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先生,要不要通知十三哥跟霍克先生他們?」小來謹慎地詢問著。
大人物的屬下都已經消失了,這裡根本不需要他們的幫助和窺探。我只想跟關寶鈴靜靜地坐一會兒,珍惜著難得的別後重逢,哪怕只是分開了二十分鐘時間。
電話就在桌子上,我略想了想,撥了蕭可冷的號碼。
她的聲音很平淡,帶著莫名其妙的感傷:「風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我溫和地低聲回答:「小蕭,我想請你來寺裡一趟。蘇倫說過,我可以無條件地信賴你,就像相信她一樣,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蘇倫來了又去,似乎並沒有給我太大幫助,而我身邊的小來目光不夠長遠,無法成為稱職的幫手,所以想來想去,只有蕭可冷能擔當起這個角色。
蕭可冷笑了:「風先生,能得到您的信任,不勝榮幸,但我總覺得咱們之間有某種隔閡,特別是安子的死,更加速了這條鴻溝的形成。這個時候留在您身邊,會不會給關小姐造成誤會?」
一提到關寶鈴,她的口氣立刻充滿了酸酸的味道,不知是不是在為蘇倫打抱不平。
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很大,關寶鈴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忽然低聲輕歎:「對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會給你帶來那麼多困擾——」
她的睫毛又一次輕輕撲扇著,像是停歇在草尖上的精緻蛺蝶。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蕭,過來再詳談吧,我需要你的幫助。」
蕭可冷輕輕答應了一聲:「半小時後到,蘇倫姐有新資料帶給您,正好一起送過去。」
收線之後,關寶鈴垂著頭,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那位蘇倫小姐,就是你在沙漠裡一起出生入死的紅顏知己嗎?據我所知,還有一位埃及的女將軍,叫做鐵娜的,也是你的好朋友對不對?」
她慢慢抬頭時,燈光一點一點照亮了她雪白的臉頰,像是經典的電影慢鏡頭,讓我的呼吸又一次變得不自然起來。她是那麼美,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純潔得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冰,足以令任何男人動心。
知道這樣的回答同樣能令關寶鈴誤會。
關寶鈴攏了攏落在腮邊的兩綹頭髮,臉上綻開了一個溫柔的微笑:「真是巧得很了,來北海道之前,有位香港導演計劃將你在埃及金字塔時的經歷拍成一部探險電影,邀我飾演其中的女一號蘇倫。你說,我能演好嗎?」
我放聲笑起來:「不可能的,你的氣質尊貴得像一位皇家公主,怎麼可能演身手敏捷的江湖高手?不行不行,你跟她完全不同,只怕勉強去做,也會讓觀眾們失望——」
說到這裡,我心裡豁的一亮,其實自己很明白,蘇倫與關寶鈴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的女孩子,我絕不可能既喜歡這一個,又放不下那一個。否則,只是自討苦吃。
關寶鈴幽幽地笑了:「是嗎?我在你心裡,真的像是公主?抑或是只有在午夜鐘聲響起前才能做公主的灰姑娘?」
一剎那,我的思想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大亨——「出了這麼大的事,大亨會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他會不會親自來接關寶鈴?留給我和她的時間恐怕不會多過三個晚上,然後就是永世不能再見的遠隔了吧?」
我抹了把臉,用微笑掩飾著悒鬱的心事:「你怎麼會是灰姑娘?相信全球幾十億男人,都在心裡把你當作公主。特別是你的影迷們,更是為你瘋狂——」
小來在門外又一次請示:「風先生,鷹刀先生求見。」
我向關寶鈴點點頭:「我出去一下,就在院子裡,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大聲叫我好了。」其實我一直都有沉甸甸的不祥預感,擔心柔弱的關寶鈴會再次受到傷害。沉浸於愛情中的男人都是如此,生怕自己愛的人受一點委屈,並且為此千叮嚀萬囑咐。
「我知道,你放心。」她撲扇著長睫毛,露出潔白的牙齒淺笑著站起來,任燈光把她的身影投射在推拉門上。
院子裡黑沉沉的,鷹刀的神情有些焦慮,但他做為大人物的保鏢隊長,總算能沉得住氣,靜靜地等著我走出來,再回手關好門,才低聲說:「風先生,車禍現場勘察結果,剎車系統被做了手腳,負責制動的液壓油全部消失了,所以,車子才會跌下懸崖。」
他用力捏著自己的指骨,發出「嘎巴嘎巴」的枯燥動靜。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車子是堅尼帶來的關寶鈴的專車,到達楓割寺後,司機一直就沒下車,自始至終,外人根本沒有單獨靠近車子的機會。那麼,液壓油是被誰放掉的?
