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伸了伸舌頭坐直了身體,順便嘟囔了一句:「凶什麼凶……。」他生怕張廷聽見,緊接著說道:「按照通常的炒作手法,吳偉良肯定和咱們一樣,在低位時適量吸納,到達一個高度時再大量拋出一部分,將價格打壓下來,然後再進行第二輪的吸納。如此反覆操作幾次,直到把股價在上下波動中拉升到理想的價位,就可以平倉離場了。」
張廷搖了搖頭:「扯這些幹什麼?撿重點的說!」
趙啟明接著道:「現在咱們的倉位和他差不多,而且我們還有大筆資金要放在其它七支股票上穩定大盤,眼看著主動權就要不保了。如果要把吳偉良打得落花流水,咱們自己的操作規律就必須要盯住他拉高與打壓的這個過程。我的想法是這樣……」
說著他走到張廷的辦公桌前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了一個「M」,然後又在字母的底邊劃了一條線,將三個最低點連了起來,指著這條線說道:「我們繼續保持低調,採取普通的操作方法,類似於您以前教過我的什麼「夾板」法:盤面調整過程中,咱們在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這樣的最低點吃進,然後看著他表演。等到他以為時機成熟進入真正的拉高股價階段,咱們就找準機會趁機平倉,只要到了合適的價位,他吃多少咱們就吐多少,讓他怎麼也拉不動股價,最後落得個血本無歸!」
聽到他的這個計劃,張廷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小子把自己教的東西拿來活學活用,果然是天生的操盤手。他故意找了個茬:「說得這麼好聽,你有把握看準了吃進的最低點?你又怎麼知道他準備在什麼時候進入最後的拉漲階段?」
趙啟明得意的笑了起來:「張總,你不是存心逗我玩吧?有胖叔在那邊當內應,到時候咱們什麼情況掌握不了?這擺明了就是地上放著一堆錢,等著我們去撿呀!」
他的這個辦法和張廷原計劃的有所不同,按張廷的預測,在大盤進行一周或者更久的收購之後,自己的倉位也有了一定的容量。吳偉良那時候進場,從股價上已經是處於劣勢,然而股市當莊的炒作操作方法只有一種,就是趙啟明剛才所說的那樣,選中一支股票暗中建倉,然後開始拉高、打壓,再拉高、再打壓。
如此一來,由於自己這邊是低價位建的倉,在吳偉良進行操作的時候,隨時可以尋找機會對他進行狙擊,只要看出他在哪支股票上下手,哪怕沒有李胖子當內應,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股票市場就是這樣,一切都在變化之中,隨時可能會因為某種因素出現預料不到的情況,所以計劃也只有時時更正,並且要時刻關注市場走勢。當下的上海股市只不過才八支股票,如果是幾百幾千支,就算是找出某一支股票的變化規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妄想操控大盤了。
張廷開心的笑道:「別臭美了!快去吃飯吧!」
趙啟明垂頭喪氣的走了,要想從張廷那聽到一句表揚的話還真難哪!他邊走邊想:這次非要在股市裡打一個漂亮仗給張廷瞧瞧不可,哼!吳偉良可是他的老對手了,等回頭把吳偉良和劉光偉這兩個傢伙一起收拾掉,看你敢不感謝我?
只可惜奸商對這件事想得過於樂觀了,裡面潛藏著的危險他還沒有看清,除了吳偉良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對劉光偉、李胖子兩人還留了一手。而吳偉良對張廷這只黃雀也是懵然不知,自顧自的打著自己的算盤。
對雙方來說,各自的計劃可以說都是完全正確的,但碰撞到一起,以後的情況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眼下的趙啟明心裡得意的不行,搖頭擺尾地走出張廷的辦公室,一抬眼看見齊雅婷正瞧著自己,心裡的那點得意勁立刻灰飛煙滅了。
趙啟明鼓起勇氣張口問道:「齊……,你找我?」稱呼上對他來說始終是個大問題,直呼其名實在是不禮貌,要是喊「齊齊」,又顯和有點太近乎了。
「你過來,我找你有事。」齊雅婷的表情似笑非笑,說完轉身就走,趙啟明對她這種態度是看在眼裡怕在心裡,沒辦法,只好跟在後面乖乖的走了。
兩個人出了公司,齊雅婷放慢了腳步,讓趙啟明跟了上來,轉臉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心裡正犯嘀咕的趙啟明被她這句話問得更迷糊了,難道說她想跟自己攤牌?這傢伙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說道:「我覺得吧,現在應該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學習上,其它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畢竟我們年紀還小。」
他的話還沒說完,齊雅婷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知道我問的什麼事嗎?你說的都是哪對哪呀?」她看著這小子做賊心虛的樣子,還真是好玩:「還什麼『精力放在工作和學習上』,上高中就談戀愛,女朋友都追到公司裡來了,你有資格說這個嗎?」
趙啟明被她頂得有點不自在,這才明白齊雅婷說的原來不是那事,好在奸商的臉皮已經練得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根本沒把她的話往心裡去:「那你說的是什麼事?」
「我是問你,上午飛樂股份的變化,你有什麼想法!」齊雅婷不再跟他兜***,轉入了正題。
這句話讓趙啟明心裡踏實了許多,齊雅婷負責向張廷即時匯報市場變化,以她的能力,看出這個情況並不奇怪:「剛才和張總商量過了,飛樂這支股票早上是比以往變化大,但還要看看情況再說。」
齊雅婷面色顯得有些凝重:「我覺得不對勁,憑我的直覺,有人在搞鬼。」
她話剛落音,趙啟明只覺得心裡格登一下,上次在郵市裡遇險的那種感覺再一次籠罩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