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出少林,也就是出自你們中國,但我可以打賭,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會練成這種武功。集合十九位高僧的舍利子,將他們的思想和智慧融合打散,重新組合成一個全新的個體,超過了江湖頂尖高手一千九百年才能達到的極限——風,你們中國人能進入這個境界嗎?」
谷野手裡的槍突然彈射出來,在身體沒有絲毫動作的情況下,手槍飛出的速度已經接近子彈,而我只是從他的眼神裡預感到他的動作,急促向左一閃。那柄槍帶著令人窒息的灼熱氣浪從我側面擦過,撞在那扇水晶窗上。
「毫無疑問,這種奇怪的物質,可以融化地球上的鋼鐵,或者是將它們同化成為己身的一部分,就像把某些散碎的鐵器扔進巨大的熔爐裡,馬上化為鐵汁,不復存在——」
這個橢圓形的石室充滿了莫名詭譎的氣氛,谷野的脖子下面卻是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我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埋伏極深的圈套裡。
「你到底是誰?」蕭可冷咬著牙問。她已經開始怕得發抖,論及武功,谷野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一手,勝過我們無數倍。在這個神秘的海底怪洞裡,無論怎麼看,我們都是死路一條了。
谷野仰面大笑起來:「我是誰?這其實是個很好笑的問題。當年我帶領三千關東軍馬踏平壤、橫行長白山的時候,你們根本都還不存在。知不知道我的名字,都是毫無意義的事,反正一個獠牙魔的成熟週期後,你們也會成為我的殺人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也就無須知道了……」
我冷冷地切斷他的笑聲:「風林火山。」
笑聲戛然而止,谷野抬手在自己臉上緩緩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青色面具脫落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浮腫的臉。
「你才是真正的風林火山,編織那麼多謊話,只是為了誘騙我們到這裡來嗎?其實以你的能力可以做任何事,何須借助我們的力量?」我憑著準確的第六感,撥雲見日般叫出他的名字之後,才恍然發現,圍繞籐迦的甦醒與死亡,那麼多咄咄怪事,其實都是他在背後裝神弄鬼,但我並不明白,他繞了這麼多彎子,誘使我們深入水下,到底目的何在?
「風,我始終相信,你的智慧已經完全超越了地球人的極限,呵呵呵呵……所以,我決定——從第一次在手術刀的別墅裡見你,我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定要掠奪你的靈魂為己用。你一個人的思想力量,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十九顆舍利子的功效,我始終沒弄明白,你到底來自何處?到底是怎樣在短短二十年內聚集了這麼高明的腦力?」
他抱著胳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似乎已經把我跟蕭可冷當成了自己的盤中餐。
這種困境下,他的武力佔據了絕對上風,我和蕭可冷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沙漠裡陷在萬蛇之窟裡的也是你?」我稍微有些詫異。小燕呻吟著醒過來,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惱怒地叫著:「血!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都被獠牙魔暗算了嗎?」
