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按摩師日記 作品相關 09.女人不幸有誰知
    X月X日

    蘇姐在凌晨四點左右醒了,雖然醒了,卻並沒睜開眼睛,可能是一直亮著的燈有些刺眼吧。

    她一醒過來就吵著要水喝。我連忙將手臂從她後腦下抽出來,起身去給她倒水。

    等我把水倒來遞到她嘴邊,她的眼皮還是沒睜開。她感覺到了杯口的涼意吧,張開了焦渴的嘴,一邊喝水,一邊說:「小艾,你累了吧?去睡吧,我沒事了!」

    她竟然把我錯當小艾了。

    等她喝完水,我說:「蘇姐,你好點了沒?」

    蘇姐聽出聲音不對,猛地睜開眼,驚訝地道:「小蕭,怎麼是你?」

    我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怎麼會是我呢!」

    蘇姐茫然地道:「小蕭,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沒叫你啊。」

    我淡淡地道:「蘇姐,你喝醉了,是吧?然後你就打電話叫我來服侍你了!」

    「哦,可是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蘇姐皺著眉道,「我一定特別狼狽吧?」

    「還好,」我笑道,「我見到你時,你已經吐過了,都是小文幫你處理的。」

    「唉,沒想到我都醉得吐了!」蘇姐歎了口氣,接著又道,「小蕭,真是不好意思,連這都要麻煩你!」

    「蘇姐不必客氣。」我淡淡地道,「一來我們是朋友,照顧你也是我這個朋友應該做的;二來我們也有協議,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應該來服侍你的。」

    「小蕭,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我們不談買賣,我們是朋友!現在幾點了?」蘇姐問。

    「四點了,我剛才看過鐘。」我說。

    「你還沒睡吧?」蘇姐問。

    我苦笑著道:「我能睡嗎?一來——」

    「別『一』呀『二』的,」蘇姐笑道,「你一定要說,『一來你隨時可能要我服侍,二來我也沒有睡的地方』,對吧?」

    我笑了笑,道:「蘇姐英明!」

    「再給我倒點水,我再喝點,你也來睡吧。」蘇姐說。

    「我也來睡?」我驚訝地道,「睡,睡哪?有睡的地方我倒是想睡了,困死我了!」

    「當然是睡床上!」蘇姐嗔笑道,「蘇姐保證不騷擾你就是,呵呵!」

    「蘇姐,我看還是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坐會吧。好在現在不必把臂彎給你做枕頭了,也沒剛才那麼累了。」我說著,輪了輪手臂,感覺手臂似乎有些麻,我不知道剛才都不覺得麻,為什麼現在倒覺得麻了。

    「我一直枕著你的臂彎睡的嗎?」蘇姐疑惑地問。

    「可不是!」我嘟噥道,「我把你送回家,本來是要回去的,可是你硬要枕著我的臂彎睡覺,我一將手臂抽出來,你就不不依不饒,甚至還吵鬧,沒法,我只好留下了。」

    「那你現在枕著我的臂彎睡吧!」蘇姐笑道,「算我還你人情!」

    「算了,這個人情我白送,呵呵!」我笑道。

    「你是怕和我睡吧?」蘇姐嫵媚地笑道,「怕我吃了你呢,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呀?」

    我尷尬地笑道:「都怕,又都不怕!」

    「那還不上來?」蘇姐笑著說,「快來,我還要借你的臂彎做枕頭!」

    「蘇姐,我——」我還真怕了,就算我控制得了自己,也沒必要冒這樣的險啊。

    「你不上來是吧?」蘇姐翻身坐了起來,「那我就陪你坐到天亮吧。」

    「蘇姐,你這是何苦?」我苦笑著,把斟來的水遞給她。

    她喝了水,自己把杯子擱床頭櫃上,一手拉過我的手臂,枕在腦後就躺下了。她眨眨眼睛笑著說:「躺在男人的臂彎裡可真塌實!」

    我只好照剛才的樣子,背*著床頭*背,斜坐在床上。她將被子給我拉上,蓋住我大半個身子,將頭*過來,枕在我胸口,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嘴裡喃喃地道:「小蕭,五年來,我這是第一次這麼塌實地睡覺,你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我將已經從她頭下解放出來的手拍著她的背,憐惜地道:「蘇姐,你好好睡吧,我也瞇會兒!」

    醉酒之後人都很容易疲倦,蘇姐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也許覺得她其實是一個很不幸的女人吧,我心裡沒有一絲歹念。五年的寡居,她一個人度過了多少個寂寞的夜晚?即使她曾經和某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她的心也絕對沒有偎依的地方,因為我能明顯地感受到,她雖然偎依在我胸前酣睡,但她的心,依然在遙遠的地方漂泊。

