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下了車,砰的關上車門,快步離開。
開手銬不是問題,只有十五秒鐘,我便用藏在鞋後跟夾層裡的萬能鑰匙打開了手銬,順手取了一柄僅有一寸半長的小刀藏在右臂袖筒裡。只要找到耶蘭,神槍會的人愛怎麼嚴刑處置「雙子殺手」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才懶得理睬。
四周仍舊一團漆黑,直到我從窗玻璃裡偷偷看到前面三十步外的兩層小樓上亮起了燈光。燈光是在二樓的最東邊那間亮著的,我下了車子,迅速向前跑,到了這幢被乾枯的常春籐覆蓋得嚴嚴實實的小樓外。
腳下全部是乾枯的草坪,踩在上面,發出「嚓嚓」的衰草折斷的響聲。來不及觀察四周的地勢情況,我已經借助於樓房正面的落水管,直接攀升到了樓頂,然後輕輕走到有燈光的房間頂上,俯臥下身子,凝神靜聽。
「啊——」有人在慘叫,毫無疑問,那是耶蘭的聲音,夾雜著他帶著非洲土著口音的英語。
我心裡掠過一陣狂喜,只要耶蘭還活著,一切都不算太晚。
「耶蘭先生,關於救醒籐迦公主的咒語,現在不說,你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小美發出咬牙切齒的動靜,彷彿一頭正磨牙吮血、準備進餐的怪獸。
「我……已經說了……我真的已經說了……」耶蘭無奈地乾嚎著。
「好吧,看來只能——」錚的一聲響,應該是兩柄尖刀彼此碰撞的聲音。
美濃的武功要強於小美,所以她才是我出手對付的首要目標。
我使出「珍珠倒捲簾」的功夫,雙腳勾住屋簷,身子緩緩下探,從窗口的上緣望進去。房間很大,空空蕩蕩的,中間豎著三根碗口粗的木樁,有點像原始的屠宰房,並且屋子裡飄出來的濃重的血腥氣也更助長了我的聯想。
耶蘭是被綁在中間的柱子上,挺著脖子緊張地瞪著小美手裡閃閃放光的尖刀。他的左臂已經不見了,灰色的西裝上衣已經被鮮血染得斑駁不堪——從他恐懼的眼光裡,我能依稀辨認出是他,因為在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過程中,我曾不止一次看到過他的這種眼神。
「放過我吧……求求你,我有寶藏……我有埃及沙漠裡的藏寶圖可以獻給你們……饒了我……我有胡夫金字塔的藏寶圖……」他在柱子上拚命掙扎,只剩一半的左臂激動地揮舞著。
沒有人相信他的「藏寶圖」,只是我一直都在懷疑——「在『雙子殺手』的威逼下,他肯定說出了救醒籐迦的秘密。不過聽美濃與小美的對話,似乎籐迦並沒有被咒語喚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再次觀察了屋子裡的動靜,的確只有小美、美濃、耶蘭三個人,並沒有其他陰險的埋伏。屋子的頂、牆和地板都沒有值得懷疑之處,唯一的一扇紙質拉門也緊閉著。
「可能嗎?以『雙子殺手』的素質,會毫不設防地在這裡下手——她們已經偵測到神槍會的人在後面跟蹤而來……」
我想救耶蘭,但不想糊里糊塗地讓自己墜入別人的圈套,成了神槍會的「槍頭」。
四周很靜,方圓五百米之內,並沒有跟蹤而來的車輛。
「我討厭非洲人,你們這群沒腦子的黑鬼,敢跑到大和民族的神聖之島上來找便宜……」小美的刀尖指在耶蘭心口上,輕易地穿透了他的西裝和襯衣,剎那間便有殷紅的鮮血沿著刀刃滴了下來。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有黃金……我有很多黃金……」相信這些話,耶蘭已經重複了成百上千次了,所以根本無法博得別人的信任。他要是有黃金的話,就不會被羈留在皇冠假日賭場了。
