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什麼都沒了,最可惜的就是耽誤了時間,好在我胡漢三又回來了,抓緊趕稿中。)
等趙星病癒出院時,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衛寧她們早已開學,不過大學最後一年,除了寫畢業論文,就再也沒什麼可緊張的事了,孫靜在申城晚報的實習期已滿,對這樣的人人材,用不著等到畢業,報社迫不及待的就與她簽訂了合同,而衛寧、韓雪更是不用擔心工作的事,三女有課不上,倒有大部分時間呆在了醫院裡。
這段時間,趙星也發覺郝醫生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板著張臉,木無表情,說的難聽點,如果再在那時的她身上抹上點泥巴,簡直就可以送到博物館直接當兵馬俑展覽了。
龍剛和老郝接他出的院,為了表示慶賀,幾個人找了家館子大吃了一頓。出院後的工作相當悠閒,整理整理檔案,歸類歸類文檔,領導有什麼需要就按圖索驥找一找,實在不願意動就甩給別人干,反正大小也是個領導,手底下也有兩、三把槍,累不著自己。這一天下班老郝硬拉著趙星赴宴,地點是老郝家裡,先把話說到前頭,酒不是什麼好酒,茅台沒有,菜不是什麼大菜,家常而已,就看你給不給面子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哪能不去?再推就矯情了。
進了老郝家門,跟郝嫂打了個招呼,坐到桌子上,看了一下滿桌琳琅滿目、搭配得宜的菜餚,趙星羨慕的道:「老郝,你可找了個好老婆啊,這個手藝,沒的挑!」
郝嫂樂呵呵的擺著碗筷,道:「小趙啊,這我可不敢貪功,這些菜都是我女兒燒的,我只是負責打打下手。」
趙星笑道:「哦,你們可真能耐,在SH市能生出個會燒菜的女兒,不容易。快讓侄女出來見見,叫她別燒了,菜已經夠多的了,吃不完就浪費了。」
話落聲起,一個長佻的身影從廚房裡端著一碗湯出來擺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趙星,接口道:「趙警官,侄女這廂有理了。」
趙星眼睛有些直了,道:「郝醫生?」他看看老郝,又看看郝嫂,心裡有些明白了,道:「老郝,郝醫生是你的女兒?」
老郝道:「怎麼,我就不配有這麼優秀的女兒?」
趙星忙道:「不是,不是,出人意料,實在出人意料。」
老郝得意的道:「我這輩子算是沒什麼出息了,好在還生了個有出息的女兒,這輩子,算知足了。」
別人誇就算了,家裡人這麼誇郝醫生可有些掛不住,道:「爸,你說什麼呢,這不是讓別人笑話嗎?」
老郝大咧咧的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實話實說,有什麼難為情?況且阿星又不是外人。」
郝醫生皺眉道:「還沒喝你就醉了,罰你今天晚上少喝點。」老郝一聽女兒不讓喝酒,趕緊閉上了嘴巴。郝醫生向趙星伸出了手,道:「趙警官,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郝鳳蓮。」
趙星跟她握了一下手,道:「郝醫生,你真讓我吃驚,不過不管怎樣,我還是先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沒有讓那個護士繼續給我打針。」
郝鳳蓮抿嘴一笑,道:「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我們那位護士技術確實還需要磨練。」
趙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那就麻煩等她練好了再放出來,這樣的二把刀子你們醫院是打算讓她行兇呢?還是讓她行醫?」
郝鳳蓮不由笑彎了腰。
郝嫂為大家開酒吃飯,結尾就像我國中央電視台的一些主持人所說的那樣,這是場團結的酒宴,勝利的酒宴,最後酒宴是在一種熱烈、愉快的氣氛中落下帷幕的。
吃完飯坐了一會兒,趙星告辭,老郝道:「阿星,你等等送我女兒回去,太晚了怕不安全。」
趙星奇道:「你女兒不跟你們一起住嗎?」
郝鳳蓮道:「我買了房子住在外面,怎麼,趙大警官不願意送嗎?」
趙星忙道:「不是,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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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郝家出來,離著公車站還有段距離,二人在清冷的月光下慢慢踱步,郝鳳蓮看著趙星,見他一聲不響抽著煙,不由道:「你還是少抽點吧,對身體真的不好。」