我忽然全部弄明白了:「谷野神芝只是你的牙蛹之一,他的靈魂已經被你全部控制了對不對?」
谷野高傲地點點頭:「對,你們中國人有句成語叫做『為虎作倀』,被猛虎控制並且驅使的人,稱之為『倀鬼』,沒有靈魂,只懂得聽命於主人。你們也是,很快就要變成我的奴隸,以你們的特長為我效命。」
小燕忍不住破口大罵:「去你媽的,為你做事,老子連美國總統都不買賬,你別做***春秋大夢了。」
谷野並沒有動氣,否則一根指頭的力量就能要了小燕的命。
「你們沒有選擇,囚禁在這個秘密的海底深洞裡度過牙蛹的成熟期之後——」
小燕的手突然伸向褲袋,我出聲阻止他的同時,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拚命向懷裡一帶。一道無形的寒氣差之毫釐地射中了剛剛他站立的位置,在巖壁上激起一串燦爛的火花。槍已經握在他手裡,可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槍管便自動彎曲向上,變成了拙劣的玩具廢品。
「小燕,別亂來。」我低聲告誡他。
如果隱忍下去,至少我們還能得到三十天的喘息機會,可以慢慢想辦法。無謂地激怒對方,只會白白喪失性命。
「風,你是個太聰明的人,堅忍、頑強、智勇雙全,被困在海底時,我已經觀察到這一點。所以,我不會給你行使『緩兵之計』的足夠時間,現在便要攫取你的靈魂,實在對不起了。」
谷野指向那顆夜明珠,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極度詭異的笑容:「在陸地上,我根本無法捕捉到你的思想,現在好了,這個『元神寂滅陣』就是為你準備的。珠光一滅一亮之後,你將是我風林火山的牙蛹,終生為我大曰本帝國效忠,直到靈魂化為灰飛煙滅而止,你準備好了嗎?」
夜明珠的光澤柔和恆定,可惜我剛剛踏進來時,心情太過激盪,竟沒意識到這個橢圓形石室暗含的殺機。
即使是絕頂的江湖高手,心情波動起伏時,也會喪失應有的理智。從昨天尋福園別墅下面發現「九宮八卦雀殺陣」開始,我的思想無時無刻不像沸騰了的一鍋水,始終無法平靜。特別是谷野驅使獠牙魔的力量,先解了關寶鈴脖子上的齒痕,如同給我吃了一顆包著糖衣毒藥的定心丸,緊張的心情驟然放鬆下來……
一切只能表明,我們始終都是在谷野的操控引導下,一步一步墜入圈套的。到現在為止,圈套收緊,誰都無法逃脫。
我還有反擊的機會嗎?沒有人會坐以待斃,也包括我。
「沒有。風,你能感覺到嗎?我曾不下百次準備向你出手,卻始終都在半途停止。天皇陛下曾無數次諄諄教導我們,任何事,謀定而後動,沒有十分把握,千萬不要盲動。」當他嘴裡說出「天皇」的名字時,雙臂立刻恭恭敬敬地下垂,態度無比謙恭凝重。
小燕「嗤」地一聲冷笑:「嗯,老天皇對中國老祖宗的精髓學習得倒真是透徹!」
我長歎一聲,拍著他的肩膀:「小燕,到這時候,逞口舌之利,沒有絲毫用處的。」他畢竟年輕氣盛,還沒意識到我們將來的命運有多悲慘。
他摸出口袋裡的潛艇遙控器,翻著怪眼瞪著我:「那麼,這遙控器呢?最終也還是屬於別人,不如現在就摔碎拉倒!」話沒說完,已經揮手將遙控器擲向洞頂,這一下的暗器手法,正是中國暗器高手最擅長的「迴旋鏢」的路子,遙控器看似奔向洞頂,卻劃出一道又急又快的弧線,繞過谷野頭頂,射向甬道。
蕭可冷嗖地一聲,貼地飛出,雙臂施展「金絲纏腕手」,瞬間鎖住谷野的雙腿。
她跟小燕那麼多年的姐弟交情,對方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都能心領神會。
遙控器飛出、蕭可冷出手,我的身子已經如高山跌瀑、烈馬奔騰一樣飛了出去,掠過谷野,衝進甬道,左臂一抄,便握住了遙控器。
我清楚谷野的武功,所以,一邊狂奔的同時,右腕彈出的戰術小刀已經頭也不回地飛射出去。只有逃出去,才可能調集更多人馬回來救他們兩個,而他們奮不顧身地出手,也是相信我,一定能爭取到這個十分之一秒的先機,搶在谷野前面,返回潛艇。