「小美,趕緊做事,別玩了,主人要我們撤離……」美濃背對著我,此時正好是個下手的時機。我身子向下一翻,雙手「砰」的一聲拍碎了那扇白色的窗戶,隨著四散飛濺的玻璃碎屑,那柄飛刀已經直射美濃的後頸。
發刀與奪刀幾乎是同時完成的,等到小美在我的膝頂、肘擊下踉蹌而退時,她手裡的兩柄尖刀已經落在我手上。
「嗤——」我的飛刀穿過紙門,「嚓」的一下,似乎是射進了一根木柱子裡。
美濃撩起長髮,瞇起細長的雙眼,不屑地打量著我。她的唇重新塗過,在頭頂日光燈的照射下發出血一樣鮮紅的顏色,配合臉上厚厚的脂粉,顯得詭異而邪氣。
「你還是忍不住跳出來了,怪不得主人說你了不起,不過你是不會死在這裡的……不會像他一樣……」美濃的話,似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帶著「絲絲絲絲」的尾音,猶如一隻被激怒了的毒蛇。
小美的眼神也很毒辣,因為在尋福園的時候,曾被我狠狠地踢中過一腳。
我側著身子,看著耶蘭臉上抑制不住的喜色:「耶蘭,你還好嗎?」
一個被斬斷手臂的人,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但他仍舊大聲回答:「我很好,風先生,你救了我,那秘密免費提供給你,一日元都不會收!」
我忍不住在心裡笑他的勢利,既然無法救醒籐迦,那麼這秘密一分錢都不值,還有什麼說出來的必要?
「哈哈,說吧,謊言重複一萬遍都不可能變成真的。我可以給你們兩個一分鐘的交流時間……風先生,一分鐘後,埃及人上路,咱們也該向下一個目標進發了……」美濃大度地抱著胳膊。
她始終都小看了我,從在尋福園裡我故意被她的「移魂術」迷倒,到剛才我的飛刀故意給予她躲閃的機會——我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實力,畢竟「雙子殺手」只是渡邊城的幾百個下屬中的很普通的兩個,不值得我施展全力。
我聽不到拉門後面的動靜,也感受不到任何殺機的存在,但我知道門後面肯定有人,因為我察覺到了一種窺探的目光的存在。有個人在某處隱蔽的地方看著我,不含敵意,但也絕沒有善意,只有精華內斂之極的絕頂高手,才能毫無破綻地隱藏自己的好惡,讓別人無從探查。
神槍會與渡邊城雙方今天的交手,雙方肯定都留了後手的,是一場計中計的對決。我不清楚自己的突然涉入,是一顆倒向哪一邊的砝碼。
「耶蘭,不要說話,我會帶你離開。」我有瞬間打倒「雙子殺手」的把握,但卻無法判斷拉門後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橋津派的忍者在全球各地很少露面,十幾年來,拋頭露面的只有「雙子殺手」,並且創下了很響亮的名聲。任何人都不應該小看橋津忍者,甚至不要輕視日本任何一個門派的忍者,否則吃虧喪命的只能是自己。
「風先生,我真的有胡夫金字塔的藏寶圖……真的!在沙漠的時候,我留了一手,記得咱們討論過,我曾想在土裂汗與胡夫金字塔的中間點做為飛庫掘進的原始入口,就是要向北進入胡夫金字塔……我真的有,相信我……」耶蘭的情緒又急切又亢奮,生怕我扔下他不管。
小美捂著嘴大笑:「死到臨頭了還做美夢……」
我的身子突然向前一閃,一掌切在她脖頸上,掌力很輕,但足夠將她的頸骨砍得關節錯位,失去戰鬥力。這種高手過招的情況下,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不可以浪費,因為就在我一招得手的瞬間,美濃的五柄刀同時向我斬了下來。
人只有兩隻手,怎麼可能同時用五柄刀發動進攻?