    我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後來實在太困,也睡著了。

    等我醒來,蘇姐已經起床了,正坐在梳妝台前上妝呢。我翻身起床,檢查了一下自己,見自己全身上下依然穿著厚厚的衣褲,確信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這才放心了。

    蘇姐見我醒了,朝我嫵媚地一笑道:「小蕭,你醒了?沒睡好吧?」

    我伸了個懶腰,覺得精神確實有些不太好,但我還是強撐著道:「沒事,已經睡好了!」

    「真是對不起,深更半夜的把你叫來服侍我!」蘇姐已經上好妝,款款地朝我走過來。她看上去又是那樣媚惑無限的性感了,飄過來的又是那種迷人的幽香,我又開始心頭亂跳了。

    「小蕭,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謝謝你昨晚的照顧!」蘇姐拉著我的手說。

    「蘇姐,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我急了,「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相互照顧,天經地義呀!」

    「小蕭——」蘇姐長舒了一口氣道,「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真的很高興!」

    「蘇姐,我想上洗手間呢,你別老拉著我呀。」我說著,偷偷笑了。

    蘇姐似乎也覺得好笑,忙鬆了手,說:「洗手間裡的任何東西,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別擔心我會說什麼,呵呵!」

    蘇姐話沒落音,我已經進洗手間去了,方便和洗漱之後,蘇姐便拉我一起下樓去吃早點,完了又用車送我去上班。

    我沒想到,自己和她相處一個通宵,居然這麼平淡就過來了。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希望有些不平常的事能夠發生。一切都沒發生,反而心裡很不是滋味。

    今天上班做的第一個客人是虹姐。

    自從那天被虹姐的男人暗算,我再沒見過虹姐。她既沒到指壓城來,也沒打電話呼我,眼見得她就要從我的記憶裡淡出去了,沒想到她今天又出現了。

    「虹姐,好久沒見了!」我見了她,便笑著和她招呼。

    「想活剝了我吧?」虹姐也笑,「上次你被他們打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我不好,讓你挨那些冤枉打!」

    「虹姐,你不會過了都一兩個月了,還來向我道歉吧?我都忘了呢,別再來揭我的傷疤呀,挺痛的!」我自認為自己把話說得很風趣,以便打消她的內疚心理,因為只有放下了所有心理包袱,客人才能享受到最大樂趣。

    「現在好了!」虹姐笑道,「我和那個沒良心的一拍兩散了,現在是誰也別管誰的事!」

    「你和姐夫離了?」我驚訝地道。

    「離?哪有那麼便宜的事?」虹姐閉上眼睛道,「我們定了個協議,婚是不離的,我不管他在外面怎麼瞎搞,他也甭管我進指壓城消費!」

    「哦,原來是這樣!」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樣的婚姻那還叫婚姻嗎?這樣的家庭還叫家庭嗎?

    「可是虹姐,你的上門生意我是再不做的了,這點你得原諒我!」我小心地說,生怕會引起她的反感。

    「沒事,我自己過來就是。」虹姐說,「當女人真難,如果有下輩子,我他媽死活也要當男人!」

    「呵呵,虹姐,當男人好嗎?你覺得我這樣當男人很好?」聽她說當男人好,一陣淒苦的感覺不由得升了起來,我真想下輩子當女人呢,晴兒。

    「你有什麼不好的?」虹姐驚愕地道,「每天都能飽餐秀色,還掙高工資,得小費,隔三岔五有人包夜了還可以享受享受,你還不舒服?」

    我苦笑道:「原來你認為這個很享受?」

    「當然很享受!男人不都是這個勁嗎?看見漂亮點的就想剝了別人的衣服,你能天天飽看各色女人的光屁股身子,你還不過癮?你還能在每個來你這裡的女人身上摸呀捏呀的,你能不舒服?那些死男人哪個不是邊捏摸女人邊流口水的?」虹姐似乎說起男人的德行就氣大,越說越激動。

    我不想再和她說這些。

    當按摩師是不是享受我能不清楚?當一個男人丟掉所有的廉恥,背上沉重的道德十字架,忍受著生理的和心理的輪番折磨,從事著這種見不得光的職業時,他已經是在地獄的刀山火海裡打滾了,還談什麼享受!

    我不知道女性從事這種按摩是什麼感受,也不知道男人去享受按摩是什麼感覺,但我明白,和我同處一屋的,不論是按摩床上的女人,還是作為按摩師的我,我們都是不幸的人!

    其實,說幸與不幸有多大意義呢?為了心中的一點亮光,人怎樣生存,實在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人還活著,不是嗎?

    休息的時候,我打電話給許朵,問她什麼時候去促醒中心,要不要我去接,她回說不用了,已經在中心了。我掛了電話,覺得現在和許朵真是隔膜得像陌生人似的了,也不知道都為了什麼。

    現在想想,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造成了許朵的不幸,她不再理睬我也是應該的,我實在沒有必要再去糾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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