廷有任何表示,接著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向張總瞭解過香港那邊的情況,門檻雖然比較高,但並不是沒有辦法,這些硬性條件我都知道,內地這邊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我只希望你協助張總把香港那邊的事情理順。」他的目光盯著吳偉良,似乎現在就想要他給個答案。
奸商說的這件事,完全超出了張廷對他的瞭解範圍,尤其是他的這個主意,雖然聽起來很不錯,但有點太玄乎了。別的不說,以懷聖堂醫藥公司再加上藥廠,要想達到上市的要求,在目前高速發展的前提下,最少還需要苦心經營三到五年以上。
可是到了趙啟明嘴裡,公司上市的事情居然跟小孩子玩的過家家差不多。
吳偉良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就憑趙啟明這個年紀,如果換成別,他會把這些話當成是癡人說夢,但眼前這個年青人不僅是張廷所認可的人,還在證券市場讓自己一敗塗地,這讓他不得不重視這其中的份量。
吳偉良腦子裡轉來轉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具體計劃?」
「不好意思,目前還不行。我需要的是你的承諾,如果——你是值得信任的話。」趙啟明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但在場的另外兩人從中感受到他的那份自信與堅定的意念,無懈可擊。
「好的。我答應你!」吳偉良在此之後過了許久還不敢相信他的話是真的。或許是趙啟明命好,或許是他確實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頭腦,但這確實是事實。
年青人想像力豐富,敢打敢拚,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身上那種無所畏懼的精神往往是成年人所欠缺的。但趙啟明所憑借的並不只是這些,他所具備的素質,是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充分組合這些看起來並沒有多大關聯的因素,然後將它們的能效發揮到極限。
世界上所有的正常人,誰都不比誰傻多少,但成就一件別人辦不到的事情,光靠努力是不夠的,還在於處理問題的手法和觀念,拋開智商因素,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
當天的談話之後,上海證券市場的問題在兩個月之後順利解決了,大盤穩中有跌,趙啟明一夥從中賺了近兩千萬,其中有七成是吳偉良的錢。吳偉良除去還賬之外,自己的錢也拿回來一半,落得這樣的結果他已經是阿彌陀佛了,總算是沒有血本無歸。
這些都只不過是剛開始,對所有人來說,掙大錢的日子還在後面。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