等她武士刀斬空,然後突然發現自己胸口上插著兩柄尖刀之時,陡然一陣大笑,長髮劇烈顫抖著。
太自負的人,總是對自己的死亡不敢相信。空氣裡的血腥氣正在急驟地加強,美濃反手拔出了胸口上的刀,兩道血箭「嗤」的同時噴了出來。
「風先生,快救我!快救我!」耶蘭又開始掙扎著。
我保持凝立的身形不動,低聲問:「這幢房子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存在?」
說話的時候,我明顯感到了那個「人」躁動不安的氣息。
耶蘭搖搖頭,滿臉疑惑:「沒有,我只看到這兩個女人……應該沒有……」
我也搖搖頭:「不是『應該沒有』,而是『應該有』才對,我能感覺到的……」
「通」的一聲,小美搖晃著倒了下去。頸骨受損的情況下,短時間內得不到救治,她也一定會死,不過是在毫無思想知覺的情況下。
「噹啷——」美濃手裡的尖刀頹然落地,有個人影一溜煙似的出現了,扶住她搖搖欲倒的身體。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出現的就是我感覺到的那個人,一個白色和服的禿頂老頭子,黑色的腰帶上插著一柄黑色的武士刀。
他看著美濃時的表情很奇怪,幾乎是一種可稱之為「欣喜」的樣子,看了幾秒鐘後,他放開了手,任由美濃的身體硬梆梆地跌在地上。鮮血沿著木地板地面肆意流淌著,這老頭子呼的回身,沙啞著嗓音問:「你是誰?你是『鋼釘』霍克嗎?」
他的三角眼亮得逼人,又配著一個生滿雀斑的尖削的鷹鉤鼻子,令人面對著他時,頓時有遍體發冷的感覺。
「鋼釘」霍克是美國黑道上的著名人物,跟我毫無關係不說,就是外形上也相差很多。
我搖頭:「不是。」
他疑惑地拍拍禿頂:「那麼,你是神槍會哪一區域的當家人?這次孫龍為了『日神之怒』把你們全部召集到北海道來,不會是想集體自殺吧?」當他高傲自大地晃動著腰帶上的那柄武士刀時,刀柄上鑲嵌著的一顆銀色的八角星星不停地熠熠生輝。
我不清楚孫龍與神槍會的進一步行動,但是這柄刀,卻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對面站著的是橋津派的高手,而且是身份地位無比崇高的一位。
「將星刀」是日本兵器史上「十大名刀」之一,並且相傳是當年的橋津美濃受天皇之命刺殺江戶三十三名將的兵器。在橋津一派裡,只有武功與名氣最厲害的,才有資格佩戴這柄刀。
我在一本著名的冷兵器雜誌上,曾經讀到過有好事之徒用「將星刀」砍削質量上乘的建築用三角鐵,隨手而斷,而刀刃絲毫不受損失——這才是真正的「削鐵如泥」的寶刀。
「你殺了美濃,而我卻絲毫沒看懂你的殺人手法,嗯……年輕人……你師父是誰?中國武功中,還有哪一派的技擊變化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嗯?」他並不急於拔刀,卻捏著自己的下巴,滿腹狐疑地看著我的雙手。
我的師承來歷肯定不能隨意向外透露,並且學藝開始,也已經發過毒誓,絕不向江湖上的朋友吐露半句。
「年輕人,我在問你話,聽沒聽到?」老頭子開始發怒,右手也慢慢握住了刀柄。
耶蘭默不作聲了,他雖然不懂武功,卻也明白老頭子的厲害。
我只是一場大戰前做為鋪墊的引子,對於神槍會與山口組的恩怨根本一無所知,並且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似乎無法與老頭子抗衡。
「年輕人,我再問你一次……」
「哈哈哈哈,橋津丸……拿一個局外人出氣算什麼英雄?」一個身穿黑色皮裝的高個子年輕男人從窗子裡直飛進來,脖子上搭著的灰色圍巾帥氣地飄擺著。
