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塵眼中也浮現出幾分嚮往之色,歎道:「以殘障之身,竟可擊敗眾多少年高手,摘得『少年英雄』之號,其中的艱難險阻,毅力恆心,著實令人敬佩歎服。」
一時間,兩人對那少年高手神往不已,倒是陸劍塵猛然想起自己使命,不由笑罵道:「都是你小子害我跑題!說吧,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師兄一併為你解答就是。」
張然羽猶猶豫豫半晌,開口問道:「陸師兄,方才大殿之中抽籤之時,我混元宗共有四名弟子,為何……其他兩派僅有各三人參加?」
陸劍塵瞥了他一眼,隨口答道:「這還不簡單!三大派享有特權,無須與其他門派一併選拔,而是有權內部自行選拔,屆時各自派遣三名弟子參賽即可。至於為何混元宗多出一人,都是因為卓少函那混蛋,上屆比試……居然被他奪冠!」
他滿臉不忿,罵罵咧咧嘀咕半天,這才憤然解釋道:「依照『少年英雄會』歷來的規矩,前屆之中奪冠的門派,可以特別增加一個名額,倒是讓卓少函那小子撿了便宜……你小子看什麼看,沒見過俊男啊你!」
說話之間,他發覺張然羽用眼神古怪看向自己,不由惱羞成怒,轉言罵道:「看什麼看!告訴你,我們兩個號稱『混元雙傑』,向來彼此不服,卓少函那小子……那小子就是擊敗了你師兄我,這才最終奪冠的!呸呸呸……這一次比試,我一定不會輸給他!」
張然羽聽得微微一怔,未曾想到竟還有如此隱情,眼見陸劍塵像個點燃的火藥桶一般,已然將有暴走的趨勢,急忙尋思著引開話題,隨口道:「陸師兄天縱奇才,自然無往不利,這個……不知此番比試究竟如何,又有多少門派參與?」
陸劍塵發洩一番,倒也漸漸安靜下來,聽他如此一問,不由撇了撇嘴,道:「誰管他怎麼比試,你儘管施展渾身解數便是!對了,方纔我過來之時,聽寺中那些個小沙彌說,仙道諸派正在陽華山巔駐紮,順便進行最終選拔,不如我們這就去看看吧!」
張然羽巴不得他岔開話題,急忙連連點頭,兩人正準備外出一遊,卻不料那臥房大門「彭」地一聲巨響,竟是被人一腳踹開。師兄弟兩人愕然望去,只見慕容紫玉大搖大擺走了進來,高聲吆喝道:「張小賊,本姑娘駕到,你快點給我出來……呃,陸師侄,你,你也在啊?」
她正嚷嚷得高興,抬眼看見陸劍塵也身在臥房之中,頓時愕然語塞,結結巴巴不知所措。所幸這少女反應極快,轉眼間便端起了架子,淡淡道:「陸師侄,這小子今天傻乎乎的,師叔我放心不下,正想來敲打敲打,未想到你也來了,很好,很好……」說著,慕容紫玉一雙杏眼已然瞇了起來,閃爍著幾分「凶殘」的光芒……
陸劍塵也是心思活絡之人,瞧見如此情境,哪裡還有不明內情的道理,急忙尋了個借口,藉機逃之夭夭,將這一對少年男女單獨留在了房中。
說起來,似乎每次張然羽與慕容紫玉相見之時,這個「電燈泡」都會左右為難,趁機溜走,倒也實在算是難為他了。
眼見陸劍塵逃也似的飛奔出房門,還很「好心」的替他們把門關上,慕容紫玉不由莞爾一笑,面上泛起幾分紅色,輕聲道:「你這師兄,倒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張然羽略有些尷尬,支吾著應了一聲,卻不知如何接口。所幸慕容紫玉不待他出言,便欣然開口問道:「喂,張小賊,你這麼晚才來,這一路上都在做些什麼?若是……」她瞇起眼睛,略帶了幾分殺氣,低聲說道:「若是叫我知道,你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小心你的……你的耳朵!」
她紅著臉惡狠狠地威脅幾句,自己倒是頗有些羞不可抑。張然羽更是聽得耳根都紅了,匆忙辯解道:「沒有沒有,我這一路上安分得很……倒是捉了幾個小鬼,這才耽誤了些時日。」
