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逍遙齋的大門,當前入眼的還是艷光照人的老闆娘,她正在櫃檯的後面忙著,計算器按得飛快。在這五年內,她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還是那麼的驚人,那麼的肥美,體重也保持的相當好,沒有半絲的消瘦,仍是一百七八十斤的樣子。「老闆娘,來一份豆花,兩個烤餅。」我看著人來人往的店內,恍惚回到了過去,脫口而出當年的喜好。
「先生請先坐一下,一會便到……」老闆娘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沒想到,她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臉容像花一樣的綻開:「這不是鵬鵬嗎,你好長時間沒來了啊,畢業後就不記得我了,真是個沒良心的人,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啊?」
我倒!又一個叫我鵬鵬的,還和我說著這麼親熱的話,這體現在她那張在減肥後,模樣可能會變成如她所形容得那樣,擁有天仙似的美色,但現在則一切尚是未知數的圓臉上,真讓我有些毛孔直豎,看來凡事有利有弊,面試成功,卻讓人不停的擠兌。我的臉一下便紅了起來,搖著頭道:「唉,老闆娘啊,我坐那邊了,還有,小點聲,這鵬鵬的稱號還是免了吧。不過呢,好幾年沒吃過你的豆花烤餅了,心裡很是想念,今天總算抽時間回來嘗嘗滋味。」
老闆娘揮動著肥肥的手指,安排店員先送我的,看來老關係還是不錯的,總有些利處。這個時候正值午飯時間,所以人很多,老闆娘和我閒聊幾句,便又去忙了。店裡一共也就七八張桌子,坐不了太多人,不過因為是學校,所以好多學生都打包回宿舍去吃,倒是方便了其他人的來往。
我低頭喝著豆花,細滑香嫩的感覺在齒間留戀,一下子勾起我對學校生活的念想,有苦有樂,有甜有澀,令人回味。「請問旁邊有人嗎,我可以坐下來嗎?」一聲女音響了起來。
我所在的這張桌子可以坐八個人,現在連上我一共坐了五個人,我的左右兩側都沒人。但學校裡流行占座,所以很多人都會多問一句,以免發生口角,我頭也沒抬,點頭道:「可以,沒人,你坐吧。」
「是你!先生,上次多謝你了,一直想當面拜謝,卻沒有機會,沒想到今天又遇到了,太巧了。」女音帶著顫音,顯出心中的激動。
疑惑中,我抬起頭來,眼前的女生長相可愛,一副學生模樣,但我好像不認識,搖頭中,我沉吟道:「小姐,我好像不認識你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說完後,我又仔細的看了看,還是沒想起來。
「上次,就是在公交車上,你幫我趕走了兩個流氓……」女孩低聲說了幾句,有些忸怩。是啊,這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不值得炫耀,這讓女孩子家的面子往哪兒擱?說完後,她的臉色紅了起來,大大的眼睛內露出期盼的神情。
想起來了,我去長島旅行社時,遇到的那個公車女孩,為了她還和兩個流氓打了一架,差點誤了我的大事。我拍了拍額頭,笑了笑道:「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因為當時只是匆匆一過,可能沒看清楚,不過你一說我就明白了。」
「老闆娘,一碗豆花和一個烤餅,是誰的?」服務員的聲音響起。
「噢,你看,就是坐在鵬鵬邊上的那個女孩,長得挺漂亮那個。」老闆娘指著我向服務員描述道,接著又笑起來道:「忘了,你不認識鵬鵬。就是最裡面的那張桌子,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的就是。」
「你叫鵬鵬啊?」女孩捂嘴輕笑,被這個名字所絕倒。
我一臉的無奈,看來是擺脫不掉鵬鵬這個雅號了,都五年沒人這樣稱呼我了,但在這樣一個比我小上五六歲的女孩面前,我很是尷尬:「我叫朱曉鵬,鵬鵬是以前我在學校時的綽號,亂叫的,以後可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
「你也是東大的?太好了,這樣說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啊。」女孩側臉看著我,紅紅的臉蛋散出青春的氣息,接著又噗嗤笑道:「其實我還是覺得鵬鵬這個名字挺好的,嘻嘻,你可不要生氣啊。我的名字叫樂語瑤,東大二年級的學生,藝術系學油畫的。」
「噢,不錯啊,能上東大藝術系油畫專業的人,都算得上高手了,我還以為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服裝表演專業的呢?」我瞪大眼睛,故意讚歎起來,總是要投女孩子所好啊。
「真得,我漂亮嗎?」樂語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然後笑了笑,喜滋滋的問我。
我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打了個轉,她今天穿的很是清涼,上身是一件緊身的背心,粉色的,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很是貼身,露出光滑的肩頭和整只的胳膊,奪人眼球。下身則是一條短褲,白色的棉質材料,腳上是一雙運動鞋,整個人充滿了青春氣息。她肉光緻緻的大腿完全暴於我的眼底,一小截腰身也露了出來,極是香艷,整個人散著逼人的帥氣。「嗯,漂亮,在學校裡,你應該是校花級的了,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不用說,以你現在的姿色,估計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強。」