只聽到谷野說出了一個字,眼前青煙一晃,自己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拋了回去,砸向那面水晶窗。
猶如時光回溯一樣,等我拿樁站穩後,小燕、蕭可冷又回到了原先的站立姿勢,那遙控器也重新落回小燕掌心。
「小燕,有了你這樣全球第一的黑客,可以募集到的資金無窮無盡,我又何必再覬覦大亨拋出的十五億美金?所以,你非常值得我看中,最好將腦子裡儲存的全部智慧乖乖交出來,怎麼樣?」
谷野仍舊抱著胳膊,牢牢地站在橢圓石室的中心。他是怎麼做到同時擊退我們三人的,這一點無從想像。
小燕怪笑:「好吧,你知不知道,所有的高度機密電腦,都有資料自毀功能,你要不要我演示給你看?把我智慧給你,去你媽的,你這青龍會的妖人!」掠奪別人的思想從而壯大己身,正是青龍會門下「重生者」這一分支獨特之至的卑劣行徑。
谷野輕蔑地搖搖頭:「你懂什麼?我們青龍會博大浩渺的胸襟,豈是你這種小孩子能看懂的?風,只有你這樣的億里挑一的高手,才真正是青龍會要發展的目標,但這次我真的要對不起了,只有集中地球人的智慧,才能構建起青龍會的未來……」
一道紅光緩緩地從水晶窗裡投射出來,投射在谷野身上,將他詭異面貌映得一片通紅。他抬手輕叩著自己的額頭:「風,永別了,當你的思想進入我這裡,你將是我的一部分,從前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他的眼睛裡,跳躍著兩朵古怪的紅色火光,並且有越來越旺盛的趨勢。
對面的石壁上,陡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側影,是個蜷縮著身子的光頭和尚,雙掌合在胸前,只是幾秒鐘的工夫,他的身子漸漸舒展開來,成為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人,頭也憤怒地高昂起來。
谷野與女忍者背對那個影子,對此一無察覺。
如果是一對一地近身搏鬥,我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我只能最後一搏,否則變成牙蛹「為虎作倀」的結局只怕更是殘酷而荒謬。人在江湖,死並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向前跨了一大步,調整呼吸,全力思考著谷野武功中流露出來的破綻。他的正面幾乎是無懈可擊的,剛才幾次出手,都是快如白駒過隙,就算有微小的破綻,我也沒有足夠的進攻時間。
「風,我渴望得到你的思想,來吧,在我的身體裡得到永遠的重生——」谷野伸開雙臂,猙獰大笑著。
我再次向前跨步,剎那間穿越了五米間距,使出了畢生的武功。已經無法計算出招的次數與速度,我心裡唯一能想到的只是:「你死,或者我死!」
這種生死相搏的情況下,一招與一萬招的意義是相同的,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下去,所以只能不遺餘力地戰鬥下去。
「好,好了。」谷野猙獰的面容突然近了。
我的左手鎖住了他的由左肩到腰間的所有死穴,右手則控制住他的天靈蓋到心臟的關鍵脈絡,但他還是有餘暇說笑:「我的破綻只有一處,但你是永遠找不到的。就算找得到,也沒有絕世寶刀可以斬斷它,那是我的根,生命之根,永遠植於廣袤的北海道沃野。看,夜明珠就要滅掉了,在這個陣勢裡,你的思想是不可能逃逸出去的,這就是宿命的安排,對嗎?」
夜明珠的光芒正在迅速減弱,石室裡漸漸被紅光充滿。
「我的生命,真的要結束在這裡嗎?」我覺得雙臂的力量正在迅速傾瀉出去,根本鎖不住他,思想深處,有朵微弱的火花陡然迸跳出來,彷彿在極遙遠處,大哥也是處在這樣的困窘環境裡。他要鎖住一個「人」,但對方在拚命掙扎著,他的力量在拉鋸戰中不斷地飛速消失,很快就會被對方逃逸出去。