牆外想起急促的腳步聲,鷹刀加快了語速:「司機與死去的年輕人喉結上都有一枚齒痕,這代表什麼意思,想必風先生也非常清楚。鑒於這種狀況,大人物要第一時間離開楓割寺,他要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鷹刀手裡握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幣,慢慢遞過來。
「這個,可以調動楓割寺南面三個小城市的警察機動部隊投入緊急戰鬥,是大人物的權威信物,希望風先生好好保管。大人物要我轉告,他會把你當作自己人,無論拿不拿得到『日神之怒』,永遠如此。」
他向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一躬,迅速轉身走了出去。
遠處,直升機已經發動,螺旋槳的軋軋聲割碎了這個本該寧靜的荒山之夜。
齒痕,代表的是獠牙魔的再次出現,大人物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會著急離開。幾分鐘後,三架直升機相繼升空,夜航燈閃爍著,向南面飛去。
「希望直升機沒給神秘人物動過手腳,否則……」我冷笑著,仰面看著逐漸消失在夜色裡的直升機。關寶鈴能在墜崖車禍中大難不死,不知道大人物會不會也有這種有驚無險的幸運?
我振了振雙臂,用力呼吸著冷颼颼的空氣,相信蕭可冷很快就能到達了。
小來滿臉都是困惑,但我沒心情為他答疑解惑,關於獠牙魔的事,知道得越少,恐慌程度就會越低。
「風先生,既然大人物已經離開了,要不要調幾個神槍會的兄弟過來擔任警戒?我總覺得,這座古寺裡上鬼氣森森,渾身都不舒服——」他向四周黑魆魆的樓閣陰影不停地巡視著,雙手始終插在褲袋裡,槍不離手。
從院子裡向西北望,能看見藏經閣那座三層小樓的一角。書,彷彿成了解開謎題的鑰匙,沙漠裡被老虎盜走的《碧落黃泉經》、尋福園二樓上的書、藏經閣的書……可惜接踵而來的變化打擊,竟然令我沒法靜下心來看書。
小來還在等我的回答,我思考了足有五分鐘,才慢慢搖頭:「不必了,目前神槍會在日本的行動,時刻都會遭到特別警察的監視。他們進楓割寺來,只會掣肘壞事,有些事,人越多越難辦,等蕭小姐來了,再做打算。」
我真正在考慮的,是什麼時候把關寶鈴發生車禍的消失通知大亨。假如他的眼線沒及時注意到這場車禍,至少我還可以跟關寶鈴在一起多共處幾天。
這個心結,到底如何解開呢?我毫無頭緒,茫然四顧,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幫我理清紛亂的思緒。
小來無聲地點點頭,他會一絲不苟地執行我的命令,而不會像上次王江南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消息直接捅給大亨知道,造成了楓割寺前的那場緊張對峙。
「那好,我會打起精神,謹慎巡察,萬一有什麼狀況——」他沒接著說下去,手指在褲袋裡輕輕一彈槍柄,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獠牙魔是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看著小來離去時的背影,我無法不替他擔心,但心裡轉瞬間又在為關寶鈴幸運地躲過了車禍、獠牙魔的雙重打擊而毫髮無損感到高興。