樂語瑤沒有說話,將隨身帶著的背包放在身前,然後取出一包餐巾紙,細細的手指抽出一張來,我看清她的指甲上還貼著一些小小的卡通圖案,五顏六色,這讓我感歎起來,自己看來是過時了,竟不知道現時流行這個東西。
細柔的紙巾在她雪白的指間滑動,我以為她要擦嘴巴,沒成想,她的手竟伸到了我的面前,替我擦了擦嘴角的殘汁,然後嫣然一笑道:「這麼大個人了,要注意形像,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啊。對了,今天你怎麼有空到這兒來,是來看望以前的老師嗎?」
我的心裡一跳一跳的,這個女孩怎麼表現得這麼自然,替我這個大男人擦口角,好像一點事也沒有似的,我只不過誇了她漂亮而已,她既沒說謝謝,也沒說別的,只是也不用替我擦嘴來答謝我吧,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聽過她的話,我的頭搖了搖道:「沒有,只是碰巧路過,因為肚子餓,正好想起了逍遙齋,就進來嘗嘗味,懷念一下以前的日子。」
「那這逍遙齋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樂語瑤看向我,好奇的問道。
我的心裡浮現出還沒畢業時的場景,這逍遙齋是在我上大二時才開起來的,當是只取了一個豆花美人的名字,一聽這般俗氣的名字,肯定是老闆娘取得了,只可惜,豆花是真,美人是假。這個豆花店一開,自然成了學生們自在逍遙的所在,加上老闆娘很是豪氣,豆花的味道又特別的好,所以我們便商量下來,贈以逍遙齋的雅號。沒想到這個名字在學生中間很快便流傳開來,後來更因為當時的東大第一美女,考古系的公孫小刀親自題詞,贈以牌匾,使得這間小店的名聲不徑而走,就連四周其它大學的學生也常來光顧,名聲越來越響。
現在想來,那時的生活真是悠然自得,書生意氣,沒課的時候,幾個好友,經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只是喝著豆花,也能打發日子。我傻傻一笑,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講給樂語瑤聽,最後長歎道:「真懷念那時的生活,雖然清貧,但卻是快樂的,不用為了太多的俗事所束縛,有時甚至會為了美人一笑,高興得一整天合不攏嘴。所以,語瑤,要是在學校裡有男生追求你,即使不喜歡人家,也要對他笑一笑,然後再拒絕他們,也讓對方有一絲的安慰。」
「我才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呢,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對了,鵬鵬,現在小刀老師就在東大任教,還成了全國考古界的十大新人之一,風頭很健,追求者那才是真的排成幾里的長隊了。只是小刀老師為人古板,只知道考古一事,甚至更是勝過莊棟陽教授一籌,所以至今還沒有結婚,怎麼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說不定會擦出什麼火花來呢?」樂語瑤滿臉的刁鑽,鼓動著我。
我汗,說過不讓她叫我鵬鵬的,沒想到她還是在叫。只是沒想到公孫小刀竟然留校任教了,而且原來時尚活潑的考古系美女,怎麼就成了刻板古怪的人了?當年的她,在我們的眼中,絕對不像是考古系的人,比之藝術系最時尚的女生還要時尚,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樂語瑤說完後,我的心動了幾下,也不知道公孫小刀變成了什麼模樣,真想去看看,但我強壓下心中的騷動。現在也沒混出個人樣來,還是不要在老同學面前丟人了,她可是什麼全國十大考古新人。而且因為我們不是一個專業的,所以她也未必會記得我是誰,更加上樂語瑤所說,她現在那麼刻板,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當年的偶像變成另一種模樣,那是我忍受不了的。
搖頭中,我對樂語瑤說道:「不了,一會吃完後,我還有事,就不進東大了,以後再來看她吧。」
樂語瑤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輕輕點點頭,然後小聲對我說:「鵬鵬,上次你幫了我的忙,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要不你給我留個電話,下次我約你吃飯吧,只是怕你的女朋友不樂意。」
我一愣,寫了個手機號給她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給你的意思不是想讓你請我吃飯,而是想讓你不要想多了,我的女朋友可不是那麼小器的人,以後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噢!」樂語瑤深深看著我,然後將我的手拉了過去,拿出一支筆,在我的手心裡寫下一串的電話號碼,然後將我的手合上道:「這是我的手機號,從現在起,你在背下來之前,不要洗手,知道嗎?嘻嘻,我走了,以後再約你出來吃飯,你可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啊。」說完後拿起背包就走了,很有點風風火火的模樣。
我展開手心,看到裡面的電話號碼,好笑的搖搖頭,然後將它輸入手機中,也拎著公文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