「失敗,地球就危險了,我得堅持,哪怕是再多拖延一秒鐘。」我不清楚,這些話是發自大哥內心,還是我的思想裡的自語。
「來吧,在我的思想裡重生,重生……」谷野的話像是妖魔鬼怪的囈語,他的身影落在對面的石壁上,隨著紅光的增強越來越高大。
石壁上的人影忽然躍了出來,在小燕與蕭可冷的驚呼裡,他已經倏地一晃,鑽入那黑衣女忍者的身體裡,反手拔出背上的「成吉思汗之魂」,斬向谷野的影子。
果然是把寶刀,石室裡閃過一道雪亮的電光,連空氣也被摧折,發出「咻」的一聲怪響。
谷野已經掙脫了我的鎖扣,雙臂反抄上來,壓在我的左右太陽穴上,凝而不發,但內力的每一次澎湃吞吐,都震得我頭昏腦漲。
「投降吧,來吧,來——啊……」他突然叫起來,俯身看著自己的腰間。大量的鮮血飛濺,繞著他的腰,形成了一道環形的噴泉。
「什麼?這是幹什麼?我怎麼了……」他抄起兩把血水,湊近自己臉前,在強盛的紅光照耀下,血水變成了黝黑的顏色。
他回頭看著那女忍者,驀地提高了嗓音連喝三聲:「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女忍者一路跟隨而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但這次發出的居然是個蒼老的男人聲音:「我是誰?名字已經不重要了,六次東渡,又在這裡蟄伏千年,到現在才明白,我只是一枚天地運行間的棋子,只為今天在這裡發出這一刀。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我,如果一定要分辨清楚,那就歸結於永遠的宿命好了……」
谷野再次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尖銳地嗥叫了一聲,向前猛衝,雙掌倏地刺進了女忍者的身體,穿心而過。
「我不能……我不能……不是這個結局,我要的不是這個結局,我不能死,天皇的成命,大曰本帝國的未來都要由我去擔當。我是不會死的,受命於天,逆天而行,我就是天,天我合一——」他語無倫次地大叫著,卻無法阻止腰間激射噴湧的血,我甚至聽到了血線射出時不斷發出恐怖的「滋滋」聲。
「他瘋了。」蕭可冷長歎。
「他早就瘋了。」真相一旦揭開,我才明白谷野神秀的力量有多麼龐大,以他的身份,才只是青龍會中的一分子,由此可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龍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其實谷野神秀差一點就能成功了,控制住我、小燕、蕭可冷甚至全世界更多優秀人才的思想,全部成為他的「牙蛹」,供他驅使,到了那一天,我不相信還有什麼人能真正阻擋住他的野心。
小燕跟蕭可冷縱躍到我身邊,同時驚駭地連聲歎息:「斬影殺人,真正的斬影殺人——」
那一刀,真的只是從谷野的影子上劃過,但他的身子已經從中斷為兩截,原來「成吉思汗之魂」揮過之後,他已經被切斷了,只是憑著超人的意志力,才能繼續說話、殺人,直到最後與女忍者同歸於盡。
「我真的……要死……要死了,可是那不是我計算中的結局,不是我要的結果……風,救救我,救救我,我們本來能夠成為聯手進退、屠戮天下的盟友……你們救、救我……」他向我伸出血淋淋的手,五指張開,垂死掙扎。
一瞬間,他的眼睛裡射出了詭異的五色光彩,交織成了一道燦爛的網。
「嗯?」蕭可冷與小燕同時回應了一聲,並且一起向前邁出了半步。
谷野眼裡的光芒驀地熾熱起來,帶著無窮無盡的誘惑力,但我看到的,只是一股漸漸凝結成形的殺機。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臨死一擊,石破天驚」——《萬川歸海》上闡述過忍者瀕死前的情景,這個獨特的群落之所以用「忍」字命名,就在於他們可以把畢生的憤怒、不悅、仇恨、怨毒全部壓制在心底,猶如蛇蠍潛伏在黑暗中的石隙裡,死亡前的剎那,也就是劇毒爆發的時刻。