「嗤啦」一聲,門被拉開,關寶鈴站在燈影裡,手扶著門框,低聲問:「風,我可以出來透透氣嗎?」
我喜歡看她在燈光裡的婀娜剪影,每次見了,都會有短暫的失神。
「當然,可惜今晚有些陰天,空氣也太潮濕了一些。」我很想扶她的手臂,卻又強自忍住。
她的長髮隨風飄動著,忽然讓我有了感觸,不禁苦笑:「關小姐,車禍墜崖加上油箱爆炸,竟然連根頭髮絲都沒傷到你,簡直……是人間奇跡,我甚至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有神仙護體,才會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
不知道大人物、鷹刀他們怎麼想,反正這樣古怪的情形,肯定會讓負責處理交通事故的警察們大傷腦筋。
「是嗎?或許上天只是在不停地考驗我吧?到達楓割寺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兩次失蹤、一次車禍,一切情節,比電影劇本還離奇。只可惜我沒有港島編劇們的生花妙筆,能把結局改寫得更完美——」她望著「亡靈之塔」的方向,猛然深深歎息。
那個塔,見證了我們神奇的失蹤經歷。在幽深的海底世界裡,那個奇怪的巨型水下建築物、莫名其妙的紅光、還有那麼多古怪的齒輪系統,一直到最後神秘地從隧道裡返回到現實世界,一切都令人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風,你說,如果我們再次登上塔頂,會不會重新進入那個神秘世界?」她牽著自己垂落到胸前的發,露出憂傷的表情。
我聳聳肩膀,沉默地搖頭,表示反對。
這種經歷,一次已經足夠。如果不是最後的神奇脫困,到這時候大概我們已經變成玻璃盒子裡的屍體了,哪兒還有心情談天說地、憧憬未來?
「我只是想說,喜歡跟好朋友在一起共同經受磨難的感覺,有點像小時候跟媽媽在一起相依為命、相濡以沫時的樣子。所以,我希望咱們能成為好朋友——」關寶鈴沉思著娓娓敘談時的神情,讓我無端地著魔。
世事難料,如果不是有大亨這座高山橫亙在我們中間,此時兩個人早就成了親密無間的愛人了吧?
一想起大亨大軍壓境、咄咄逼人的氣勢,我心裡猛的升騰起一陣衝動煩躁,恨不得把外衣全部脫掉,將這股蓬勃的鬱悶之氣散發出來。
「我很感謝葉先生,他把我從貧民窟裡帶出來,送我上大學、進入影視圈,直到今天。沒有他,我仍舊是晦暗的貧民窟角落裡的灰姑娘,像所有窮人家的女孩子一樣,一窮二白,倉促潦倒地走完自己的一生。風,你沒經歷過杳無希望的苦難日子,也就不會理解當我遇到他時的驚喜……」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冷冷地「哼」了一聲。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童話故事,我早就聽過不下一千遍,只是大亨這樣的「白馬王子」年齡也太老了些,跟花一樣年輕燦爛的關寶鈴絕不相配。
每個人都有自己傷痛的經歷,大哥失蹤之後,當我每天深夜在床上輾轉反側地檢視自己的孤苦伶仃時,又有誰能體會得到?