老頭子倨傲地冷笑著:「你又是誰?也是孫龍的爪牙嗎?」在即將發怒的情況下,他的身體裡仍然沒有表現出蓬勃的殺氣,這一點尤其難能可貴。沒有殺氣,代表他心裡一直都心如止水般平靜,任何時候都能發揮出刀法中的最大威力。
高個子男人揚起右手,指縫裡赫然捏著四支一寸長的銀色鋼釘。
能用這東西做武器的,全球只有一個,那就是「鋼釘」霍克,一個令美國FBI與警察總部傷透了腦筋的跨國黑道高手。
「這一次,是神槍會與山口組的決戰。橋津丸,你是代表橋津派忍者出戰?抑或是代表山口組、為渡邊城出頭?不過,我可以毫不客氣地通知你,無論代表誰,都只有死路一條,美國人已經下了重金買你們這群人的命——我雖然不是正式的賞金獵人,但有錢入賬總是好的,對不對?」
一個只用鋼釘做武器的人,在這個槍械橫行的世界裡,雖然不一定是最可怕的,但卻一定有自己的獨門絕技。
這間空房子裡的對決,最終演變成了樓外草坪上的數百人的巨大戰場。整幢房子的各個房間裡都亮起了輝煌的***,將那片乾枯的草坪照得通明一片。草坪上正在悄悄掩殺過來的神槍會人馬立刻全部暴露在燈光之下。
槍栓被拉動的恐怖的「喀啦」聲從房子的各個角落裡響起來——「霍克先生,為美國人、為神槍會效命,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吧?起碼這一次,至少得有幾百人喪命在這裡……有時候,我真想問問貴派當家人孫龍先生,到底美國人給了他什麼好處,值得他拚命也要跟阿拉伯世界為敵……」
橋津丸與霍克之間關於政治的冗長言論我不再想一一贅述,此刻樓外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亮起的***又次第熄滅下去,並且角落裡傳出利刃刺進人體的沉悶的「噗嗤」聲。
到了最後,草坪上又恢復了黑暗,很顯然,跟蹤而來的並非只有王江南帶隊的這些人,而是另外有支人馬負責偷襲殺人。
我解開耶蘭,攙著他走出房門,迎面正遇見匆匆趕來的蕭可冷。
這個計中計對決,是以橋津忍者一方棋差一招而失敗,並且在跟霍克的對峙中,他也沒佔到任何上風。
蕭可冷滿臉喜悅,只差以手加額慶幸了:「風先生,你沒事就太好了、太好了!」
我當然沒事,並且擊殺小美與美濃時,也沒有任何負罪歉疚感。在尋福園裡,她們殺人在先,並且是毫無理由的殺人——我只是在為神槍會的人報仇,站在正義的一方,當然不必愧疚。
我帶著耶蘭上了蕭可冷開來的車子,耶蘭激動地熱淚盈眶,畢竟能從死神手裡逃脫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晚出手兩秒,此刻他真的會被丟下海去餵魚了。
「風先生,為了表示對你感謝,我一定會……」他開始信誓旦旦。
我擺手制止了他:「耶蘭,我只想弄明白,籐迦小姐還有沒有甦醒的希望?」
車子向北飛馳,在蕭可冷的地圖上,舵藍社是在尋福園的東南面,相距接近五十公里。在昏迷中,被不斷繞著***前進的「雙子殺手」帶到這個地方來,恰好解決了蕭可冷的計劃中最容易出問題的一環。相信以王江南的身手,未必能徒手制服小美與美濃。
「當然有——風先生,龍對我說的那句咒語,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就是……」他又期期艾艾起來。
他需要錢而故意賣關子,這一點小伎倆已經昭然若揭。
蕭可冷笑了笑,指著後視鏡裡的舵藍社方向:「耶蘭先生,如果你想再回到山口組那幫人手裡的話,我可以無償幫助你!」
我也隨著她的手勢向後視鏡裡望了一眼,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震撼:「小蕭,神槍會的人是不是已經完全控制了形勢?」