蕭可冷與小燕受他誘惑,每前進一步,便趨近死亡一分。
「救救我……」谷野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嗥叫,跌跌撞撞地向前邁步。
我雙臂一振,陡然發出劈空掌力,擊中了谷野腰間的刀口。他的上半身倏地平移了出去,像是一株被快刀攔腰截成兩段的翠竹,切斷處平平整整。
他還沒有成神、成鬼、成仙、成魔,仍舊是一個凡人,所以身子斷成兩截之後,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不過對於這種人來說,他的死絕對是曰本人民之幸,否則不知將有多少無辜的生命被他牽累而亡。
那個巨人的影子緩緩退回到牆上,繼續佝僂腰身,蜷伏起來,最終消失不見。
「等等,等一等——」小燕大聲叫著撲到石壁前,伸手撫摸著那團漸漸模糊的影子。但影子就是影子,當光線消失的時候,影子也跟著消失,石壁又恢復了原狀,彷彿鑽入女忍者身體、拔刀斬殺谷野神秀的事從來就沒出現過。
「真是……太神奇了……」小燕的身子緊貼在石壁上,側著耳朵諦聽,臉上露出羨慕、神往、困惑交織在一起的古怪神情。
蕭可冷緊皺著眉:「風先生,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人?」
以她絕頂聰明的思考能力,大概也無法理解「靈魂囚禁」這種現象。
「我懷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鑒真大師的靈魂,不轉生、不朽滅地停留在這裡,只為化解千年後的一場危機而存在,就像一步以時間流轉來控制的電腦程式一樣。當時間運行到剛才那一刻,他會自動出現,完成『拔刀斬殺』那個動作,然後自動消失。」
我的解釋不夠完美,從小燕急速眨動眼睛的動作裡,明顯地表露出半信半疑的心態。
蕭可冷凝視著血泊中的谷野神秀,仍舊心有餘悸:「曰本忍者的心機之深,簡直無法探測,楓割寺這邊一系列峰迴路轉的突變,竟然都是他一個人佈置的連環假象。風先生,如果沒有鑒真大師,我們也許要永久地離開這個世界了。」
忽然之間,我也被她感染,覺得有陽光、有風、有晝夜更替、寒暑交換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無缺的。
小燕毫不客氣地攫取了那柄褐色的寶刀,用力抱在懷裡:「它已經屬於我了,你們兩個要找紀念品的話,隨便挑別的,千萬不能跟我搶這柄刀。」
沒人跟他搶東西,我回到水晶窗前,感受著從那腳手架下面漫射出來的濃重紅光。
「大哥,你在裡面嗎?我發誓,一定能夠找到你,集合兩兄弟的力量,掃蕩一切邪魔鬼祟。」我知道,那發出紅光的寶石,就在腳手架中間的深洞裡,而此刻,俯身斜向上看,紅光正從天窗的位置直射出去,想必又在重演我跟關寶鈴在玻璃盒子裡看到的那一幕。
這個神秘的水下建築,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呢?
當我又一次伏在那個水晶窗前,凝視著那座高聳的腳手架,渴望一步跨進眼前這個詭異的海底建築裡。
大哥究竟去了哪裡?他會在裡面嗎?他到底在追尋什麼、堅持什麼?
其實,走得越遠,瞭解得越多,我反而越被重重疑團纏繞困惑著。
兩扇門重新被關閉起來,拔下那柄青色蓮花鑰匙之後,小燕突然問:「風,這個秘密,是不是只歸我們三個共享?」
我跟蕭可冷同時點頭,小燕發出一聲愉快之極的歡呼:「太棒了——擁有這艘潛艇,我就擁有了整個海底世界,把楓割寺當作自己的私人樂園……」
雖然是名滿天下的第一黑客,他仍不過是個孩子,哪裡知道擁有寶藏後被別人覬覦的危險?
當潛艇向著「通靈之井」那四方形的通道裡鑽回去的時候,我跟蕭可冷又同時搖搖頭,相對無言,各自發出會心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