關寶鈴臉上掛滿了苦澀的笑容,看得出,小時候的苦難經歷在她心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風,如果可能,請跟葉先生做朋友,你們都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他很欣賞你的,並且一直通過手術刀先生的渠道關注著你,幾次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名字——」
我懂她的意思,是想盡力在我與大亨前架起一道溝通的橋樑,不過,這個心思她算是白費了,以我的人生原則,絕不會憑借女人的關係出人頭地。
又一陣風吹來,她緊了緊狐裘,輕輕打了個寒顫。
我凝視著她的側影,心底裡惋惜地連連長歎:「這麼好的女孩子,可惜我們相遇得太晚了!」
「風,我——」她再次抬起頭要說什麼,眼底深處有柔波滾滾湧動著,但大步走進來的蕭可冷讓她小小地吃了一驚,迅速閉嘴,搓著雙掌舉到臉前呵著氣。
她心裡一定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這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已經看過不止一次了。
我輕輕皺了皺眉,不想讓蕭可冷看透自己的心事,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小蕭,你來得好快,辛苦了。」
蕭可冷手裡捏著一疊傳真紙,表情嚴肅,絲毫沒有為打斷了我們的談話而抱歉的意思:「風先生,這是蘇倫姐傳過來的資料和電話記錄,非常緊急,希望你能馬上看一下。」
她向關寶鈴臉上冷冷地一掃,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微笑,算是打招呼。孤男寡女,半夜獨處,最容易讓她產生曖昧的聯想,就算我跟關寶鈴沒有做過什麼,這份虛名也是牢牢地擔定了。
我接過那些資料,粗略地一翻,幾乎每一頁上都牽扯到了「大殺器」這個詞,並且關聯到的國家名、地名、江湖勢力名稱極多,像是一份正規的軍事情報匯總。
「你們談,我先回房間裡去。」關寶鈴得體地微笑著,落落大方地向我和蕭可冷分別點點頭,慢慢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回手關上門。
她的影子投射在紙門上,照出異樣優美的剪影,讓我的心情隨著那影子的一舉一動而神思飛馳。
蕭可冷不滿地輕咳了兩聲,焦躁地跺了跺腳:「風先生,這些資料——」
我回過神來,一邊帶她進自己的房間,一邊迅速地翻閱著這些資料。一共是十一張紙,前面十張,是一份帶有「絕密」字樣的黑白複印件,右上角畫著一柄筆跡潦草的長柄髮梳。其中內容對於普通民眾來說,不亞於天方夜譚,大概意思是這樣的——「據查,伊拉克方面確有『大殺器』這件東西,只不過因為技術手段的不完善,還沒能進化到直接投入兩軍戰爭的地步。它的威力,與總統擁有的『核按鈕』相比,決不遜色,可以將前蘇聯的巨大版圖重複毀滅十五次。當然,一切都只處於數據計算階段,『大殺器』缺少最後一項引爆程序,就像體積巨大的鈽原料,找不到核反應爐之前,跟廢物沒什麼區別。」
「總統發動的戰爭時機完全正確,如果再向下推遲兩個月,伊拉克政府便能夠從前蘇聯軍火庫裡收購到足夠多的半成品核彈,與『大殺器』結合,那將是全體美國人民的噩夢。萬幸的是,我們的飛機轟炸和遠程導彈攻擊,直接摧毀了伊拉克的地面軍火庫,成功地迫使伊拉克人把『大殺器』轉入地下……」
我拍了拍這些複印資料,禁不住捏著下巴苦笑:「這份報告的可信度是不是有問題?當然,我知道這柄梳子標記的含義,可就算是再偉大的間諜,也會有失誤之處,對不對?目前,全世界都知道伊拉克人沒有『大殺器』,五角大樓方面也公開發表聲明,承認情報失誤。這份報告,豈不是跟美國政府的言論背道而馳?」
蕭可冷在窗前坐下來,十指合掌相對,對我的疑問不做任何評價。
梳子標記,代表的是五角大樓麾下一個非常著名的間諜,那個人已經把間諜這種職業演化成一種天衣無縫的藝術,他在間諜界的成就與名聲,僅次於「諾曼底登陸戰」中的美軍反間諜情報戰大師伊恩蘭德。