趙星道:「習慣了,不抽煙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這輩子怕是改不過來了。」
郝鳳蓮道:「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壞習慣不好。」
趙星道:「哦?說實話,看你原來的態度,我還以為你對警察有偏見呢,沒想到你爸爸就是警察,看來當初是我誤會了。」
郝鳳蓮道:「不,你沒有誤會,我對警察沒有好感的原因起源於我爸爸,而讓我改變看法的卻是你。」
趙星愕然道:「怎麼說?」
郝鳳蓮幽幽的道:「自打我記事起我爸爸就是個警察,小的時候在我的印象中我爸爸很威風,也很忙,但不管他多忙,只要有時間,我們一家人就會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或者去郊遊,或者去逛公園。雖然這樣的次數並不多,但每個星期,甚至是每個月有這麼一趟我就感覺很幸福了,我能感受到爸爸對我們的愛,這種愛並不需要*次數來堆積。但隨著我漸漸長大,這種幸福的感覺我漸漸感受不到了,因為爸爸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常常會對媽媽無緣無故的發怒,我問媽媽這是為什麼,媽媽告訴我說,爸爸工作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他跟現在的領導和不來,上班受了氣,自然下班就會發脾氣,讓我不用理他。那時我還在上學,還不懂的社會上這些複雜的事情,聽了媽媽的話,就去跟爸爸說,既然上班上的不痛快,就別再幹警察了,改革開放熱火朝天,那麼多人下海,一個破警察又掙不了多少錢,還不如趁著現在關係多,趕緊多掙兩個錢呢!結果爸爸聽到『破警察』這第三個字,居然打了我一巴掌,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挨打,只是為了『破警察』這三個字……」
深深陷入回憶中的她眼眶中泛著淚光,道:「雖然我看的出打完那一巴掌後爸爸很後悔,但我不肯原諒他,從那時起,我就搬到了學校去住,直到上大學,出國,再回來定居,我都沒有住在家裡,也很少跟爸爸說話,也是從那時起,我對警察這個職業也一直存有偏見,直到遇上了你……」
趙星見氣氛有些糟糕,忙打趣道:「我自認為還沒有扭轉乾坤的本事吧?」
沒想到郝鳳蓮的眼睛卻在盯著他,直看的他一陣心虛,連忙把頭轉開,郝鳳蓮道:「不,你有,你知不知道自從那天見到了那群老鄉對你的態度,這件事對我的震撼有多大?直到那天我才明白,為什麼我爸爸即使事業上再不順心,也不肯脫了這身警服,是因為他心裡一直還裝著百姓,他的胸膛裡一直還流著熱血,他明白,只要他還穿著這身警服,他就還有希望,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那天晚上,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終於親口向爸爸說了『對不起』三個字,你沒有看到,爸爸他有多麼的激動。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是你讓我們家裡重新又充滿了笑聲。」
聽了這話,趙星默然無語,這就是真正的警察,這就是共和國真正的脊樑,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才使正義在共和國長存,才使得中華民族在世界之林屹立至今,其實這些默默無聞的英雄才是祖國最大的、不可替換的財富。
不知不覺公交車站到了,郝鳳蓮上了車,道:「很高興能跟你做朋友,我們不順路,你不用送我了。」
趙星卻還是上了車,和她坐在了一起,道:「我答應過老郝的,就一定會做到。」
郝鳳臉突然咬著嘴唇道:「如果你不是答應了我爸爸,還會不會堅持送我?」
趙星道:「不知道,我只看事實,對假設的事,我從來不做回答。」
郝鳳蓮臉色變了,把臉別向窗外,不再理他。
「卡嚓」一聲,快門閃過,二人的合影被偷偷拍了下來,最後和其他許多照片一起擺到了一張墨綠色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