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羽不敢怠慢,急忙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承蒙姑娘相救,敢問這裡是……咦?你是……小青?」他細細一看,卻頓時張大了嘴,赫然發覺眼前這少女,竟是當日「蒔花館」中,侍奉那花魁柳依依的俏丫鬟。那少女哼了一聲,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隨口答道:「你這傢伙,怎麼隨口喊人家名字!要不是小姐叫我小心服侍,早就將你趕走了!」
張然羽聽她話外之意,不由心中一驚,急忙開口問道:「小青姑娘,救我回來的……是你們小姐?」
那少女小青撇了撇嘴,斜睨了他一眼,嘟囔道:「你這人真是囉唆,小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撿了你這麼個傢伙回來……哼!」
說著,她又瞪了張然羽一眼,這才沒好氣地開口道:「你這傢伙聽清楚了,七日之前,你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是小姐她親自背你回來,又請來郎中精心醫治,這才保住你一條小命!」她聳了聳肩,輕笑道:「不過說起來,你這傢伙也真是個『蟑螂命』,七天之前幾乎斷了氣,沒想到今天就能醒過來。嘖嘖……」
她翻了翻白眼,又道:「真是的!也不知道你這傢伙究竟哪裡好,小姐不喜見外人,也不知有多少高官顯貴都拒之門外,卻偏偏只有你,她……她竟然自己的閨房讓給你住!真真是,氣死我了!」
說著,她還惡狠狠地瞪了這少年一眼,滿是不屑和冷傲。
張然羽頓時心中一驚,未曾想自己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魔教妖女……為什麼要救自己回來?
他這般想著,卻只見丫鬟小青放下銅盆,嘟囔道:「小姐方才親自出門抓藥去了,我這是來為你擦身,你最好配合一點,不要逼我動粗哦~~」
張然羽面上頓時一紅,結結巴巴愕然道:「擦……擦身?」
小青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答道:「對啊,那天小姐背你回來時,你昏迷不醒,渾身是血,還不是本姑娘不怕髒臭,親自為你擦身的!哼!」
張然羽頓時傻了眼,第一反應便是:「那我豈不是……全都被她看到了?!」他想到此處,頓時面色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小青見他如此作態,哪裡還猜不出這傢伙的「齷齪」想法,頓時面色微紅,輕啐了一口,笑罵道:「你這傢伙,看了就看了,又不是本姑娘佔你便宜!」
張然羽被她一陣調侃,頓時恨不得找一條地縫去鑽,臉色更是紅得如同清蒸的猴屁股。小青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擺了擺手,道:「好啦好啦,都是騙你的啦~~本姑娘可沒給你擦過身體,這次來也只是伺候你洗臉而已……」
張然羽頓時鬆了一口氣,誰知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小青便掩嘴竊笑,告訴了他一個更可怕的消息:「至於前幾天為你擦身的嘛,當然是小姐她……親自動手咯~~」
聽她如此一說,張然羽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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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見他一臉尷尬,頓時大笑不止,得意洋洋地聳了聳肩。只不過,如此一來,倒也叫她對張然羽親近了許多,不再冷臉相對。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只不過,張然羽每每問到柳依依的事,小青便會避而不答,面色也略有些古怪。張然羽心知肚明,卻也不去拆穿。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便只聽門外傳來一聲招呼:「小青,我回來了。」那小丫鬟頓時喜笑顏開,低呼了一聲:「小姐回來啦……」
話音未落,便只見一個女子快步走進房中,待她看到張然羽正瞧向自己,卻頓時楞了一下,繼而面上泛起一絲尷尬,輕聲道:「程公子,你……你醒了?」
張然羽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點了點頭,微笑道:「柳姑娘,多謝相救,程某感激不盡。」
那走進門的女子穿著一件翠綠短衫,長髮盤成髮髻,以一根簪子紮在腦後,雖只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卻掩不住傾城傾國的絕代風華,赫然正是「蒔花館」頭牌花魁——柳依依。
只不過,此刻的她,褪盡滿身風塵鉛華,縱然少了幾分媚態,卻反倒清麗脫俗,更別有一番韻味,張然羽心中一蕩,不由多看了幾眼。
柳依依見他盯著自己看,不由面上一紅,輕聲道:「程公子客氣了,當日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依依也許早已命喪黃泉,說起來,公子倒是依依的救命恩人呢……」
此話一出,小青不由略帶些好奇地斜睨了她一眼,俯身施禮道:「小姐,奴婢先去吩咐下人煎藥,您和程公子多聊聊吧。」說著,她伸手接過柳依依遞來的紙包,返身退出房去,又順勢將房門帶上。
眼見這房中只剩下兩個人,張然羽不由略有些尷尬。他輕咳一聲,略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柳姑娘,在下還是要多謝你救命之恩。呃……今後若有差遣,程某自當效勞!」
柳依依微微一怔,下意識點了點頭,又略帶些異樣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公子重傷初癒,身體虛弱,若是不嫌棄此處簡陋,不如……暫且在依依這裡休養幾日。」
張然羽急忙客套兩句,柳依依點了點頭,起身走出房去,臨關門的剎那,她卻突地腳步一頓,張口欲言,誰知猶豫許久,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反倒是輕歎一聲,輕輕關上了房門。
偌大的房中,重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張然羽雙手抱頭,感受著房中淡淡的梔子花香味,心中不由又浮起陣陣疑惑——這柳依依身為魔教妖女,為什麼……會救了自己?
而她所圖謀的,又究竟是什麼?
※※※※
當日,張然羽自感身體痊癒,雖仍有些虛弱乏力,卻早已並無大礙。於是,他便主動搬出了柳依依的閨房,住進了樓下的客房之中,繼續在這「蒔花館」後院的二層小樓上養傷。
如此之後,柳依依卻再也未曾露面,每日三餐皆由丫鬟小青親自送來,卻只是橫眉冷目,並不與他說話。張然羽心中漸漸煩悶起來,卻心知自己已被軟禁,更加無可奈何。
三日之後,三更時分。
張然羽盤膝坐在床上,將週身經脈中的靈力收歸紫府,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數日來的查探修煉,終於叫他發現靈力有所突破,一躍進入靈人中階,不由喜不自勝。
桌上的燭燈忽明忽暗,搖曳著淡淡的燭光,張然羽歎了口氣,正準備吹熄蠟燭,卻只聽「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人一把推開,繼而丫鬟小青快步走了進來,冷聲道:「小姐要見你,快點跟我來。」
張然羽不由微微一怔,卻只見窗外月光灑進房中,小青一身黑色勁裝打扮,長髮盤成髮髻,赫然竟是一副出遠門的打扮!
他尚未回過神來,便被頗不耐煩的小青一把抓住手臂,連拉帶拽地向樓上趕去。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二樓,卻只見燈影綽綽,柳依依端坐於房中,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裳,正肅然向著門外看來。
小青將他向門內一推,自己躬身施了一禮,輕聲道:「小姐,程公子帶到了,奴婢這就下去準備。」說完,她轉身快步出門,將房門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
張然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自手足無措,卻只見柳依依微微一笑,揮手招呼道:「程少俠,無須拘禮,請坐!」
他只得訥訥應了一聲,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柳依依看了他一眼,忽而開口道:「三日休養,程公子傷勢想必也已痊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