他沒有名字,只剩下「梳子」這個代號,彷彿任何千絲萬縷、真假難辨的繁複情報,一到了他手裡,就像被梳子整理過的頭髮,立刻變得井井有序、清清楚楚。五角大樓的工作人員把他比喻成日夜不停的淘金工人,總能從幾萬件看似毫無關聯的情報片斷裡,把最有用、最具價值的資料提煉出來,成為比黃金更貴重的元素。
十張複印件,每一張都帶著梳子標記,特別是最後一段,更是讓我感到驚訝震撼——「所有的情報表明,伊拉克之所以有恃無恐地向西方宣戰,叫囂著要讓美英聯軍埋葬在大沙漠裡,倚仗的就是即將研製成功的『大殺器』。軍方地面部隊傳回的資料顯示,在巴格達市郊,至少發現了十五處類似於導彈發射井的地面建築物。眾所周知,只有遠程攻擊性武器,才會使用發射井,也就是說,伊拉克人已經做好了發射遠程導彈的準備。」
「前蘇聯解體時,它所擁有的二百多個高科技軍火庫,已經被俄羅斯人搶先一步控制,所以,伊拉克人再多的錢也無法購買到能夠立即投入使用的巨型武器。我注意到,俄羅斯方面在伊拉克戰爭開始前的半年內,至少有十一名核武器專家突然銷聲匿跡。當然,他們消失的借口多種多樣,看起來都十分合理,但他們的真正去向,卻是中東地區的某個中立國,然後從這裡又進入了巴格達市郊。」
「綜合所有的情報,可以如此假設——俄羅斯人正在幫助伊拉克進行『大殺器』的研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俄羅斯人為什麼如此熱心?這裡,我們要注意十一名核武器專家裡的其中一個,他的名字叫做馬約諾夫,一個曾經蜚聲國際的重要人物。」
我看過這個名字,不過卻是跟前蘇聯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大爆炸事件緊密聯繫在一起的。他是當年核電站技術顧問組裡唯一倖存的人,爆炸發生時,他正在莫斯科休假,所以逃過一劫。
梳子提到馬約諾夫,會有什麼樣的深意?
我向蕭可冷看了一眼,她把雙手貼在太陽穴上,緩慢地揉搓著,神情又一次變得嚴肅凝重,彷彿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小蕭,這份資料,你該都看過了,有什麼要說的?」越看下去越是驚駭,畢竟伊拉克戰爭爆發的時間剛過去兩年半,當時的很多媒體報道還記憶猶新。看起來,民眾看到的、聽到的永遠都是大事件的表面皮毛,永遠無法接觸到事實真相。
蕭可冷搖搖頭,我剛剛要低頭繼續讀完這些複印件,她忽然又低沉地開口:「風先生,有件事,我想趕在您看完全部資料前說出來,就是我的身世來歷——」
我聽不懂她的意思,不太明白她的身世跟這些資料有什麼關聯。
她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我知道門外不會有人偷聽,畢竟小來就藏在屋頂的某個位置,院裡院外一切動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以蕭可冷的一貫行事作風,接下來要說的肯定是個巨大的秘密,否則也不會謹慎如斯。
蕭可冷再次回來時,帶回了滿屋子的寒意,她臉上的表情更是冷澀到極點:「風先生,蘇倫姐說過,您對我的身世很感興趣,其實那些都是很久前的往事了,不願意想,更不願意跟任何人提起。在您之前,只有手術刀先生、蘇倫姐和燕遜姐知道。」
我點頭笑著,表示自己非常榮幸成為第四個聆聽這秘密的人。
「我是朝鮮人,原名姓金,跟國家元首同屬於一個家族,並且是五服以內的近親。江湖上都知道我有一個哥哥,外號『孤狼』的蕭石,其實,他是我的二哥,我們還有一個大哥,名字叫金純熙——」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金純熙」的名字早就載入了全球軍事史冊,是他一手組建了朝鮮的「赤焰」特種部隊,並且在三十歲時便榮升朝鮮軍委副主席一職,成為朝鮮軍隊裡的傳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