慕容紫玉頓時來了興致,急忙問道:「什麼小鬼?怎麼還有這等好玩的事情?快,快跟我講講!」她一雙妙目悄然瞥來,眼中滿是道不清的溫柔,低聲抱怨道:「真是的,我本就該與你同行,都怪那些老頑固……」
,己與沈雲古宅捉鬼,巧遇白衣三鬼王,以及鬼界諸般隱秘之事,盡數告訴了這少女知曉,沒有絲毫隱瞞。
其實,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將這少女視作自己極親近的人,這才毫無保留,放心傾訴。
如此一番交談之下,已是到了晌午十分,慕容紫玉長歎一聲,惋惜道:「竟然有如此曲折離奇之事,若是我當初與你同行,那該多好!」她眼珠一轉,伸出手來,輕笑道:「張小賊,你體內的那只『鬼蟲』……究竟種在哪裡?給我看看!」
張然羽伸出右手,笑道:「那東西在我手心中,你可別想歪了……」
慕容紫玉頓時羞紅了臉,輕輕啐了一口,嗔道:「你才想歪了呢!人家……人家原本就沒有別的意思!」
她又羞又怒,纖手猛地探出,一把拽住張然羽的耳朵,嗔道:「我來看看,究竟是不是種在了耳朵上!哼!」
張然羽痛得愁眉苦臉,卻又不敢掙脫,只得連聲告饒,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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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此時,只聽那臥房大門「吱呀」一聲,第三次被人推開,陸劍塵小心翼翼低著頭走了進來,高聲招呼道:「紫玉師叔,渡相方丈有請,請您速去前寺大雄寶殿之中一敘……呃?你們這是……在幹嘛?」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眼瞅著前方姿勢怪異的兩人,眼中的目光漸漸由愕然,轉為曖昧……
只見空曠的臥房之中,慕容紫玉正惡狠狠地揪著張然羽一隻耳朵,而這可憐的少年則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躲也不是避也不是,倒是在遭受何等的調戲一般!
一時間,空氣之中,飄滿了一種名為「曖昧」的氛圍,彷彿就此定格在了這一刻……
「啊!!」
突地,一聲尖叫倏然響起,繼而只見慕容紫玉滿臉通紅,彷彿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飛也似的逃出了房去,瞬間消失無蹤。張然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向著露出一副了然神色的陸劍塵苦笑一下,搖頭歎道:「陸師兄,我,我是無辜的……」
陸劍塵促狹一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用說了,師兄全都明白……你小子手段不錯,就是進度慢了點~~哈哈……」
張然羽氣得七竅生煙,猛地跳將起來,正待破口大罵,陸劍塵卻已然一把抓住了他,連拖帶拽地就向門外奔去,一邊跑一邊大叫道:「正好你那『紫玉師叔』不在,快隨我去山上溜躂溜躂,在這裡悶也悶死了!」
張然羽被他扯著奔出門外,索性就隨在這無良師兄身後,。兩人偷偷摸摸,一路溜出了混元宗所住的別院,正想趁機尋得一處偏門,直向後山而去,卻不料行不得片刻,便只聽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喲!這不是混元宗的兩位師弟嘛,如此匆忙,又是要去哪裡修煉呀?」