蕭可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對,有什麼問題嗎?」
我預感到要發生某件奇怪的事——因為自從在「雙子殺手」的車上醒過來以後,我就知道日本人方面不會傻到任憑神槍會跟蹤而沒有後續反擊手段。
蕭可冷又問:「風先生,難道渡邊城一方還有伏兵?」
我回答不出,車子沿著高速公里向北飛馳,時速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公里以上。那種奇怪的感覺一直伴隨著我,肯定是一件不詳的壞事。
「風先生,今天下午有個埃及來的電話打給您,對方留下的名字是『鐵娜』,請您回電話。」
我的心猛的一震,鐵娜英姿勃發的戎裝形相一下子跳上心頭。
耶蘭不識趣地叫起來:「是鐵娜將軍?她最近已經榮升軍方第一指揮官,地位僅次於國防部長。風先生的艷福不淺啊,鐵娜將軍又漂亮又有權有勢……」
我厭惡地斜了他一眼:「耶蘭,你考慮一下,是想重新淪為山口組的人犯還是說老實話拿到自己的酬金?」我對鐵娜的隱秘感情,不想讓任何人窺探到。蕭可冷是蘇倫的忠實眼線,只要她知道,蘇倫就一定會知道。
從沒想到鐵娜會打電話給我——一絲男人的虛榮心油然而生,有漂亮女孩子記掛著總是件有面子的事。
耶蘭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囁嚅著:「風先生,說老實話,現在我對那句咒語也開始變得沒有信心了,因為在他們的逼供過程中,我熬不住,已經把咒語講了出來。可是……可是似乎並沒有奏效……」
當然沒奏效,否則籐迦早就醒了,還能惹得「雙子殺手」要殺人?
「我沒記錯……一點都沒錯,咒語是……」他嘰裡咕嚕地講了一句埃及土語。
蕭可冷莫名其妙,她沒去過沙漠,當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我愣了幾秒鐘,陡然回身,一拳打在耶蘭肩膀上,把他打得跌在後座的一角,發出駭然的一聲尖叫。
我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但耶蘭講的這句話實在太可笑了,因為翻譯成中文便只有三個字:「醒來吧!」
耶蘭臉色蠟黃地蜷縮著,隨著我「啪」的扭亮了頂燈,他的身子猛然一顫,顯然驚恐到了極點。
「耶蘭,你沒說實話!難道龍就是傳授給了你這樣的咒語?」這句話實在不能算是咒語,而是埃及人的日常用語。
「我的確說了實話,風先生,這是實話……我的手臂已經沒了,我可不想再失去別的什麼。龍說過,必須要是有緣人對著灑過還魂沙的死人念這句咒語才會產生神奇的魔力。我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相信我……相信我吧……」
我不相信地盯著他的臉,死死地盯了兩分鐘以上,確信他沒有說謊:「有緣人?符合什麼條件,才會被稱作『有緣人』?」
耶蘭回答:「我不知道,龍是這麼說的,我也只能轉述。」
我不知道自己此前為了救耶蘭所做的一切是否有價值,如果咒語真的就是這一句話,不要說兩千萬美金了,連兩美金都不值。
「風先生,風先生,我還有更重要的藏寶圖要給你……價錢好說……」耶蘭恢復了精神,重提子虛烏有的「藏寶圖」的事。
我頹然地擺擺手:「算了,耶蘭,你的藏寶圖我不感興趣。明天我可以給你幾百美金,大家以後不必再聯絡了……」
救醒籐迦的計劃被腰斬了——我覺得把她送到美國或者歐洲的頂級醫院裡去治療,或許會有更大希望,也不知道楓割寺裡的神壁大師會不會答應?當然,她會不會醒,於我而言,並沒有切身的利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