陸劍塵猛地停住腳步,緩緩回過頭去,早已是面沉入水,冷冷答道:「齊師兄好悠閒的心思,大比當前,還有心思管我們兩個……看來早已是勝券在握啦,恭喜,恭喜!」
張然羽走在前面,也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回頭一看,卻頓時吃了一驚,心中更是憑空生出了幾分怒氣。於是,他只是冷冷地旁觀,並不多言。
只見兩人身後不遠之處,靈寶派首座弟子齊子桓傲然負劍而立,而其他兩位參賽弟子,正是早先抽籤的那一男一女,則靜靜站在他身後,也是滿臉倨傲神色,正惡狠狠注視著陸劍塵。
齊子桓本就容貌出眾,此時背負寶劍,傲然而立,更顯得飄然出塵,平添幾分英武俊朗之氣。聽得陸劍塵略帶挑釁的回話,他面色不變,微微一笑,拱手道:「陸師弟真是說笑了,上屆少年英雄盛會,齊某正是敗於陸師弟劍下,輸得心服口服。倒是混元宗卓師兄技高一籌,最終奪魁,陸師弟屈居人心,實在可惜。只不過,不知道本屆盛會……究竟是何人技壓群雄,最終脫穎而出……陸師弟,你以為呢?」
陸劍塵放聲大笑,朗聲道:「齊師兄回山苦修至今,不正是為了這『少年英雄』之名而來麼,又何必問我?只不過,我混元宗卓少函卓師兄實力強勁,倒是不易對付,齊師兄……你可要小心啦!哈哈……陸某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他大笑著回頭,拉著張然羽轉身離去,再也不向那靈寶派三人看上一眼。眼見著他離去,齊子桓眼中陰霾之色一閃而過,說不出的怨毒仇恨,卻不再多言。倒是他身後的那男弟子氣憤難當,高聲喝道:「陸劍塵,無須我大師兄出手,道爺我此番親自出馬,定可將你斬於劍下!」
陸劍塵頭也不回,大笑道:「齊師兄,你那位師弟脾氣不大好,可要多加管教呀!啊哈哈哈哈……」隨著爽朗笑聲,兩人一同飄然遠去,漸漸消失在眼簾之內。
齊子桓眼中精芒一閃,低聲喝道:「鄧析,不得放肆,退下!」那男弟子面露不悅之色,卻仍是老老實實退了回來,不再言語。齊子桓凝視著兩人遠去背影,一雙眼早已瞇了起來,閃爍著幾分凌厲光芒,喃喃自語道:「陸劍塵,卓少函……有朝一日,我必將你們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他回身看了兩位同門一眼,輕聲吩咐道:「你二人切記,隱忍為首,萬不可鋒芒畢現!還有,與陸劍塵在一起的那小子,似乎也是混元宗此次參賽弟子之一,倒是全無印象,你們這就去查一查。」
他身後的一男一女拱手應聲,三人彷彿幽魂一般,悄無聲息地返轉而回,瞬間消失在了茫茫寺院之中……
且說陸劍塵與張然羽並肩而行,兩人均是面色不善,默然無語。前行半晌,陸劍塵忽然開口,淡淡道:「齊子桓身為靈寶派首徒,實力不凡,心性狹隘。此人善於隱忍,你今後若是與他衝突,理應多加小心。」
張然羽想到昔日齊子桓公然搶奪自己「天銀」之事,不由深以為然,心中一寒,頷首應道:「陸師兄,我記住了。」
陸劍塵雙眼微瞇,冷笑道:「上屆大會比試,這廝敗於我手中,始終耿耿於懷。今日又公然離間我與卓師兄,哼哼,其實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鳥!」
說話之間,兩人早已找到寺中一處偏門,正要趁機溜出門去,進山遊歷一番,卻不料剛踏出一隻腳,便只聽身後又是一聲佛號高喧,繼而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傳入耳中:「阿彌陀佛!兩位道兄,莫非有雅興出寺一遊?不如與小僧同行,可好?」
陸劍塵微微一怔,回身苦笑道:「今日倒真是故人不斷,行真師兄……別來無恙?」
張然羽聽見這個名字,頓時身軀一震,緩緩轉過身去,果然只見身後不遠之處,一個灰色僧衣的光頭和尚含笑靜立,雙手合十,向著兩人微微一笑。